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樊凌志请一个已经开始谈项目合作的大客户去打高尔夫球。当看到明媚的阳光倾泻在那如毯的青翠山坡上时,他忽然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伊敏。
想起她的灵动美丽,她的浅笑嫣然,她的聪慧通达,于是,埋藏于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忽然之间就喷涌而出。有力的心跳一下、两下,清晰地传来,而后,就愈来愈急促,愈来愈猛烈,几乎都要涨裂他的胸口,涨得他生疼。他将手放在那里,感觉仿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在一波一波激荡着,随时都要冲将出来。
那一刻,樊凌志不想再听从于理智的禁锢,他任由苦楚的思念蔓延至身体的角角落落,犹如浓烈的鸩酒浸入到四肢百骸,他静静地承受着这种虐痛,却不愿做丝毫的反抗。
于是在晚上,樊凌志心怀忐忑,给伊敏打去电话。当听到伊敏说,她第二天可以陪自己参观她的学校,他不禁欣喜若狂,不过,就连他自己都对这种心理感到害怕。因为,即便在年少时,他都没有过如这般的激动,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浮和历练,他更是将情感看得很淡,然而,现在,他却无法平静了。
放下电话后,樊凌志在镜子前,开始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容。似乎是第一次,他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当看到耳边的黑发间隐隐绰绰闪现出的白发时,他的眉头不禁微微地皱起,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他有一种马上去理发店,将头发染黑的冲动,但是,一种说不出的沮丧又让他黯然失神起来。
他呆呆地坐着,心情变得矛盾而复杂,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消散的惆怅与寂寥。他用手轻轻地按着眉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自己和伊敏之间已经阻隔着太多不可逾越的现实,他现在究竟要强求什么?既然注定了一切都是奢望,他为什么还要情不自禁?难道是想求得一份心动的爱情,来弥补自己情感上缺失的遗憾吗?心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怅惘,樊凌志在黑暗中陷入了忧伤。
今天早上,樊凌志虽然心情依然无法豁朗起来,但他还是很细致地穿上了自己喜爱的衣服,又尽量将鬓边清晰可见的一些白发对着镜子剪去。
当见到伊敏如同披着明媚阳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樊凌志的心头掠过了一丝晦涩的愁绪。这个美丽阳光、纤巧出尘的女孩儿,他终究是无法求得的吗?当伊敏对他热情地娓娓而谈时,樊凌志的心里又被温情涨得满满的。
他和伊敏走在铺满红叶的小道上。小道好像绚丽华美的长长地毯,樊凌志不由地心生幻想,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身旁伴着伊敏的倩影,耳边听着她的声音,他真的情愿一直就象这样,走下去。
然而,当伊敏的手机铃声响起时,樊凌志的好梦倏然清醒了。看着伊敏有意走到更远处,去接电话,他就敏感地想到,难道会是伊敏的男朋友?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他的心就又陷入了低谷。因为,这将让他本就虚无缥缈的情感幻想更象海市蜃楼一般遥不可及。
伊敏打完电话,回到樊凌志的身边时,他在极力装作从容,来掩饰着内心的低落。伊敏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只是又带着他继续前行,给他讲解着学校的文化。
但是后来,伊敏就发现樊凌志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于是她想,可能是他觉得学校里大抵都是这些文化,所以渐渐地也就失去了兴趣。因此,伊敏就问樊凌志,是不是有些疲惫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樊凌志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内心极其矛盾,他多么希望伊敏能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无情的现实又逼迫着他不得不理智。这种痛苦的无力感吞噬着他对她的渴望,他只是看着伊敏,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