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郑斌冷笑了一声。
打开微信，邓影的银行卡账号已经发了过来。
郑斌往那张卡上转账三十万。
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
点开手机QQ。
由于好久不登录的缘故，密码都给忘了，试了好几遍才登录进去。
一登录进去，就收到好几十个QQ加好友的“验证通过”。
验证信息的附加留言上，写的都是类似“我是某某某”这样的人名。
郑斌看了眼那些人名，
他记得都是他大学时的同学，
但是因为在大学里就没怎么打过交道，
他只是对这些人名略有印象，
但是哪个人名对应哪张脸孔，他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他一看验证通过的时间，
加他的这些人基本都在半个小时之前。
他也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同学要加他。
不去理会就是了。
他目的性极强地点开他们那一级建的系群。
他们那一级整个系的人，都在群里。
同时在线的人数接近有一百多。
郑斌看他们在群里聊得正嗨，
这个时候，不知道有谁在群里说了一句：
“哎！大家看，郑斌上线了！”
那个语气在郑斌看来，好像“AV女you郑斌在线发牌”一样。
“我靠，真的是郑斌！”
“郑斌，你在吗！”
“我去，大老板也在上QQ了！”
“来来来，拜个大神！”
“郑斌，说两句吧！”
瞬间，群里各种刷屏。
几十个人点开了与郑斌的私聊。
把郑斌吓得赶紧隐身了。
我去，什么情况？！
“哎？下线了？”
大伙儿一看郑斌的头像灰了，马上有人反应。
“不会是隐身了吧？”
“郑斌，还在吗？”
“靠，当了大老板了，架子就是大了啊，不理人了都！”
“郑斌，要是在的话吱一声！”
“郑斌，这么牛bi记得拉兄弟一把啊！”
郑斌一直保持潜水，
他们才开始聊别的话题。
郑斌往上扒拉着聊天记录。
这才看到群里已经有不少人，把他一小时前在4S店和李健合影的图片发了出来。
标题是“‘粤凰集团’老总四千万拍下八辆豪车，义薄云天谁与争锋！”
嘁~
郑斌不屑地摇了摇头——
敢问四千万买豪车，跟“义薄云天”有几个jiba毛关系啊！
他又没把车捐给xiwang工程。
聊天记录显示，
第一张图，就是栾元峰发出来的，
图片后面还有他的留言：“我的好兄弟，嘿嘿！”
艹，这心理素质真是……行吧……
“老板，到了。”
“嗯。”
车开到“jing都叉叉酒店”门口，
侍者给郑斌开门：“董事长好。”
“这辆车还给集团了啊，以后我不用了。”
郑斌对侍者说道。
“好的。”
侍者微笑回应。
郑斌和李健走到一楼大厅前台。
大厅里面居然一堆人排着队订房间。
柜台后面两个客服，中间还站着邓从。
“邓从？”
郑斌疑惑地看着邓从。
“董事长。”
邓从看见郑斌，赶紧从柜台后面快步走了出来。
他这一打招呼不要紧，排队的那些客户全部朝着郑斌这边儿方向望了过来。
“他就是董事长！”
“这么年轻！”
“看着比朋友圈儿那张照片要瘦啊！”
郑斌被众人行“注目礼”也不怎么在意，
他问邓从：“你不是晋升了么，怎么又跑前台来了？”
邓从笑着解释了一下。
原来前任小胖子销售总监离职，没怎么跟邓从办交接手续，私自带跑了酒店一大批VIP客户资源。
邓从刚一上任，就面对着大批客户资源流失，正兀自烦恼焦急，
结果还没着急多久，就有一大批的客户跑到酒店来订房。
邓从一看这种情况，觉得这是个从中筛选VIP客户，重新培养建立客户关系的好时机，
就赶紧亲自跑到前台来接待。
当然令他颇有些纳闷儿不解的是，
明明此时正值酒店淡季，
怎么突然就涌进来这许多的客户订房。
那些前来订房的客服，把一小时以前转发的朋友圈儿拿给邓从一看，
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董事长亲自跑到4S店，斥资四千万，购买豪车，制造新闻，轰炸朋友圈儿。
他还以为董事长这是为了捧他、帮他建立新客户关系专门为之，顿时感激涕零。
他也不想想，郑斌有可能为了他花四千万？——他要是个女的倒还有可能！
郑斌看着邓从激动的样子，也不故意说破，顺水儿人情而已，能送就送喽，
所以他只是装B地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干。”
“好的，董事长……呃，对了，总经理早上去总统套房找过您两次了，说是想要亲自拜访您。”
“就是那个约翰……约翰什么来着？”
“Johnson。”邓从小心翼翼地说道。
“ma的，好好的一个外国人，干嘛要起个外国名字啊？”郑斌十分不屑。
“……”邓从。
外国人不起外国名字，起什么？！
当然，邓从不敢问，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老子他ma就烦英语！以后咱们就叫‘约跑儿’就行了！”郑斌凶悍地说道。
“……”邓从。
“哦，他有事儿么？”
“他说，只是想要见见您。”
“没事儿就算，让他别来烦我。”
“这……”
“嗯？”
“好的，董事长。”
“嗯。”
郑斌带着李健，回到总统套房。
他让李健呆在套房进门西侧的那个标间儿里，
自己则洗了个澡儿，进了主卧。
拨通了客服电话。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给我拿点儿吃的来，送到顶层总统套房。”
“哦……好的……好的，马上……”
对方一听是总统套房，声音立刻显得极其紧张。
现在整个“jing都叉叉酒店”无人不知，总统套房里下榻的正是“粤凰集团”董事长。
