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不管徐楠再怎么否认，他是真的很向往叶鸿他们在演奏时候的那种洒脱不羁。

　　试问又有几个有音乐梦想的少年不想在舞台上引吭高歌，狂秀一把吉他之后，就直接把吉他也砸了。刘岸砸过，叶鸿砸过，徐楠怕浪费，舍不得砸。

　　他好像也没什么机会上舞台。

　　这次又要去音乐节，由于准备演唱的歌曲都是徐楠写的，一帮人自然也要他来拿主意，做个编曲什么的。

　　说了就头大，老子又不是专业的编曲，干嘛来找我呀，交给黄乐文不就好了！

　　徐楠有心吐槽，却不敢把话说出口。

　　京鸿音乐，二楼排练室。

　　这里是私人领地，平时也不开放，自从去年徐楠和周萌来过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超过六个人了。破晓乐队一众，加上徐楠、周萌、刘岸和安敏心，总计八个人。就是一支超编制的大型乐队。

　　只是人虽多，却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盯着手上的稿纸发呆，除了徐楠。

　　不用说，他又把自己的“原创”拿出来了。

　　不多，就两首。分别是《随心所欲》和《威廉古堡》。

　　没多会，看完，众人心情有点复杂。

　　第一首好说，摇滚风，不失水准的复古作，极有当年众人巡演时潇洒肆意的感觉。

　　然而这第二首……

　　好奇怪。

　　放在如今的先锋音乐里面，也是新的奇怪的那种。

　　徐楠见众人看完，也不在意他们的反映，挥手道：“咋样各位，练将起来吧？”

　　叶鸿吐出一口气，习惯性地看向秦恒，又朝刘岸那里看了一眼，见对方也在点头，也不再迟疑，抄起身边的电吉他照着曲谱上顺了一遍，找合适的和弦。

　　徐楠这次是犯了懒，只有词曲，其他都还要重新搞。好吧，其实是因为他根本不记得。

　　撸了一遍，叶鸿突然抬起头，对徐楠道：“对了楠子，音乐节那边让我们来开场，我们觉得吧就这么直接唱歌是不是不太够啊？”

　　“不够么？”徐楠看向刘岸，“去年岸哥在那边不也是直接开场么？”

　　刘岸笑道：“今年不全是你的歌么，你来拿主意啊。”

　　“我拿个屁主意，赶紧唱完得了。”徐楠啐了一句，脑袋却在拼命搜刮着一支合适的开场曲，你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了。“嗯……那就换个开场……”

　　他拿过身边的电吉他，插上电，拨了两下，对秦恒道：“老秦，给个拍子。”

　　秦恒不知道他想干嘛，但他说要给，那就给他。徐楠手上也动起来，电吉他猛地炸响三个音符，刘岸叶鸿等人一听，头皮都快被炸风了。不是因为好，而是因为太业余。

　　刚想说徐楠两句，却见他在那边皱眉。

　　过了一会，他又活了，拿过几张曲谱，对着上面就是写写画画。这种装X画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然而每次看徐楠现场就把这支曲就这么撸了出来，还是觉得分外神奇。

　　写完，分发。

　　“老叶开始，阿飞，去键盘切小号。大头，准备。老秦继续。”

　　“哦了！”

　　乐队众人应了声，各司其职，一如他去年在这里指挥时。

　　时至今日，在叶鸿看来，徐楠的乐器演奏还是噩梦级水准，尤其是在很久都没有碰过的情况下，更是噩梦中的噩梦。

　　徐楠也没啥好说的，差就是差，不能因为别人给自己面子就强说好。不用自己弹，还落得个清静。

　　就算如此，众人还是对他一系列的骚操作佩服得五体投地。原因很简单，乐队弹奏的曲子实在太带劲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让人血脉喷张的战场序曲。尤其是当徐楠刚才玩坏了的那三个音被阿飞切成小号再放出来时，更是让血液都冲到头顶去了。

　　曲不长，总共才两分多钟，然而却是比刘岸之前听过的许多序曲强出太多了。作为开场曲，强大到无可匹敌。

　　就像徐楠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如果他一心在音乐这条道上发展，超越天王，指日可待。

　　然而他却像是玩闹一样就搞出了很多东西，在短短时间内，已经有和刘岸平起平坐的意思了。就连秦恒这样的人也对徐楠敬佩有加，无论是在音乐上，还是在事业上。而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一年。

　　后生可畏。

　　下午，徐楠和乐队众人商量好伴奏的事情之后，就自己离开了京鸿音乐。

　　趁学校还没有放假，徐楠安排了两场小型的试映会。有陈教授牵头，徐楠很轻易地就拿到了学校一个小礼堂的使用权。

　　作为导演，他是一定要到现场去看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岸歌文化负责电影宣传的工作人员。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走到了一边，电影也正式开始。人生中第一部电影，无论是怎么得来的，始终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得不重视。

　　人也并不太多，大多是中文系的学生，还有一些老师也到了现场。

　　徐楠站在荧幕旁边的角落里，凭声音得知电影进度，观察着观众们的反应。只是礼堂里拉上窗帘之后实在太黑，单凭大荧幕上的光影实在很难看清他们的表情。

　　好吧，其实这个过程什么也做不了。

　　看了一阵，徐楠幽幽叹了口气，从前面的通道溜了。

　　出了门，转个弯，徐楠就找到了一个墙角。这里他来过，燕大对学生基本实行全面禁烟，这里是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抽烟的地方，甚至还放了一条长凳在这里专供烟民，有时候连老师也会凑过来问学生讨根烟。

　　不过很不巧，有个人比他来得还要早。居然是帮他组织观映会的陈教授。

　　“老师，不到里面看看？”徐楠径直坐下，从口袋掏出香烟，点上。

　　“有什么好看的，小说都看过了，还不就是那点东西。”老头像是嘲讽似的吐着烟，老烟民了，香烟在他两指间夹得很是轻盈，每一口都吸得很深。又看徐楠，“你这个做导演的跑出来干嘛。”

　　“有人看着呢。”徐楠吐出一团烟雾，他倒想吐个烟圈的，业务不熟。“老师，你什么时候给我讲一下你年轻时候的故事？”

　　这事徐楠不是第一次问起了，只不过每一次都吊足了瘾之后就不讲了。徐楠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会讲，不过陈教授每次都是嘲讽似的说一句，你们年轻人不懂爱情。

　　几十岁人了，自然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不一样，徐楠也不会去辩驳，只是总忍不住用这个点来调侃他一下。

　　然而今天的陈教授似乎与往日不同，徐徐吐出一口烟之后，声音就混着烟雾传了过来。

　　“六十年前吧，还没毕业那会，她被分配到了暹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