宗玹昱心疼白九姝,舍不得她承受太多,可他却连帮她都做不到。
长久的沉默之后,宗玹昱看向另一个自己,“我为什么没有成为你?”
幽都王没有回答,英俊的面庞冷酷,“本王替漓婳疗伤,你去见凤冉和陌茴,不要将本王回归的事告知。”
宗玹昱心情复杂,幽都王不说,他只当他有苦衷,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
离开寝殿,宗玹昱见到了走来的凤冉和陌茴。
“漓婳还好吗?”凤冉询问。
宗玹昱嗯了一声,“小北和悠悠呢?”
“在奈何桥边戏耍呢,圭悦守着他们,怕孩子担心,没告诉他们你和漓婳回来了。”凤冉说道。
“不告诉他们也好,你们也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我想看看漓婳……”
“不必!”
宗玹昱转身回寝殿,门再一次关闭,将凤冉和陌茴隔离在外边。
凤冉皱了皱眉,还真是幽都王,就算法力全无,也依旧有着幽都王的架子。
“王的寝殿,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的,虽然王没有彻底回归,可是有些东西,刻入灵魂。”陌茴说道。
凤冉是担心白九姝,并非一定要进入幽都王的寝殿,她来到这个世界快六千年了,从未进入过幽都王的寝殿,习以为常,不让进就不进了。
“宗玹昱既然说了漓婳无碍,那应该就是没有大碍,我们回去吧。”
陌茴望着紧闭的殿门,心里十分纠结,“漓婳怎么可以嫁给王呢?她不仅是害死王的罪人,还是王的徒儿,师徒之间,又岂能有那男女之情?”
凤冉并不知道幽都王和漓婳还有师徒这一层关系,有些诧异,“以前不曾听你提起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陌茴冷冷一笑,“我压根不想提,如果可以,我希望王和漓婳任何关系都没有。若非那漓水上神托付,王又岂会收徒?一遭收徒,不仅害了整个幽都,还害得王连性命都搭上了。”
“陌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也不必如此埋怨漓婳。漓婳出身就是妖神,后来又成为了漓水镜的主人,轻易得到常人无法得到的一切,又怎会没有一点劫数呢?”凤冉淡漠道。
“她的劫数,凭什么拉着王一起?”
凤冉轻声叹息,“你呀,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事情都过去六千年了,你又何须耿耿于怀?
再者说了,能有资格埋怨漓婳的,不过一个幽都王。
既然轮回之后,他们做了夫妻,幽都王大抵是不怨的。
幽都王都不怨,你又有什么立场去埋怨呢?
你好歹也是地神,这么多年,见过了多少恩恩怨怨,生死轮回,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陌茴沉默,凤冉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无法释怀。
“走吧,去看看两个孩子。”
凤冉离去。
……
幽都王替白九姝疗伤之后,白九姝的脸上已经恢复血色,只是没有醒过来。
她没有醒过来,小漓婳却苏醒了,化作了人身,扑进了幽都王的怀中,激动不已,“师父!你才是师父!”
幽都王面对年幼的小徒儿,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始终表现得很冷酷,“站好!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漓婳小嘴一噘,不甘不愿地离开了幽都王的怀抱,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都快六千年没见了,师父怎么还这么凶?还是另一个师父温柔。”
说着偷偷瞧了宗玹昱一眼。
幽都王面容冷酷,严肃道,“婳儿,九荒之地的封印已经松动,阎刹和其他邪灵要不了多久就会逃出来,倒时必然天下大乱。
你现在必须跟白九姝融为一体,一起找回漓水镜碎片,重聚漓水镜。
你虽然是个孩子,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又被困在镜雷山六千年,师父相信,你的心智不至于依旧停留在五岁。
师父也相信,你现在已经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莫要再任性了。”
小漓婳低垂着小脑袋,“我要师父陪我玩耍。”
幽都王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心情复杂,若当年,他不是那么忙碌,若没有放任她到十八层地狱玩耍,大概就不会酿成大祸了。
明知她顽劣,就该严厉教导,让她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六千年了,这丫头的一缕魂,依旧如当年一般,只想着玩耍。
六千年的时间都没能让她成长,大抵是执念太深,不愿长大。
逼着一个五岁的孩子承担祸乱苍生的罪责,担下救赎苍生的重任,是残忍的。
可这也是注定的,她的劫数。
幽都王抬手,抚上小漓婳的脑袋,面容依旧冷酷,眼底深处却带着一抹温柔,“乖,等重聚了漓水镜,除掉阎刹,师父陪你玩耍。”
“真的?”小漓婳眸子亮晶晶的。
幽都王点头,“听话,融入你的主魂,这样你才完整。”
“可是这样我就是大人了,师父还会陪我玩吗?”小漓婳稚嫩的童音哽咽,眸中多了晶莹,小模样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傻瓜,你在师父眼里,永远是个孩子。”
“拉钩。”小漓婳伸出小拇指,“师父答应我的,不可以忘记。”
幽都王伸出手,与她拉钩。
小漓婳咧着小嘴笑了,露出一排小白牙,小模样可爱。
然后,化作漓水镜,彻底融入了白九姝体内。
幽都王看向白九姝,抬手,一抹红光进入了白九姝的眉心。
“你做什么?”宗玹昱询问。
“封印了她作为妖界公主的记忆,她现在,该一心完成任务,而非徒添痛苦和杂念。”
宗玹昱皱眉,“这样她就不记得与你之间的过去了,也会忘记与你的约定。”
幽都王:“本王现在有能力封印她的记忆,等她重聚漓水镜,再无人能封印她的记忆。
若可以,本王倒情愿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忘记儿时的痛苦,无忧无虑。
只可惜,该想起的,注定会想起。”
宗玹昱不知道白九姝小时候具体经历了什么,不过大概能猜到一些,“忘记也好吧。”
想起来的话,师徒变成夫妻,不知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而他,现在只能把她当做妻子,无法当做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