关掉电话，郑斌点开QQ群，继续向上扒聊天记录。
果然在记录里，能不止一次地找到陈馨在群里发的截图。
只不过截图上只有一个存款数字，以及对应的理财产品。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郑斌又拨通了胡月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只嘟了一次，那边儿就接听了。
“郑先生，您好。”
“嗯，没错，我挺好的。”
“呵呵呵……”那边儿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有个事儿找你了解一下。”
“您说。”
“我上一次买的那个理财产品叫什么名称我忘了。”
“隆元钻石优享保本四号。”
“呀，业务这么熟练？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接到别的客户，只有我一个吧？”
“呵呵呵，是啊，除了郑先生您之外，我都没有其他的客户了呢，郑先生要是有空儿话，可要帮忙介绍几个呦！”
“真会说话！再问你一个事情。”
“您说。”
“你们银行有个叫‘陈馨’的，你认识么？”
“陈馨姐啊，跟她不算太熟，怎么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人很漂亮啊！然后性格很开朗啊，平时说话很大声——哦，我明白啦！郑先生您喜欢陈馨姐！想要追求她！”
“是啊，但是我喜欢的，是业务能力比较强的那种事业型女人，所以我想知道，她是不是那种类型的。”
“她很努力啊，对客户一直很积极啊。”
“那她最近有没有过惊人的业绩啊？比方说，拉动五千万存款一类的？”
“没有啊。”
“你确定？”
“应该……没有吧……不好说呢，不过这种事情在我们这里通常都属于爆炸性新闻的。
如果谁突然拉动这么大一笔资金，银行里的人肯定全都知道了。
而且如果按照陈馨姐的性格，她就是做出十万以上的业绩，都会兴奋地跟我们分享呢。”
“好的，明白了。”
“郑先生……”
“嗯？”郑斌突然听出对方那边儿的语气明显有些发虚。
“您不会是因为喜欢陈馨姐，打算以后让她作为您的客户经理了吧？”
“那就不好说了，要看你表现喽~”
“喔……”对方的声音里，立刻显出强烈的紧张情绪来。
郑斌听得暗暗好笑。
他强忍住笑，说道：“还有一张图片，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下。”
“好的。”
郑斌点开微信，给胡月发图，却一不小心把电话给挂掉了。
他发的就是那张Q群里的截图。
他发完截图，电话就响了。
他直接接了：“收到了吗？”
“收到什么了？”
“我刚给你发的那张图啊？”
“什么图啊？”
“咦，胡月啊，你的声音怎么……”
“胡月是谁啊？”
郑斌赶紧把手机从耳边移到眼前一看，
这个电话，
是楚菲打来的。
“楚菲啊。”郑斌丝毫没有觉得尴尬。
“郑斌，我这两天忙着给你办各种证儿，腿都跑细了呢。”
“跑细了好啊，我还嫌你腿太粗呢。”
“呸！讨厌你，就知道欺负我！”
“找我有事儿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了？”
“是关于那个餐厅的。”
“餐厅怎么了？”
“有几张证件需要你自己过来一趟，不是本人持身份证，不能办理手续的。”
“你拿着你的身份证办就行。”
“大哥，你是业主啊！”
“不，你是业主。那个店铺就是你的。”
“可是我……”
“没事儿，就用你的证件办就行啦，你办事儿，我放心！”
“郑斌，我真的不明白呀。”
“怎么了？”
“咱们俩其实认识的时间不长吧，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三天还不到，你就敢把那么大的店铺交给我来打理，我真的不明白啊。”
“是啊，我也不太明白啊。”
“什么？”
“咱们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就各种理由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
“你讨厌！~就知道欺负我！不理你啦！”
“好啊，那你不要理我好了。”
“讲真，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样吧，你什么时候决定把工作辞了，愿意帮我管理餐厅了，我就勉为其难，回去看一眼。”
“真哒？！”
“真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郑斌，我想着我……”
“暧，好了、好了，我还有事儿呢，咱们回头再聊好吧。”
“喔……好吧……那你一定……”
“嘟嘟嘟……”
郑斌刚挂掉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郑斌一看，这次是胡月的。
“胡月。”
“郑先生，我刚才给您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嗯，刚才有点儿小事情，图片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您有什么问题？”
“从那张图片上，能不能看出客户信息。”
“当然可以了，这就是您的客户信息截图啊。”
“你确定？”
“确定啊。”
“怎么看出来的？”
“业外人士看不出的，但是您可以自己看一下那张图片，上面是理财产品名称，下面是您购买的数量以及金额，中间左边一点儿的位置有一行四位数字，您看到了么？”
“嗯，看到了，0463，怎么了？”
