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唇语 第十二章 单人即乐队
作者:冯之音的小说      更新:2019-03-05

  给我乐器和麦克风,我要唱歌。

  ……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为22:30,袅袅天堂,第一夜的狂欢仍在继续着。

  邻着人工湖“云海”的一块高地名为“鹰飞岩”,清真美食区,烧烤架上摆满各种牛羊肉,烟雾滚滚,飘香四溢。

  鹰飞岩也有处类似东方神鹳酒吧的表演场地,四位乐手刚刚演绎完一首歌,几个小时不间断的工作让他们稍显疲态。

  “大家辛苦点,一会儿就下班了,下首歌走起……”贝斯手,也是乐队的队长说。

  “稍等,”鼓手插话,“我收到了一条信息,让我们去‘丹顶仙坊’吃饭。”

  “真的假的,咦?我也收到了。”“我也是。”键盘手和吉他手跟着表态。

  “咱们这班不是到十二点么?我看看……”队长检查手机,发现了同样的信息“请各位现在去丹顶仙坊用餐”,另外还有句“乐器置于原地即可。”

  几个人不再犹豫,开心下班去享用宵夜了。

  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带着耳麦的绿里踩着他自己的节拍占领了这块烟雾缭绕的表演场地。

  敲敲吊镲又摸摸键盘,绿里打开旁边一个黑色大箱子,从箱子拿出了一个刚才并没有被使用的玩意,原来是套loopstation(音乐制作及回放系统)。熟练的安装连接后,他眼花缭乱的在系统中录入几段鼓、贝斯等旋律,用脚踩踏板的方式来控制,音响中响起loopstation做好的音乐,绿里抄起电吉他开始了一个人的演出,此时他既是乐队也是歌手。

  あなたはそっと微笑ってくれるから(因为你微微的巧笑倩兮)

  明くる朝とうに泣き止んで居るのさ(我才能在翌日清晨前早早停止哭泣)……

  这是首日文歌曲,椎名林檎的《ギャンブル》(赌局)。说也奇怪,自音乐伊始,那个原本似木头般沉默冷淡的男人居然像雨后萌生的新芽一样生机盎然起来,再配上其足以迷倒千百少女的帅气形象,轻易便成为附近观众们目光的焦点。

  然而绿里的眼神只专注的投向云海那边,难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当第一段副歌响起,湖畔出现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美丽身影,不是唇语还能是谁?莫非绿里早就算出她一定会在那里出现么?或者她是因这首歌而被吸引而来?

  此时歌曲演绎至Verse2段:

  ……谁かが急に背を押したんだ本当さ(突然有人推了我的背一把真的)

  此の胜负に负けたら(要是败了这场输赢)

  生キテユク资格モ无イ(还有什麼资格活下去)

  唇语停住了脚步,背对绿里这边朝云海而立,五光十色的霓虹绚丽着热闹广场,却没法蔓延到湖中,深深的湖水黑得像这深深的夜。

  爱すべき人は何処に居ましょう(我爱的人在哪里呢)

  予定の调和なんて容易だけど(虽然调整预定行程轻而易举)

  声を出せばどなたかみえましょう(是不是出了声就能见到个人)

  真実がない(没有真实)

  もう歩けない(再也走不下去)

  灰になれば皆喜びましょう(全都灰飞湮灭是不是就皆大欢喜了)

  爱していたよ(真的很爱你)

  軽率だね(这也太草率了)

  帰る场所など何処に在りましょう(归处何在)

  动じ过ぎた(摆荡太过)

  もう疲れた(筋疲力尽)

  爱すべき人は何処に居ましょう(我爱的人又在哪里)

  都合の良い答えは知っているけど(虽然我知道敷衍的回答)

  信じるげど(我相信,但是……)

  ……

  高潮部分的副歌绿里的表现近乎于嘶嚎,像失去了安全感的夜鸮般聒噪,甚至像被永生诅咒的吸血鬼般诡异。

  那感觉就像是在聆听常人外的另一种生命,或许聆听这个词用的并不准确,因为此刻大多数听众脸上的表情都是——厌恶,这首歌这种唱法也可以被称为音乐?

