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继续踢吗？”

　　当贺显洋这个问句说出来的时候，贺禹愣了，一时没有任何反应。

　　而贺显洋又抽了一口烟，继续问着：“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完全放下过。

　　你跟我不一样，我就喜欢看球，特别是看我儿子你踢球。

　　但是，你妈不准嘛。

　　我都已经很久没看过欧洲的五大联赛了啊……

　　如果你们队真有这个机会了的话，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啊。

　　如果你想，老爸挺你！”

　　贺禹想了想，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着：

　　“爸，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不多想啊。

　　再说了，就算我想继续踢，也得教练他们看得上我，肯留下我啊？

　　这要是成职业球队了，我就得辞掉现在的工作，而且球队能不重新招人啊？

　　国内职业球员海了去了，吃这碗饭的好手不少。我这次去珠海比赛，就遇到了好几个踢得好的。”

　　贺禹刚一通解释，就被贺显洋一句话给说无语了。

　　“他们踢得再好，也没有我儿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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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是住一晚，明天才回长沙吧？”见贺禹点了下头，贺显洋继续说着，“那明天陪我去趟益阳。”

　　“干嘛？”

　　贺禹好奇的问着，贺显洋刚要说话，就察觉到杨秀回来了。

　　贺显洋马上把手上的烟头给掐了，再看着贺禹，很大的声音说着：

　　“那个，儿子啊！

　　明天吃了中饭，下午送老爸去趟益阳啊，我去收账。”

　　杨秀刚关上门，就听到了他们父子两的谈话，一边收拾着手里的袋子，一边说着：

　　“现在去收账干嘛，又没到年尾？”

　　贺显洋语气一沉，解释着：“我去找谢老四收账，他都有快一个月没结过了。

　　刚好小禹回去，顺道送我嘛。”

　　杨秀开始说他了：“你找其他时间去嘛！

　　儿子回长沙，把你送到了益阳后，不又得把你送回来啊？

　　让他跑来跑去的干嘛，儿子也幸苦啊，不难得跑啊！”

　　贺显洋没话说了，站不住理，有些憋屈，半天没说话，眼睛瞄了贺禹一眼。

　　贺禹就觉得好笑，因为还不知道他爸的葫芦，卖的什么药。

　　但还是给他撑起了，淡淡一笑，说着：“没事，没事，也不远，我送，我送！

　　妈，买了什么菜，要不要我来做个鱼香茄子？”

　　说着，他就把杨秀给哄到厨房去了，并悄悄给了贺显洋一个眼神……

　　吃饭的时候，依然是杨秀说着各种家长里短，而贺显洋不作声，闷着喝他的小酒。

　　贺禹呢，傻乎乎的，一会儿陪杨秀应承几句，一会儿又跟贺显洋碰个杯。

　　“妈，生日快乐！”

　　“老婆，生日快乐！”

　　“快乐，快乐，都快乐！”

　　一家三口，吃着喝着，杨秀很开心，也顺便想起了一件该提的事情了……

　　“那个，最近我们这个小区，新搬进来一个年轻妹子，跟你年纪差不多，模样很好，人嘴巴也乖巧。

　　见着我了，就是阿姨阿姨的叫。

　　隔壁的黄大姐，还打算给你做媒呢！

　　我说你都快要结婚了，把黄大姐给逗笑了，说是你要还没对象，这个姑娘还真挺合适的！”

　　杨秀说着说着，就说到结婚的事情上了，而贺禹没再接话，闷着吃菜。

　　他知道，他妈妈这是在旁敲侧击的套他话，就是想聊聊跟何仪的婚事。

　　杨秀急了，声音加了倍，盯着贺禹的眼睛，说着：

　　“别吃了，别吃了，给妈说说看，啥时候啊？”

　　贺禹慌了，连忙跟贺显洋碰杯去了，并且又一次给了一个眼神。

　　求救的信号！

　　贺显洋一口酒喝下，慢条斯理的说着：

　　“秀儿啊，儿子的事，他自己会处理好的。

　　小何也是个讲究的人，不急，慢慢来。

　　五六年都过来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不着急。”

　　杨秀冲着他，就突然开骂了：“你是不着急，每天小酒喝着，小烟抽着！

　　但是我急啊，我要抱孙子啊！

　　你也说五六年了啊，要是他们早结了，现在我孙儿都已经可以走路了勒！”

　　贺禹没办法了，不能看着他们吵。

　　“妈，放心，快啦。

　　可能，过年后就去扯证。”

　　“真的？”

　　“真的！”

　　而后，就见杨秀也倒了一杯酒，跟贺显洋碰了个杯，喝着，满脸的幸福……

　　晚上，贺禹在自己的小屋里，一个人想了好久好久。

　　对于何仪，他们也是该结婚了。

　　五年了，风风雨雨的过来了。虽然中间有过波折，却也是风平浪静的走过来了。

　　但是，为什么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迟疑，犹豫不决呢？

　　他想不明白，也还没理清，眼睛只是打量着眼前的这间屋子，他从小到大，一片自我的小天地。

　　墙壁上，贴着很多已经泛了黄，卷了角的旧海报。

　　有卡卡，有米兰，有卡恩，有……

　　那张十二年前，在长沙黄花机场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三个人，中间是还有些年轻兼秀气的林厦业，左边是他那比划着剪刀手，胖胖的女儿。

　　右边，是脸上满是笑容的贺禹，他自己……

　　贺禹看着看着，有些动容，想了一下，去拉开了写字台最下面一层的抽屉。

　　往外搬开了两三本书后，一双已经烂的不行了的老式皮手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他的第一双门将手套，从开始踢球后的第一件装备。

　　虽然已经成了上古神器了，但是这依然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颜色都已经快掉光了，指头处也都磨破了，没一个齐全的。

　　贺禹把手伸了进去，活动了一下，虽然一些关节处，已经露白了，但还是能够戴进去的。

　　他淡淡一笑，自言自语着：

　　“呵呵，那个时候，不觉得这手套大吗？”

　　一夜满是回忆的梦，一梦满是足球的影子，一影满是回不去的青春，偷不走的时光……

　　第二天，10月15号，周六。

　　中午吃过饭以后，贺禹便跟贺显洋一起出门了。

　　临行前，杨秀没说任何的事儿，就一门心思跟贺禹唠叨着：

　　“领证啊，别忘了！

　　也不用非等到过年后，现在也蛮好嘛。

　　早上我问了黄大妈，她说后天周一日子就很好……”

　　贺禹扛不住了，说着：“嗯，晓得了，妈，放心，回去啊！”

　　车子一出小区，猛地一下就飚走了……

　　车上，贺禹开着车，总算是清静了。

　　想到了贺显洋的怪异行为，便问着：

　　“爸，去益阳干嘛啊？

　　不会是拿我做挡箭牌，去跟哪个阿姨约会吧？”

　　“约你个……”

　　贺显洋一句粗口还没骂全，还是忍了一下，缓了缓，很严肃地说着，

　　“就你一天不正经，也亏你说的出口！”

　　“好了，爸，我错了。

　　那您到底去益阳要干嘛，真收账？”

　　贺禹嬉皮笑脸的认错，继续问着。

　　贺显洋没说话，掏出了烟，点了火。摇下了一点车窗，猛吸了一口……

　　“去看湖南湘洪的比赛！”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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