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的女孩 42章 训话陈凤
作者:湘女梦的小说      更新:2018-11-06

  “啊呀嘞!你这手是怎么了?你还真去爬那树了?你姐怎么这么狠的心!那石壁上那么高的树也叫你去爬?你这一点点大你怎么是个爬那树的料?她这不是存心要你断胳膊断腿?”陈凤一见郝佳明脖子上用布吊着个断手,另一只手又拖着一条女贞子树枝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陈凤看着儿子的样子心口像插了把刀似的疼。

  要是郝佳丽在身边,她马上就会见床头床上或者床周围有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往郝佳丽身上砸,可惜郝佳丽不在身边,她只能骂着郝佳丽来心疼儿子了。

  郝佳明叫母亲不要责怪姐姐,说姐姐现在在礼堂发着高烧,他得赶紧熬了药送过去。

  陈凤不解气地又骂郝佳丽说:“送个鬼药给她喝,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惹事,这个家一个残脚一个残手,这下子配成双了,我看就让高烧烧死你姐算了,以后还不知你姐会闯出什么大祸来。”

  “妈!别骂姐姐了,姐姐的脚被生产队那些人绑住了,姐姐走路都走不了了,姐姐好可怜。”郝佳明不满陈凤对郝佳丽的责骂。

  陈凤这才停了嘴。

  之后郝佳明怕母亲会喋喋不休骂姐姐骂个没完没了,郝佳明索性一句也不回话陈凤,他默默地将手中的树枝丫放在墙角剁猪草的木盆里,然后用右手单独完成将树枝砍成一小段一小段。

  砍好树枝,郝佳明又将树叶一片一片掰下来洗干净两样一起放在药罐子里,又再放两海碗水倒入药罐子里。

  而生姜的皮郝佳明一只手剥不了,郝佳明就把生姜在木盆里翻来覆去剁成姜末,然后用水浸泡住,剁好的姜末在水里姜皮比姜肉轻,一下子姜皮就浮在水面了,郝佳明把姜皮抓出来扔了,将姜肉倒入药罐子里与女贞子一起熬,熬了一会,郝佳明交代陈凤:妈!注意看住火与罐子里的水,别把药熬干了,我去奶奶家拿糯米酒了,我快去快回。

  陈凤应了郝佳明一声,看着郝佳明出门往曹菊英家的方向走去。

  曹菊英这时候已经在医院醒来了。

  曹菊英一醒来就想起家里了一摊子的事,猪,鸡,鸭,菜地,还有生产队上的出工。

  而最让曹菊英挂住的是郝佳丽点火烧生产队粮仓的事。

  这事从曹菊英昏倒前至现在已经大半夜时间了,曹菊英不知生产队怎么处理了郝佳丽,曹菊英知道,凭郝佳丽倔强的性格肯定得吃生产队干部的苦头,自己孙女的脾性曹菊英太了解了。

  一想到郝佳丽小小年纪被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修理,曹菊英的心就在流血,就疼痛难忍,曹菊英在医院里一分钟也不想待不下去了。

  高雪压的病也就那么回事,如果不是头昏摔倒引起了中风,偏瘫,或者脑出血,昏过这一阵,吃了药收缩压降下去了就又跟没得病一个样了。

  因此,曹菊英也不听丈夫陈战军的任何劝阻,大半夜醒了后曹菊英爬起床拿起医生开的药,逼着丈夫陈战军把送她来医院的睡椅折叠起用绳子捆好穿在竹子上,然后两个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抬着竹椅子像抬到集市去连毛带肉一起卖的猪一样摸黑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

  两人还没放下肩上的竹子,就碰上郝佳明这时去了他们家。

  郝佳明正从曹菊英灶屋的猫洞里掏出曹菊英家门锁的钥匙开门,钥匙还没插入锁孔,郝佳明就听到曹菊英在身后叫他了。

  郝佳明一见曹菊英与陈战军门也不开了,转头扑在曹菊英的怀抱里右手抱着曹菊英的身子放声大哭,并把受伤的左手举起给曹菊英看。

  “奶奶!您看,明明的手。”郝佳明说着,撒娇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怎么回事?孩子!疼不疼啊?”曹菊英见孙子这副模样,一颗心也像有刀在剜。

