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CB师师长所预料的，敌空降部队在完成收拢后，引导远程火力对3号机场实施了集中打击。肖杨刚刚把脑袋伸出地下指挥所，就看到两枚战斧*像手拉着手的兄弟俩，朝机场西侧的加固式高平两用机枪阵地飞去。

　　“嚣张，让你多嚣张会儿，”肖杨憋着一肚子火，目睹一个高射机枪班被连窝端掉，咬咬牙，“命令迫击炮群严守静默，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

　　“报告！”

　　“有屁快放！打着仗还管那么多程序干嘛。”

　　“北侧观察哨报告，敌人在通往花莲城的公路桥实施机降，兵力约一个排。”

　　“知道了。”

　　肖杨掏了掏耳朵，坐在掩体出口处仰望着突然热闹起来的天空。参谋长段理中校上气不接下气地从机场方向跑来，“真有闲心啊你，桥被占领了。我早说过那座桥得派人守，你不听！”

　　“守了干嘛？”肖杨爱理不理，突然站起来，“警卫连长！”

　　“到！”

　　“阿流在什么位置？”

　　“最后一次通报，已经归属蝎子指挥。”

　　“还好。那后面派上去的加强排呢？”

　　“在路上，估计十分钟后与桥头守敌进入遭遇战。要不要命令炮群协助他们击破桥头守敌”

　　“命令他们返回。”

　　“是……”警卫连长一脸郁闷调头走。

　　段理的手指已经伸到肖杨鼻子上，“那是花莲城通往机场的唯一通道，我的大团长!你是不是故意要气我？”

　　“我能不知道？”肖杨白了一眼，把小酒壶递给段理，“那里的地形我老早就研究过了，伞降环境极其恶劣，机降一次最多投放一个排。我猜得没错，还真是一个排。一个排算什么？师部支援我们的部队快到了，正好从那路过，一个机械化营解决一个伞兵排还不是顺手的事老子现在恨不得一个班分成两个来用，没闲功夫分兵把守什么桥。”

　　“等援军通过，如果敌人进行多次空投，巩固了阵地，我们连退路都没了！”

　　“退路？搞半天你姓段的压根就没想守机场，敌人还没发动真正意义的进攻你就想退了？”

　　“你…….”段理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看错了眼前的人儿。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考虑事情总是那么单纯，从来不会多想几步。

　　“参谋长我跟你说，要是常规的战斗，那座桥我无论如何都会派重兵把着。但这里是3号机场，从A国空军司令到总统都巴望着打下来的战略要地，师部要求我们死守，这是真正的死守。我们的一切精力都要放在这上面，你明白吗？”

　　“我理解。”

　　“知道你有情绪。反正我自己准备好了，一支95式、五个弹匣、八枚*外加刺刀。我死了，你顶上，你死了，蒋云顶上。那个姓常的不知道是生是活，反正我不是不指望他来收尸了。”

　　“呸呸呸！胡说些什么。”

　　“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看出来了，你看看外围出现的那几小拨，还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就有一个连的规模。我估计敌人派了整整一个团来包围我们临时凑起来的一个营，空降83师一个团不是闹着玩的，这点自知之明我有。”

　　“你什么打算？”

　　“无线电欺骗只能起一次作用，所以迫炮群第一波攻击就得打光所有弹药，再不打就没机会。我打算在这时候主动实施反突击，除蒋云所部两个中队留守机场主阵地以外，两个步兵连协同坦克连猛攻敌左翼，我带团直属队在右翼侧击，左翼分队前进至7号无名高地，趁敌人收拢兵力、调整部署之机迅速修筑工事。那里是引导远程火力轰炸机场的最佳位置，敌人一定尽全力反扑，只要吸引一半以上的敌人来攻，蒋云这边不会出现大问题。再坚持三到五个小时，师部预备队也该到了。”

　　“如果还不到呢？”

　　“没有如果。师长深知3号机场的意义，援兵只会比我想像中还来得快。”

　　“同意，我先下去布置。”

　　蒋云这次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心里清楚，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连跳三级，从副参谋长直升团长，绝不是上级心血来潮。

　　远处尘土飞扬，一辆M8空降坦克从烟雾中窜出来，猛地一扭炮管，射出一发炮弹。肖杨呸呸几声，弯腰捡起被震飞的钢盔，若非段理及时将他拉回地下掩体，说不定他马上就操起PF89火箭筒。

　　段理一个劲埋怨：“真以为你是巴顿？”

　　“呸！知道巴顿那小子怎么死的吗？”

　　“车祸。”

　　“那不就完了，”肖杨拿起衣袖，一边擦拭钢盔一边说，“敌人空降了多少M8？”

　　“空军报告，降落在6号高速公路的C-130运输机有8个架次，按一架一辆算，最多7辆坦克外加必要的后勤设备。”

　　“虽说数量不多，还得提醒张连长，刚才我看清了，这些M8加装的是三级装甲，不知道坦克连有没有把握。”

　　“125mm贫铀*即使不能击穿，也足以震死里面的坦克兵。我考虑把PF89都加强给九连，更有把握。”

　　“家底不能一次用光，火箭筒得留到防御用。”

　　“你有别的办法？”段理看着肖杨。

　　“赵股长。”

　　“到！”

　　“M8用的是柴油还是汽油？”

　　“现代坦克大多烧柴油，没戏。”