“那是我的工号。”
“你的工号？”郑斌故意强调了“你”字。
“嗯，是啊，这个工号代表了我，而我又只有您一位资产过千万的大豪级客户，所以可以推出，这张截图一定是从您的客户信息中提取出来的。”
“……”
“喂，郑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胡月，如果我告诉你，这张截图，并不是我在自己的网银上面截取的，而是我在一个QQ群里找到的，你怎么说？”
“什么群啊！”郑斌能听出，对方那边显得很是吃惊，“私自盗取客户信息，这可是犯法的！”
“嗯，”郑斌点了点头说道，“胡月啊，我能保证，没有人可以从我的网银这边调取数据信息，因为卡号密码我没有告诉其他人。
那么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你的同事，从你那里盗取了客户的信息数据呢？”
“……”
胡月那边突然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有可能吧……”郑斌听到胡月突然沮丧地说道，“可能是我平时太粗心了，我的办公电脑是有加密的。但是如果有人刻意要盗取我这边儿的资料，我想还是有可能的。
譬如说，我正在办公的时候，突然有客户需要我出去接待一下，有的时候，我回来以后才发现，我忘记将电脑锁定，界面还停留在我办公的那一页上……郑先生，这可能真的是我的失职，我以为周围同事的素质都很高，不会做出违规逾距的事情来。实在对不起……”
“光对不起就完了么？”郑斌在电话里嬉皮笑脸地问道。
“郑先生，这个事情我会负全责，您说吧，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胡月似乎并没有听出郑斌在对他开玩笑，语气坚决而又认真。
郑斌听着她那态度，似乎她已经做好引咎辞职的打算了。
“哈哈哈，”郑斌朗声大笑道，“胡月，放松点儿！在你心目当中，我就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么？”
“嗯？”那边儿的胡月犹豫迟疑地问道，“……郑先生，我……我实在没有听懂您的意思……”
“好吧，”郑斌笑着说道，“你是不是真心想要向我赔罪？”
“是的，郑先生，您放心，即便是我因此丢了工作，我也会对您的事情负责到底。”
“哈哈哈，没那么严重——请我吃顿饭吧！”郑斌笑道。
“……啊？”胡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记得咱们俩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我说要请你吃饭，你却因为挨了上司的骂，没啥心情。这次是你自己亲口说要向我赔罪的，那就今晚！今晚你请我吃饭！时间我定，地点你定！”
“呃，好啊，只是……”胡月紧张地问道，“能不能定到明天，或者后天？”
“当然可以啊，”郑斌笑着问道，“但是，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不能是今晚呢？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了呢。”
“今天晚上，我男朋友过生日，所以我想……”
“啊？——”郑斌虽然依旧在笑，但略微有些失望，轻声道，“你有男朋友啦？——也对哦，你这么纯良正直的女孩儿，肯定追你的人不少，没有男朋友反倒不正常了。”
郑斌旋即反应过来，因为之前他开玩笑地告诉胡月，他要追求陈馨，而胡月信以为真，这才不介意告诉自己，她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
否则，如果胡月看出他有心追自己，而他又是她的重要客户，她应该不太敢吐露事情的真相吧？
可是如果她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话，跟当初玩弄自己感情的陈馨，又有什么区别呢？
胡月她……应该不是这种女孩儿吧？
郑斌想得有点儿出神儿，胡月那边儿开口说话了。
“所以……”胡月并没有觉察到郑斌语气中的一丝细微变化，“您看您明天往后，哪天晚上有时间，您跟我说，我可以提前把时间给空出来的。”
“呵呵，算了吧”郑斌笑道，“这个事儿并不怪你的，你也不用特别往心里去的，但是——我是不打算和你共进晚餐了，呵呵。”
“为什么？郑先生，您是……在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胡月紧张地问道，刚刚舒缓的心脏，一下子再次提到嗓子眼儿。
“傻瓜！”郑斌笑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好了、好了，我待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以后再找你聊。”
“嗯……”胡月十分不放心地回应着。
她没有听懂，到底“郑先生”所谓的“开玩笑”是指“泄露客户信息”那件事情呢，还是指“共进晚餐”那件事情，却又不敢问。
“这样吧——”郑斌听出了她的不安，便说道，“我存在你那里的五千万应该还有两个半月到期是么？”
“是的……”胡月更紧张了。
“到期之后，我再在你那里存上一年期的，你看怎么样？”
“真的？！”胡月惊喜交加。
“傻瓜，这次放心了吧。”
“嗯。”
郑斌仿佛看到胡月像个孩子一般用力地点着头。
“那就——先这样？”
“好的，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