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年末回家

　　帅哥美女向来都是话题的中心，不过兰倩坐在我身边似乎也没有多少言语，好在林添缘这个大老板也没有太讲话，他一旁显得风度翩翩，静静坐在那儿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不适，否则如果我和林添玉、林添缘聊天起来，那兰倩就会显得尴尬了，若是我也和兰倩一样，那这次请客吃饭就更加尴尬了。

　　林添缘和兰倩两人就一旁负责静静的美下去，林添玉一个人却一直对着我吐苦水，也是他的工作室刚开始，一个在校大学生能有多少经验？基本上现在面临着很多挺严峻的问题，如果不开始着手处理的话，那工作室很可能维持不了多久就要解散了。

　　林添玉也算是我衣食父母之一，为他排忧解难姑且也是我应尽的一点点职责，在倾听了他的诉苦我，我也知道了，即便是他再有人脉和资金，有些东西确实没那么容易水到渠成，不经历一番的话，终究是纸上谈兵。

　　一整套工业流程可不是随意的画个图纸，导入设备去加工出零件就完事的，这是一个很庞大却精密的过程，前期业务报价时就要有足够的经验分析成本和潜在问题，否则很可能出现资金投入与产出形成较大落差。

　　接收设计输入时要有足够的经验进行评估和审核，对于前期方案定型交涉要足够且充分完善，图纸、模具、机械加工、表面处理、夹具工装、量产等等都有一系列的问题，且所有问题都是串联式引发的，工作室的设计输出如果有稍微的错误和潜在问题，那么后续一系列工序都将被影响。

　　所以设计输出前的软件模拟、打样确认、实验测试、潜在失效模式分析、过往经验检索等等都是必不可少的，但对于一个刚起步的工作室基本上没办法做到的，有些小厂商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说打样的3D打印机、多轴加工中心，就是实验测试方面的仪器也价格昂贵，且尺寸校验也非常麻烦，对于稍微复杂些的结构件，有时候要动用价值几十万的电子显微投影仪甚至是上百万的三坐标测量仪才能精确测量出图纸标注的尺寸。

　　可以说林添玉要不是有他哥林添缘这个靠山，这工作室估计也很难起步，制造业的水很深，和互联网平台运营的烧钱不同，制造业的钱都是花在有型产品上，不需要数据分析就能够将花费和收获进行比较，所以要赚这方面钱的都要精打细算，如果实力稍显不足，成果不如人意，那么就没有了发展下去的可能。

　　一顿饭下来并没有吃太久，也是因为我和林添玉除了工作的话题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私人话题可聊的，也许是林添玉也知道我的性格，以往在qq上面他有时候会起一些其他话题，但我都无法接上去，也是因为我对于很多事物没有太过关注。

　　就比如近年来的电视剧、电影或者网络游戏之类的我基本不涉猎的，不是说我清心寡欲，而是内心真的对此没有那种看下去的欲望，总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有一种事后成佛的感觉，这种心态也一直伴随着我。

　　除了男生们的话题，女生们的话题我也接不上去，名包、名牌、名表等等，化妆品什么的，我发觉自己的生活好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每天瞎忙得团团转的，其实真正算起来任何一个路人的生活估计都比我有滋有味。

　　林添玉和林添缘等会也是回集美的，在挤公交和坐宽松豪车之间我当然是选择了豪车了，不过林添缘说我们来这边实习，估摸着广场都没逛过，便也说要到这里逛逛。

　　出于老板邀请，而且这兄弟二人也看起来不像是要沾花惹草的样子，我和兰倩也只好随意的走着，我们四个人并排走着，这架势和情侣是完全不搭调的，两位公子哥也没有大手一挥买买买的俗套剧情出现。

　　商场里的东西真的是花样繁多，各种衣服、鞋包、首饰专柜，还有化妆品等，我看着身边的兰倩虽然依旧淡漠，其实望向这些地方的时候眼神中还是有些飘忽的，对于美丽的女生来说，这些东西估计是真的很吸引人。

　　我不晓得兰倩的家室如何，但肯定的是如今的她也不是我曾经认为的白富美，这个富字和她没有粘上多少边，她以往的几本书成绩还行，也赚取了足够生活费，可是她花钱也大手大脚的，衣服、化妆品可不少，想来是根本就没有积蓄了。

　　要是我娶了兰倩这样的女神回家，估计得每天加班、凌晨再去兼职一份工作才能养得起吧，不过女神虽然花钱如流水，但至少洁身自爱，学校里多少人甘愿当备胎ATM她都不理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配得上我女神这称号。