　　“你确定？”肖杨有点不服气。

　　情报股长飞快地想了想，“报告团长，M8轻型坦克使用6V-92TA型柴油机，烧的是柴油。另外……其装备的105毫米线膛炮，威力不如我59D改型坦克的125mm滑膛炮，但考虑到火控系统代差问题……”

　　“没你事了，”肖杨打断他，“我知道59D火控系统不行，妈的！真不知道上头把那么多99式坦克窝在大陆干嘛。”

　　段理问：“你想用火攻？”

　　“柴油就算了，我再想想。”

　　“既然行进射击占不了便宜……”

　　“人家知道59D最新改型用的是125亳米，不会傻乎乎撞上来，没见刚才那小子转了一圈又跑掉？恨不得59D马上追出去，好一个个点名。呸！师属坦克团派来的这个张连长也是个木脑袋，一问三不知。申明要是在这就好了。”

　　“申明？”

　　“一个老朋友。”

　　“不知蒋副参谋长有没有主意，”段理若有所思。

　　说曹操曹操到，蒋云不声不响地出现了。肖杨呼地起身，“你奶奶的！走路连个声都没有，有本事把外面的M8都吓走！”

　　蒋云开口道：“火控系统强是毫无疑问的，但A国人习惯了自动化。”

　　“坐，慢慢说，”段理拿走肖杨的凳子，放到蒋云背部。

　　“也就是说，他们习惯盯着电子屏幕的红点，自动判定优先权，自动锁定目标，自动选择弹种，除了开火，一切都是自动的。”

　　“你的电子战分队能干扰？”

　　“他们的电子战经验比我们丰富，干扰机二次开机必定暴露目标，有很大危险性。”

　　“等于没说，”肖杨没声好气。

　　蒋云接着说：“张连长这批坦克装有激光反制系统，一旦被锁定，即自动激活，破坏敌车激光测距仪。”

　　“木脑袋张连长！他怎么不早说！”肖杨骂起来。

　　段理嘀咕道：“你从不待见人家，让人家怎么说话。”

　　“即使你问，张连长也不会说，”蒋云绷着没有表情的脸，“这套系统很早以前就装备到某项重大计划各实施单位，为避免提前暴露技术参数，保证在最需要的时候集中发挥作用，有关部门规定，不到指定时间不得启用。这项规定在半个小时以前正式失效。”

　　“什么某项计划、这项规定？这是怎么回事？”

　　“无可奉告。”

　　蒋云说完便走。肖杨骂了一句娘，操起电话扔给段理。

　　“我是参谋长段理，现在命令！三营第七、第九连配属坦克连，按预定计划，展开进攻！”

　　远处的枪炮声一阵比一阵响。

　　左门医务官刚刚给自己找到希望，又亲手扼杀了希望。他不得不离开公路，继续穿进在深不可测的森林。幸好有阿齐在，他心里才有一点底。

　　“要是有部电台就好了，可以呼叫直升机接应。”阿齐说。

　　“既然敌军肯用那么多炮弹攻击小林少校，也不会吝惜那点兵力追杀漏网之鱼，何况况还有我背上这个人。”

　　“长官，我不是鱼。”

　　“好吧，你不是。电台就不用想了，很容易被定位。我看地图，再走四公里有座小镇，也许我们可以到那里用固定电话。”

　　“长官，要不我们把这女人先奸后杀了吧。”

　　“呵呵，我完全同意，如果你不想被人追上的话。”

　　“我可以边走边想，这女人应该有C罩，帖着我背后挺难过的。”

　　“要不我们换换？”

　　“不！长官应该背长官，背女人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哈哈。”

　　左门医务官笑起来，他突然觉得，战争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糟糕。阿齐是个好兵，总是有意识地放慢脚步，生怕把长官落下。这个四公里路要比逃离火区的那小段路短得多，左门感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过他有点担心。

　　背上的俘虏似乎没气了，他放弃了再验一次脉搏的打算，只管加快脚步。

　　地图没有错，这是J国航空自卫队自制的地图，比台军测绘局的还要细致，精确到了前年被砍倒的一颗千年古树。阿齐看到了那颗树桩，粗概地数了数年轮，点点头，“穿过前方二百米小溪就到了。镇上有二级公路通往县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车。”

　　“先找药品和手术器械。”

　　“长官，现在兵荒马乱的，镇医院一定被洗劫一空。”

　　“难民只会抢常用药，非处分药没几人感兴趣。”

　　“但愿如此。”

　　阿齐默默祈祷，他祈祷长官能找到想找的东西，而不是两个身份不明伤者的死活。即使是祈祷，他也没抛弃隐藏在骨子里的幽默感，“亲爱的神啊，我最最亲爱的女神一井扬子，保佑我们找到药品和手术台吧。”左门忍住心，抬起头来想奚落几句，猛地怔住了。

　　阿齐呆若木鸡，约莫半分钟的功夫才反应过来，反手拿下背上的女人，迅速调头钻进草丛。左门接过他的手枪，瞄准那尊庞然大物。

　　重吨六十吨的M1A2主战坦克就停在入镇的公路上。不远处蹲着几个孩子，围着一个歪戴坦克兵防护盔的男人，不知是谁耍赖，闹着要重来。小溪边跑来一个少女，挥动采来的野花嘻嘻哈哈地笑，嘴里的汉语不太熟练。

　　“好多花，姐姐喜欢的花，有好多！姐姐一定高兴的！”

　　隐藏在暗处的两名J国特种兵感到天旋地转，他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少女，分明是中J两国几乎所有宅男都魂牵梦绕的AV女神，一井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