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看着他眼前的爷爷，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好，死的时候61岁，今年应该有75岁，如果算虚岁的话他今年已经76了。

　　这时候他爷爷吸着他的烟说：“我说孙子啊，你可不可以买那种红色的万宝路？你天天抽绿万薄荷味的，我都已经受不了了，你爷爷我已经七老八十了，好不容易有烟抽，总是抽这种薄荷的。”

　　杨成摇摇头说：“你真多要求，堂哥又看不到你，也就我能看到你，说实在话，你这一阵子又去哪里浪去了？我过阵子要去东湾岛那里办事情，到时候我会叫我两个女朋友帮你准时上香的。不会饿死你的，放心。”

　　他的爷爷摇了摇头说：“你小子也真行，我生前怕你泡不到妞，结果呢，你这小子行啊！一找就找两个，还有之前的那一个，总共有三个了，你现在到底跟几个女人发生过关系了？”

　　杨成想了想说：“四个吧，最后一个纯粹属于需求关系，她需要我也需要，就是这样。”

　　他的爷爷摇了摇头说：“真有你的。对了，你前阵子进医院是怎么回事啊？”

　　“没有啊，在路上被人捅了一刀而已，大腿上被人捅了一刀而已，也就是伤到了大动脉，差点流血过多而死而已，然后就可以到下面去陪你们了。”

　　“算了吧？臭小子，别动不动就说死不死的？你这个孙子真的是让爷爷担心，你这阵子四处跑来跑去的，在家里面也没呆多长时间，你也真行啊，直接到社会上去学做警察，我教你的那些事情，你也学的差不多了，过阵子那老东西来这边之后你帮我把他下面左边的那个蛋割下来放到我的墓前，右边的那个蛋给我的好兄弟，我就差不多可以投胎了。”

　　“我说爷爷啊，你叫我做警察去，顺便叫我去做职业杀手。你真的是精神分裂了，做鬼做久了。”

　　“算了吧？孙子，你爷爷我那个时代才叫做狠。我跟大老虎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你看他现在怎么样？躲到外面了，你爷爷我却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只到被那老东西弄死，这种事情只要你做的干净，没人不知道的。”

　　“我说你啊，爷爷，你就别跟我提你那个时代的事情了你死了都快十四年了，你孙子我现在都20岁了。听到你的话，听了14年，我烦的要命啊。

　　你跟雷老虎的事情鬼才想知道呢？说句实话，你们两个为什么都是探长？你后来又升到了警司级别我们两家的家产为什么那么不对等。至少那附近都是他家的房产，我们家就这一栋破房子，还有大伯家那栋破房子你有出过一部分钱，你别跟我说你没贪过一分钱呢，说出来谁都不信。”

　　“我是有贪过啊，还拿着堂堂正正的，那又怎么样？我们那个时代就是这样了。在他出特赦令的时候，我在他们截止的日期之前，我可没有再贪过了。特殊时代特殊要求没什么不对的，那你有看我乱花钱吗？我们家的房子这些全是我做警察，辛辛苦苦赚下来的。那些贪污来的钱我都去捐给老家那里了，那家伙贪了五个亿，我没那么多，就几十万我一部分交给老家，让他们修桥铺路这样那样也好，另外一部分直接上交你可以说我是个傻瓜。但是我也是个警察。”

　　“我也是警察。为什么我还要做这种事？杀人，我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了你知道吗？每次我跟你说话我都得拿着这个手机在耳边，为什么呢？我就怕被人当做是疯子，你总是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的，你烦不烦？”

　　“上面的人不说，谁知道你是警察，爷爷我清清白白的做人，我也希望你清清白白的做人，我办案子从来没有冤枉过人。我也没有像那些下三烂一样抓个人来顶罪，我知道你心里烦。一天到晚在外面像个黑社会那样过日子。但这是你选的路，你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爷爷会支持你。”

　　“我杀人了。杀了不少人。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是对还是错？”

　　“别人要杀你，你当然要把人杀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打仗的时候，我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我自己都数不过来，我知道你是怕爷爷我要走了，你想留住我，但是孙子那个老东西该死。你知道梁伯吗？我的好朋友，你最近也有去看他他跟你怎么说？你还记得吗？

