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而且长得挺好看的。”维吉尔背对格里高利，理直气壮。

　　格里高利失笑。这是小孩子吗？买东西全看颜值？

　　“小孩子买东西才不看颜值呢。只有大人才买得起有颜值的东西。”维吉尔整个脑袋都垂到护栏下面，盯着波澜不惊的湖面。从后面看去就像一具无头尸挂在栏杆上。

　　“感觉你在说很少儿不宜的事情。”格里高利叹了口气，也走上来，倚着护栏看向广阔的湖面，“真是难以想象的美景，无法想象这居然是由人类塑造出来的奇观。”

　　“啊是啊。”维吉尔盯着一条不断跃出水面的鱼不肯错眼，“真是难以想象的作死行为。”

　　这世界上多的是人想要远离水源远离蜃楼最后硬生生让自己渴死的，但这样为了把水请进来挖了个大坑的大概明海也是世界独一份吧。

　　“但是收获远比付出多。”格里高利点点维吉尔嘴角，“既然是大孩子了，要成熟一点啊。仙子啊喜欢吃鱼？不喜欢甜的了？”

　　“鱼和甜食有冲突吗？肉我只吃鱼。”

　　啊对。格里高利拍拍额头。人老啦，不中用啦。确实这孩子从一开始就只接受鱼肉。不过因为当初医院只提供捣成糊糊的蔬菜肉泥所以没人意识到这孩子在这方面的忌讳。

　　格里高利还是后来从佐珥那里听说的，但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其实现在的话，经过复杂料理的别的肉也是可以接受的，但吃的不多。”素食主义者又不是非主流。蛋类豆制品也能吃，不影响长身体。

　　“我知道明海有很多水料理的老字号，要不你推荐一家我们一起去？”格里高利拍拍护栏。

　　“那一起去鲜鲙斋怎么样？”猫眼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起飘过来的还有一道不同于冬天寒风的冷流。

　　长居于亚寒带的格里高利和维吉尔齐齐一哆嗦。

　　幽魂一般飘在矮个子猫眼身后的干冰种艾斯兰，他这是快被室内空调热死了出来透透气的？周围的白雾样难道是正在气化的干冰？这张骷髅一样的脸是咋回事？

　　“你不用等你那个女同事？”维吉尔眼带嫌弃。

　　“她大概会跟那个橄榄石姑娘去拜访她的家人？我们不用考虑她。”格里高利有些尴尬，“她来的时候我是硬凑上来的啊哈哈哈。”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跟着维多利亚的女人的话，她是维多利亚母亲的学生，这次是专门来拜访维多利亚和柯蒂丽亚的。”猫眼乐呵呵举手。

　　“咦？你知道的很清楚啊？”维吉尔顿时露出揶揄的微笑。

　　“因为是我告诉他的。”后头的艾斯兰一张嘴就是袅袅白气往外头冒，“那个叫艾斯黛拉的，前几天和柯蒂丽亚去我那里查了点东西。柯蒂丽亚有权调取全城的通讯与非隐私数据。”

　　“欸~~”维吉尔和猫眼齐齐踮脚一副被吓到的夸张模样。

　　艾斯兰翻了个白眼。格里高利温和笑着，给了维吉尔一个脑瓜崩。

　　“维多利亚的母亲？怎么没听说过？”维吉尔头一歪，“她也是个担任要务的大人物吧？”

　　“听维多利亚说，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猫眼挠挠头顶，“所以她只见过她母亲的照片。说起来这点比我还惨呢。”

　　“咳。现在可不是比惨大会。”维吉尔摆摆手，“鲜鲙斋在哪里？”

　　“在哪里？”艾斯兰立马被带歪了话题，眼睛一闭一睁的，看上去昏昏欲睡。

　　“很近哒。一辆公交直达的。啊，我室友也要来蹭个饭你们不介意吧？”猫眼讪讪地看向显然关系和维吉尔不错的格里高利。毕竟是个陌生人呢。

　　“我只是个游客，能蹭到饭就最好了。”格里高利笑着表示自己在这上面可没有发言权。

　　“明安的传统不就是人越多饭越香？”维吉尔无所谓耸肩。

　　“也不能这么……说吧？”猫眼一边说着一边缩着脖子往维吉尔身后藏。

　　“干嘛？”维吉尔整整背到身后的大包，他正低着头调节背包带的长度。

　　“呃。”猫眼仗着身材优势把自己猫在他身后。

　　“你撞到老鼠啦？”维吉尔手里摊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背包带，抬头左右看了看，“洛可可还在后台啊？喂，奥萨斯，去吃饭不？”

　　音乐厅里的彩排还没有重新开始，貌似又遇上了新的问题。

　　“去去去！”奥萨斯是真的差点睡着，现在突然跳起来过来没身体协调好，左脚拌右脚地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于是去吃饭的队伍成功扩大到六人。

　　嗯，六人。

　　黑钻波尔孜悄无声息地潜行地跟上来了。

　　当然她只是顺路出门而已，本来她也是被大学城的老师以保护之名硬拖过来的。现在正好可以溜走。

　　“诶鲜鲙斋有什么好吃的？”维吉尔走着走着发现这个问题，听都没听说过，不知道。

　　“鲜鲙斋有人工湖的水产捕获许可，再加上我们要去的总店就建在湖边，大多数水产都是一被捞出水就上了餐桌的。”

　　“明安人真可怕。为了一口水里的吃的，不要命了都。我极南之洲捕鱼也没有专门在家边上砸个鱼塘的。在我那边，捕鱼可是个技术活。”艾斯兰幽幽吐出一口白气，“南极石倒是可以通过把自己伪装成自然界的浮冰抓到鱼虾，但这种状态下偶尔会诱导出奇奇怪怪的蜃楼怪物。”

　　“奇奇怪怪的蜃楼怪物？蜃楼怪物一共不就两种？”猫眼明显上课不认真听讲。明明还有一种只存在于传说的咧！

　　“大体上只有水中的蜃、和会飞的毕方，但细分起来种类就多了。”维吉尔科普道，“几乎可以说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特产。对吧？格里高利。”

　　“明海的蜃楼是咸的。中部明台的蜃楼会带来黄泥和地震，水里会出现难以防范的水蛇样怪物。”波尔孜为加强说服力还掏出手机给众人看了她当时拍下的照片。

　　在蜃楼那样的强干扰环境下还要分出精力保护手机还拍出清晰度如此高的照片，不愧是战斗力高强的黑钻。

　　绿油油的足有壮年男子大腿粗的八米大蛇，无论怎么看都超级瘆人——

　　波尔孜居然还有闲心给它来了个全角度八连发拍。这真的是紧张刺激的战斗途中吗？您把照片里那些惨糟蹂躏的人类置于何地口牙！

　　“加法利亚的蛇不多，但蜃楼里常常会出现长相类似克罗利亚巨蜥的巨蜥，光体形就能带来巨大麻烦。”格里高利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他在ICU见到过那些亲眼见识过的同僚。

　　想想四车道的大马路被四条肥壮的巨蜥堵住横扫周围建筑的景象？

　　“我宁愿面对蛇也不要遇上那种爬行动物。”猫眼是反应最激烈的，他差点被黑钻找出来的图吓到摔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