　　我们路过了眼镜专柜的时候，我发觉四人里就我一个人戴着眼镜，兰倩这学渣我就不说了，旁边这两人似乎是高材生吧，怎么眼睛也保养得这么好？不过回想起自己的近视其实也是初高中看网络小说导致的，也不能说成绩和近视度数挂钩。

　　林添玉说我怎么不换隐形眼镜，现在的女生都喜欢这样的。

　　我只是回应了下隐形眼镜不习惯，正好专柜能帮忙免费清洗眼镜，停留没多久后我的镜片干净剔透。

　　花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在商场转悠了一圈，我们什么都没买，只能说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这种气氛下稍微有些绅士风度的男人应该也不会变成暴发户那样只会买东西来讨女孩子欢心，至少指望着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就直接花很多钱来买礼物给对方，这种动机就有些不纯了，走出商场的时候外面的风有些凉，广场周围的人流也少了很多，眼看着快要过年了，一些外来务工人员也相继着要回家了，我想着下周再上几天班我也得回家了，这边的公司也要放春假，只是兰倩一人要独留在学校，心中有些落寞。

　　林添缘从地下车库将车开上来的时候，我和兰倩两人进入了后座，林添玉也进了副驾驶位置，晚上已经接近九点了，车流量虽然少了挺多，但遇到了路口还是要堵上一点时间的。

　　车上的气氛有些静谧，林添玉找了话题说有空的话也带我去他们的工作室看看，见见里面的合伙人，毕竟我也算是他们工作室的一员。

　　说起来我记忆里似乎也没有去过厦大逛逛的，我在毕业第三年后离开厦门回到泉州，从大一到离开时在厦门待了六年多了，居然连厦门大学、鼓浪屿这些地方都没去游览过，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有多悲哀。

　　林添缘也接话说有空也让我去他们的硬件基地转转，毕竟我也算是学机械的，并且对于这方面经验也不差，之前他有说过一个地址但是我忘记了，似乎距离我们学院也不远，估计就二十分钟的公交车吧。

　　等我们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也没时间再去跑步了，直接拿着衣服进入浴室洗澡了，南方的冬天还是有些仓冷的，没有暖气没有浴缸，只有热水器里经过花洒流出来的水喷洒下来，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还是感觉一阵阵的寒冷，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产生。

　　在阳台上清洗内衣时候也感觉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冰冷异常，等我们都躲在各自的被窝里的时候，我试探性的问着兰倩：“马上要到春节了，你要一直在宿舍里吗？”

　　兰倩在她的被窝里沉默着，寝室陷入黑暗当中，我又继续开口说道：“周围的店铺也开始关门了，等到春节那几天周边就没有开门的餐饮店了，只有远些的居民区街道的饭店还会开张。”

　　兰倩依旧没有回话，不知为什么，我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但这种静默让我很不好受。

　　“要不要去我家玩两天？”我又鼓起勇气来问道，感觉自己像是凭空多出个女儿的中年大叔一般，我的话语是这样的小心翼翼的，实在是不知道为何这般。

　　这次兰倩开口回答了：“不用了，距离开学也就十来天了，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实在没办法。”

　　“这样啊。”我的回答有些发涩，其实也在预料之中的，我和兰倩非亲非故，也不是什么关系要好的闺蜜，我们只是恰好是同学，恰好同住一间寝室而已。

　　有些时候我们无论如何也很难继续在靠近下去，我和兰倩一直黏在一起，一起挤公交，一起去吃饭，一起去上班，一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回来早了一起绕着龙舟池跑步，我们形影不离一样，但我们一点也没有亲密，我们没有拉手走路，也没有相互依偎休息。

　　熟悉而陌生充斥着我们，直到公司举办了年夜饭，大家喝酒唱歌抽奖，但也有很多人无法融入其中，包括一些其他员工，也包括我们两个实习生，大家都很体谅，喝酒点到即止，而我喝着饮料都能感觉小腹涨涨的。

　　最后依旧是林添缘将我们送回学校的，他的公司也暂时性的解放，当晚这位老板在微信上给我和兰倩一人发了一个五百元红包，说是过节费，不多，但也算是一点点心意，我们倒也不需要多不好意思推脱。

　　晚上的时候林添玉还qq里问我林添缘给我我多少过节费，我如实回复了500，没想到不久后他直接给我发了1000元红包，说着我给他工作室帮助更多，他这个老板肯定比他哥要多表示些。

　　第二天的时候，即使我再有些不舍，还是得独身一人背着行囊去车站坐车回家，兰倩一个人还在寝室里赖床着，希望她能过个安稳的春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