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的女孩 6章 回忆往事
作者:湘女梦的小说      更新:2018-11-06

  郝佳丽上了车,刚眯了会眼,睡意正欠浓,说穿了就是还没进入梦乡就被一声咳嗽声吵醒。

  郝佳丽未张开眼,只是微启眼帘从眼睫毛的缝隙看到了自己座位对面坐下来一个人。

  这人是男是女郝佳丽也懒得分辨,反正也不关她什么事,她就想全身心地投入睡个饱觉,对身外之事郝佳丽毫无兴趣。

  郝佳丽只瞟了一眼对面的人,然后又自顾自的睡自己的去了。

  睡了不下两分钟,郝佳丽就听到了“嘭咚!”一声响,响声吓得郝佳丽立马睁开眼,坐正身子,两眼惊诧在自己的座位周围找寻着声音的来处。

  郝佳丽首先看到的是车厢的窗几边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双手正抓住车窗将车窗往车顶方向托举卡在窗框的铁槽里,这嘭咚声就是镶嵌窗玻璃的铁条与铁槽摩擦发出的声音。

  郝佳丽听到这声音过后就又见开窗的这个男人将双手伸出窗外,手心朝上接着车窗外飘荡的雨丝。

  接了一会男人的手缩回来,然后用两手掌互相搓了搓,搓完,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嗯!这么小的雨,飘进窗内也不打紧。”语毕,男人就转过身在郝佳丽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男人一坐下来郝佳丽就看到。

  男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级,瓜子脸,一字眉,刀削的鼻梁延伸到了鼻尖,男人的鼻子不大,鼻翼也不阔,秀秀气气配他的脸型刚刚好。

  就是这个男人的嘴有点宽大,嘴唇没什么肉,看上去给人冷漠无情的感觉。

  郝佳丽再看这个男人的眼睛轮廓细小,眼线狭长,眼睑周围有淡淡的黑影,像描了眼影,不细看郝佳丽还以为对面位置坐下来的是一个女人。

  其实对面坐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郝佳丽还看见了这个男人剪了个三七开的发型,男人脖子处的喉结如树上结果子似的杵在他的咽喉中间,这只是仅仅能证明这个男人的男性特征之一。

  男性特征之二就是这个男人穿了一件灰白色的v字领短袖纱,胸平,胸口的锁骨有些粗大,像两根剥了皮的棍子把脖子与身子分开着。

  这个男人没有腹肌,甚至肚皮有点鼓,像是喝啤酒过多的那种肚子,郝佳丽看见男人的短袖下摆塞进他那军绿色的裤头里衣服明显不够大,他的啤酒肚都快把他衣服的布料撑开得能他的肚脐眼形状都若隐若现了:

  “这男人像是有了两三个月身孕的妇女一样大的肚子。”郝佳丽第一次看见陈岩的时候对自己说。

  “一个男人长了个这样的肚子叫什么男人!”郝佳丽在心里不屑初见陈岩时的外貌。

  郝佳丽心目中的男人是那种有伟岸的身躯,宽阔的厚实的肩,有胸肌,腹肌,还有手臂的肱二头肌,五官跟天安门广场升旗战士一样的英俊,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郝佳丽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这款。

  像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郝佳丽是连正眼都不想给他一个。

  郝佳丽听到响声找不到响声的来处,郝佳丽又懒洋洋地坐下来双手拢着身子开始闭起眼睛睡觉了,郝佳丽更不想问对面这个男人刚才的响声出自哪里。

  郝佳丽不是个随便与人搭讪的女人,她是个有修养的女人,尽管她初中毕业就弃学替早早去世的父亲挑起了养家的重担,但郝佳丽的手从没离开过书籍,郝佳丽的心一直受着文学的熏陶,郝佳丽比她的同龄人要知性与涵养得多,这是与生俱来与后天的努力分不开的。

  与生俱来是,郝佳丽的祖上老祖父清朝初期时在朝为过官,至于几品郝佳丽不是很清楚,一代一代传下来记载在家族族谱上的真实资料都被迁徙时遗失了,传到郝佳丽她们这一代所有的后生崽都知道自己是名门望族的后代就行了。