  “疼,奶奶!明明可疼了,明明不光疼,明明的手在贵爷那里还流了好多血。”郝佳明说的是实情。

  “你姐呢?你伤得那么重,你姐也不管管你?你姐是不是还关在生产队的礼堂里?”曹菊英说完立马抱郝佳明进屋问郝佳明情况,郝佳明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姐姐的事,曹菊英听后气都没歇一口,拿了自家的铁榔头,又从酒缸里装了一碗糯米酒后就拉着郝佳明的右手来到了郝佳丽家。

  至于陈战军,他与医院的医生一起为了曹菊英的病折腾了大半夜,加上刚从公社卫生院又走了那么远的路回家,这时已顶不住瞌睡与疲劳顾不上曹菊英要干什么了,他受不住累与困倒头往自家床上一躺很快就打起呼噜睡着了。

  曹菊英牵着郝家明的右手到了郝佳丽家后,这时陈凤已关了灶火的通风口,正下了床往灶边地下郝佳明事先放好的饭碗里倒药罐子里熬好的药。

  郝佳明知道母亲就是坏了个嘴巴,母亲心里还是心疼姐姐,郝佳明也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母亲做事。

  而曹菊英一到了陈凤家,即刻接手陈凤手中的装了女贞子药的碗,将自家提来的糯米酒倒入碗里,又在碗底用调羹搅了几搅。

  “明明!去,去拿个袋子来给奶奶装药。”曹菊英吩咐郝佳明。

  “好的,奶奶!我拿姐姐用的渔网袋给你。”

  郝佳明很快就从灶屋的墙上取下挂着的渔网袋返回曹菊英身边。

  陈凤以为曹菊英接下来要做的是曹菊英马上提着药带着郝佳明去生产队的礼堂看郝佳丽。

  结果,曹菊英却在她家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妈!您还有闲功夫在这坐着?您还不赶紧送药给丽丽去。”陈凤见状催促曹菊英。

  “催命啊!我歇一会行不行?”曹菊英语气不畅,也黑着一张脸。

  陈凤已习惯了曹菊英说话的腔调,至于曹菊英的黑脸晚上煤油灯灯光暗淡,陈凤在床上与桌边的曹菊英距离得远没看清也就没在意了。

  “行,您老也该歇歇,您刚从医院出来,您的身子骨还弱,今晚您又赶了那么远的路,您是该歇一下,我催促您老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怕丽丽在礼堂被高烧烧得时间长了熬不住。”陈凤自郝佳丽闯祸起总算说了句做母亲该说的关心话了。

  “担心了?着急了?这之前你干什么去了?我说陈凤,你的脚废了,是不是你的脑袋也废了?你不想想办法管管这个家,你一天到晚只知道骂我儿子,骂我孙女,这些年你骂了那么多起什么作用了?能解决什么问题?”曹菊英突然劈头盖脸地训起陈凤来。

  “妈!您干嘛?我在家寸步难行的,我没给您在外惹出事,我也没惹您,您怎么突然无缘无故起教训起我来了?您这是怎么啦?”陈凤被曹菊英教训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

  “怎么啦!哼!还能怎么,你呀,你没事少骂点人行不行?你要想想你这个家该怎么撑下去,别一天到晚有得赖就赖以脚疼为理由,把这个家那么大的一摊子事全压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曹菊英道出了骂陈凤的真正意图。

  陈凤听明白了曹菊英话里的意思,陈凤条件反射似的张嘴本想把郝佳丽父亲的不是抬出来赌曹菊英的嘴,然后可能一想曹菊英刚刚从医院里出来,怕自己的话赌得曹菊英火冒三丈引得曹菊英的病又发作,陈凤就只好忍住了,陈凤忍耐地‘嗯!’一声算是听了曹菊英的。

  曹菊英自然感觉得出陈凤这声答应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曹菊英很不满意陈凤敷衍的样子,曹菊英将训陈凤的话题又做了补充:“你别嗯了嗯了的,我说的话你要放在心窝子里去,你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皮上溜过算数,我警告你你不听也得听,我这身子骨就这样了,今后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今后什么事情你自己要领起这个头担起这个责,你不要凡事都依赖这两个孩子,你依赖得好就好,不好这两个孩出了什么事到时你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你想哭都流不出眼泪了。”

  “妈!你能不能说句好听一点的话?你一天到晚的说这些让我心惊肉跳的话,你还让不让我活啊?”