  只有唇语远远的朝这边望了一眼,随即转身走开,不多久便消失在夜色中。

  旁人的不喜欢又能如何?音乐已经停止,绿里的灵气也随之消失恢复了木头般呆呆的样子。但仅仅因为她的刹那一瞥,他的脸颊红红的。

  这时头顶悬天幕一直播放的鸟类光影暂时告一段落,取而代之是各种大人物为本次盛大聚会特地录制的祝福短片,他们不是社会名流就是文体明星,排场盛大堪比跨年晚会。

  伴随着一片片“哇,连XXX都亮相了呀”的感叹惊呼声,婉倾腰姬走到绿里身边。

  “刚才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吓到你,你不要生气好么?”谁也不会理解,为什么这片场地最大牌的婉倾老师居然三番五次低声下气的跟这个绿里说话,偏偏对方还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两人间的关系令人费解。

  “没有。”绿里摆手。

  “真的啊,那太好了。”婉倾长出一口气,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紧张,“对了,你刚才唱的那首歌特别好听,我在下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震撼的感觉。”

  哪知绿里竟然无比认真的点头同意,“是的,好听。”

  婉倾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感慨道:“别看你平时酷酷的,没想到你唱歌的样子……帅的简直了。”

  绿里马上奏响手里的吉他,以刚才那首歌的前奏两小节回应。

  “哇,太棒了,你简直可以当大明星啊。”婉倾一副“我是你的小迷妹”的表情。

  此时悬天幕播放的祝福视频里,一位意想不到的嘉宾出现了。

  “大家好,我是中国珍稀禽类民间自助保护协会会长——卢恩楼。”

  热闹的人群里已经有一些观众开始交头接耳,因为巨大影像中这位梳着分头、穿着燕尾服的嘉宾不正是观光车上被工作人员带走的那个眼镜男么?貌似当时他似乎对这里鸟类的情况非常不满,才过了几个小时怎么就摇身一变彻底换了立场?

  只见卢恩楼微笑着说:“作为一个专业的爱鸟人士,恩楼一直对我国野生动物,尤其是珍稀鸟类的处境深感忧虑,因为普通民众对于如何保护这些大自然的精灵尚驻留在懵懂状态,无意或有意的伤害甚至捕杀行为屡禁不止,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滕氏集团站了出来,他们斥巨资建立起袅袅天堂这个国际超一流水准的保护区。

  恩楼有幸接到滕氏集团的邀请,对保护区进行了实地考察,负责任的说,无愧于它的名字,袅袅就是珍稀禽类的天堂!

  另外强调一点,现在有太多的有心人打着慈善环保和解救动物的旗帜却暗地里做着伤天害理的坏事,因此保护区制定了对于专业组织和人士的申请及陪同参观考察机制,恩楼认为这绝对是必要的。毕竟袅袅太特殊了,它延续着几十种珍稀鸟类的生命线,究竟是继续在地球上繁衍生息下去,还是灭绝于人类贪婪的欲望里,只有把它们跟世俗隔绝才能真正的实现啊。所以滕氏也是不得不如此出台应对机制,外来机构及个人必须申请并得到批准后,由保护区工作人员陪同参观考察,恩楼就是履行了这个流程并完成考察工作的,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没人再有偷猎的机会,鸟儿们得到了真正的保护,在那里幸福而自由的活着。

  我们期待在滕氏集团坚持不懈的努力和高尚情操的驱使下,袅袅终能实现他们的那句诺言:为美丽的鸟儿重新翱翔于祖国的天空而奋斗不息!”

  对于狂欢的人们来说,卢恩楼这种人的致辞远不如名流明星的亮相让人兴奋,所以几乎得不到什么关注。

  比如婉倾的注意力就还在绿里身上,她试探着说:“你看,歌你也唱完了,要不我们去那边的酒吧坐一会儿好么?喝点酒,随便聊聊天。”

  “可以。”绿里居然马上同意了,在霓虹灯的映衬下他的脸孔泛着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