  而郝佳丽的老祖奶奶却是有根有据的一官家小姐,到郝佳丽的奶奶曹菊英这一代她还是一地主的女儿,家里家财万贯,由于解放后土改斗.地.主曹菊英全家被贬为了贫下中农没收了全部财产,曹菊英也因为成份不好,后才嫁给郝佳丽爷爷这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

  虽是大老粗,郝佳丽的爷爷也还会木匠活,替远近各家各户做床,碗柜,书桌等等木制用品,手艺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但就不该早早得病去世了,丢下郝佳丽的奶奶曹菊英与郝佳丽的伯父、父亲和两个叔叔,其中一个叔叔还是个哑巴。

  曹菊英一个女人养不活四个孩子,没办法曹菊英就只有带着四个孩子改嫁。

  曹菊英一嫁就嫁给郝佳丽现在的爷爷陈战军。

  陈战军的家庭成份真是好。

  陈战军的两个哥哥全部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陈战军自己也是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的。

  郝佳丽听现在的爷爷也就是陈战军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郝佳丽才知道他曾在朝鲜战场上中了敌人三枪,一枪从裤裆穿过去,裤子穿了个洞,人没事,第二枪让腰上挂着的行军用来饮水的军用水壶挡了一枪,人也没受伤,可第三枪陈战军就没躲过去。

  敌人的子弹从陈战军的头顶擦过去,陈战军的头皮擦没了一大块,血淋淋的,伤好了以后,陈战军头顶的受伤处就再也没长出头发来。

  这点伤也没什么,陈战军总算捡了一条命回来,这条命郝佳丽听爷爷提起说他到最后身上弹尽粮绝时,他把牺牲的战士的尸体堆住了自己才幸免一死,要不他也会像他的两个哥哥让部队授予一块“烈士家属,无上光荣。”的匾额挂在自家门口了。

  抗美援朝胜利以后,陈战军从部队复员被安排去了一钢铁厂上班,陈战军在钢铁厂的工作是往炼钢炉里铲煤。

  陈战军觉得这样的工作就跟农村种田没什么区别,再加上这点工资也养不活家里的父母妻儿,陈战军的两个哥哥在战场上牺牲了,陈战军的父母年事已高无人照顾,郝佳丽的父亲及郝佳丽的两个叔叔年纪又小,曹菊英一个人管不过来,陈战军就放弃了钢铁厂的工作回到了农村。

  回到农村后陈战军因为头顶有疤没头发遮盖难看丑陋,引来村子里的小孩讥笑。

  小孩子讥笑陈战军是癞子头。

  于是,陈战军只好一年四季都戴了个帽子,陈战军没在战场上战死,却怕乡里乡亲笑死自己,这帽子一带就戴到了他最后一口气。

  郝佳丽的奶奶曹菊英拖儿带女改嫁陈战军后,也就从这一代起,家里就一落千丈,世代务农,所谓富不过三代,家里就开始一代比一代穷,贫穷再加上郝佳丽父亲成份不好只好娶了郝佳丽母亲陈凤这个贫下中农的女儿。

  陈凤是郝佳丽外公外婆家里最小的孩子,算幸运读了小学,认识几个字,但她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妇女,乡下女人的一切恶习她都具备,如:喜欢说人长短,论人是非,势利眼,小心眼等等。

  关于这一点,其实结婚的时候郝佳丽的父亲就已发现,但陈凤成分好,再者郝佳丽的舅舅陈清当时是生产队队长,有权,郝佳丽父亲为了脱离农村泥腿子的生活硬着头皮娶了陈凤为妻。

  又由于时逢知青年代,这时候城市的工人大部分都是面向农村招的,比如煤矿工人就需要农村身强力壮的劳力,郝佳丽父亲就是娶了郝佳丽的母亲陈凤,然后得到生产队抢得要打起架来的唯一一个可以进城的招工指标,郝佳丽的舅舅把这指标批给了他。

  从此郝佳丽的父亲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工人阶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