　　他的老婆被那老混蛋奸杀。儿子被那家伙用刺刀子剖开的肚子。一家人就这样被那混蛋杀了，你奶奶，差点被那个混蛋抓进了慰安所。你知道那日子是怎么样吗？我告诉你。猪狗不如。真的是猪狗不如，我跟你奶奶一起躲在的那个山洞里面。过了呢。三年零八个月，你奶奶，只敢躲在了那个山洞里面，不敢出来。她怕被那些鬼子抓住。

　　还要担心我哪天被那群人抓住，然后被杀，死我不怕，你知道是怎么死吗？他们各种玩法，那群家伙就是一群畜牲。真是畜牲。那段时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敢吃叉烧包吗？因为。在那段时间里面。叉烧包里面用的那种肉馅是人肉。人肉！

　　我17岁那一年在汉东读书，那群畜牲，打了过来，我就跟着我爸跑了。一直跑到最南边。结果，太平洋战争爆发。连最后的净土都没了，我老爸，你太爷爷客死异乡，我在76年的时候，才把他的骨灰迁了回去。当时命大的就逃到对面的赌城，知道那日子怎么样嘛？我后来读过一本书。他给我们统计过战前这里有160万人。战后只剩60万人，现在在座城市里面650万人口，有多少是真正的原住民。我告诉你没多少。

　　我知道我这个老家伙很烦。天天会跟你唠叨，这些无聊的事。对于你来说，这事情是很无聊。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是我经历过的事情。真正的事情。我经历过人吃人的时代。我出生在最糟糕的年代，我是这60万人里面活下来的其中一人，我就有责任把这段记忆传承下来。那个老混蛋，必须死，这不是一个家庭的仇恨。这是一个民族的仇恨，你要忘记就忘记吧孙子。但是我哪怕是灰飞烟灭，我也会记得这段仇恨。”

　　杨成找回来，房间拿出了一包红色的万宝路，点了起来说：“我怕了你了，这是最纯的烟，慢慢吸吧！我不是怕我去杀了老家伙出事。我是怕哥哥他出事，这件事我一个人来做，我会叫上我的朋友，出了事，我一个人担下去。坐牢被那群家伙杀死都好，但是我问心无愧。奶奶最疼我跟哥哥，奶奶的家人就是被这个老混蛋弄死的，那我也要弄死他。还有包括他的儿子，孙子，这三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我要把这个家族全部弄垮，但在这之前我要先为我爸报仇，陷阱已经设下去，我只要等着那个家伙进圈套。”

　　“那你要小心点，孙子。那家伙可能不好，对付。”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海叔？我有个朋友在他身边卧底。你觉得怎么样？你支持你，多年的好朋友，还是支持我这个兄弟。”

　　“出来混的，有谁身边没有鬼？搞不好你身边也有别的卧底在卧底你，你现在是黑社会，他们会卧底你，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不要怪他们心狠，这就是我们做事的准则，一个卧底变节，可能会害死所有人，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杀汉奸吗？因为他们就是会害死所有人的那种叛徒。

　　兄弟义气我说句实话。有的也就那几个，搞不好已经躺在棺材里面，或者是像我这样变成游魂野鬼等着他们的仇人什么时候死？能活下来的都是人精。阿海这家伙我知道，他就是那种人精，可能老了，会念旧。但年轻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狡猾，别看他对你笑眯眯的，你要小心点。你一触犯他的利益他就会一刀捅死你。

　　不过我想跟你说那家伙还有点人性。如果真的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吧，让他安度晚年吧！我们这些从老家那里。逃难过来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说到底，爷爷你还不是心软了？所以只能说你们那个时代的人真的是很重感情，我在害怕。害怕哪天恢复警察身份的时候要怎么办？一大群兄弟跟着我讨饭吃，白天我跟他们说对不起，我是警察。以后你们就自己找条活路吧！我可以这样跟他们说吗？我带他们打人，但是从来没叫他们为我杀人。他们也很遵守我跟他们的约定，但是，你懂的。我不可能永远在黑社会里面混了。”

　　“那你就慢慢熬吧！时间会让你变得成熟。”

　　“算了吧？你七十岁了，还不是这样，每天晚上还要我帮你放儿童不宜的电影，让你慢慢观摩。拜托真是怕了你了，真的是越来越新潮啊！对了，有新歌，要不要一起听啊？”

　　“什么歌？”

　　“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