  “谁不让你活了,我是给你提个醒,我那儿子你是靠不住了,你靠来靠去就只能靠我这两个孙,你的腿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好得了的,你靠他两姐弟的日子还长着,你最好希望他两姐弟平安无事就好,这两姐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看你以后还能靠谁去。”

  “靠不了我就饿死!这样的日子我早已经过腻了!”陈凤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

  “死死死!就知道死!就知道哭!除了这两样你还会什么!你呀,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用,真是枉费做了个女人,我给个那么优秀的儿子给你你都拿不下,反倒把我儿子变成了这副德性,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说,你能怪谁?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的心,说穿了,你就是没脑,不动脑筋想办法在我儿子身上下功夫,你拴不住男人的心你就拴不住男人的钱,活该你要吃苦受穷!”

  “我是没本事,所以你儿子要找那有本事的才抛下我们娘俩几个自己快活去了,为了快活你儿子还要给家里电报撒这么个弥天大谎来诅咒自己死了,这样的绝事也只有你这个无聊的儿子才做得出来,他也不怕他的话哪一天真的应验了。”陈凤对丈夫的怨恨又来了。

  “放屁!你又拿我儿子出气了,你想诅咒我儿子死,好你个陈凤,你的心也毒起来了,我告诉你,这样的话我听一次就算了,别给我听到第二次,不管怎么样郝广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恨不得他死我想他活着。还有他当初发这样的一份电报是犯浑了,难道你也跟着他犯浑,这些年我心里明白他欠了你的,没让你过个一天好日子,可我不是在尽我的能力一直在补偿你吗?你还要我曹菊英怎么样?你要是气他这些年这样对你说说气话可以,你要是打心底恨他恨到了这个程度,你当初就不要嫁给他,你既然嫁给他了,他郝广就是坨狗.屎.你也要掩着鼻子吃下去,你没得后悔也没得退路了。”

  曹菊英说话的同时气呼呼地站起了身,一把拿过郝佳明找来的渔网袋,先是将手上装满女贞子水的碗放进渔网袋里,接着就在渔网口打了个活结。

  打好结,曹菊英又问郝佳明拿了把剪刀,通过郝佳明开始的描述郝佳丽被生产队的干部绑了双腿,曹菊英想到了倘若郝佳丽能用手指解开绳子郝佳丽早就解开了,郝佳丽是解不开绳子才会是郝佳明看到的郝佳丽在礼堂双脚迈不开步跳来跳去的。

  曹菊英拿了剪刀后就拉着郝佳明的右手出门送药给生产队礼堂的郝佳丽。

  当两人走到门口,郝佳明的右手刚抽开门栓,曹菊英又停住了脚步训陈凤话说:“你说你是不是没名堂?说你你还不服气,像明明这件事一样,你腿废了心也不想事,你看看,我的孙子才六岁,六岁的小孩哪有什么头脑,会想什么事,你都不会去阻拦他上这么高的树,现在孩子是摔断了手,要是从树上摔下来摔开了头怎么办?那会要人命的。”

  “我怎么知道明明会爬到树上去,我自己要是能去我还用得着他。”陈凤的嘴也当仁不让曹菊英。

  “难道你就不会要明明叫村子里的大人上树摘一些女贞子下来?你不是不知道大人上这个石壁轻而易举,摘这些女贞子也毫不费力站在树底下一柴刀就砍下来了。”

  “我一时没想起。”陈凤为自己辩解。

  “没想起,亏你说得出口,这么明显简单的事都没想到,你呀就是脑瓜子不会转弯,连田螺的身子从头到脚都还有三转,你一转都没有,这么些年了你还跟当年同郝广定亲时一个老样子,老实巴交的完全不开化。”

  曹菊英说完这句才拉着郝佳明出门,郝佳明跟曹菊英一出门,就听见陈凤毫不客气地在背后顶了曹菊英一句说:“我脑瓜子是一根筋不会转弯,我要是会转弯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早偷人养汉子去了,偷了汉子有野汉子养我,我陈凤的日子也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