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今日的这个会在饭桌边别别扭扭想抢食的大孩子曾经的模样。

　　格里高利见过不只一个命运悲惨的孩子，但只有维吉尔，他在这之后数年一直间接保持着联系。

　　听着！这！跟！他！的！养！母！没！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你来打我呀！

　　大闸蟹维吉尔还是吃过，好吧，螃蟹维吉尔还是吃过的。螃蟹的吃法又没什么花样，想辙撬掉壳，剩下的不就是能吃的肉了么？

　　维吉尔那叫个信心满满蠢蠢欲动欲为人师表。

　　然后他就看见红宝石淡定地掏出一套做工精巧上头还雕着花的蟹八件——盒子上写着呢。

　　维吉尔：我求求你吃个饭能不能好好吃？虽然我们之间压根没有友谊但看在缘分的面子上就饶了大闸蟹一命吧？

　　西瓜碧玺和猫眼在对面瑟瑟发抖。

　　维吉尔心下安定。太好了，不止我一个人土鳖。

　　红宝石以一种高人风范蔑视全场。

　　呵。凡人。

　　但说实话，蟹肉又不会因为你不是直接上牙齿咬就赏脸变得更美味些。拿个小锤子小剪子叮铃哐啷说不定吃得比自己还慢呢。

　　格里高利一脸温和地看着三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同仇敌忾地低头咔哧咔哧极速啃螃蟹。有些无奈有些好笑。他看了红宝石标准的拆蟹壳动作一眼。

　　不愧是红宝石，在两个小孩般室友的“降智光环”作用下还能保持贵族般的矜持和优雅的进餐动作。

　　甜点也是富有特色的炸鱼饼以及终于出现的咸鱼和鱼干。

　　鉴于五个大男人里能喝酒的就俩，格里高利还是不顾红宝石的反对把酒退了换酸梅汁。

　　当然在维吉尔看来咸鱼腌鱼配什么都不好吃。

　　“蘸醋？”猫眼再接再厉尝试推销。

　　又酸又咸？维吉尔几乎要把脑袋变成拨浪鼓。

　　格里高利下去给他的新婚妻子打包一些熟食。托红宝石的福，他们甚至找到了一家就开在鲜鲙斋总店边上小弄堂里的传统糕饼店。不是什么老字号，但既然能被个红宝石认可，想来味道是不差的。

　　维吉尔朝格里高利晃晃手上的打包盒，“你不和我们去大图书馆看看？那里也有不少艺术馆。”

　　“我想我暂时不适合出现在那里。”格里高利面带笑容地帮维吉尔戴好围巾，小朋友在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

　　“而且我们计划在长月祭的时候去大图书馆参观。”

　　维吉尔顿时一脸“你们居然都做安排了那本宝宝肿么办”。

　　换来格里高利充满慈爱的头部拍打。

　　大图书馆不出所料——平凡忙碌得就如同之前每一天。

　　不少地方被圈起来堆置了不少杂物，应该是为长月祭的展览准备的。

　　在这个物质丰富，蜃楼不再是无法抵抗的灭顶之灾的时代，长月祭更多的还是一种庆祝活动。

　　至于蜃楼的活跃与危机，这属于城市的守护者。

　　一顿饭的时间，作为案发现场的楼面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网络与数据中心门口红黄相间的警示带异常显眼。

　　趴在落地窗边上呈死鱼状的艾斯兰也很显眼。

　　在执勤的警官那填写了个人信息，维吉尔和猫眼才被允许踏出电梯。

　　艾斯兰瞄到两人出现，有气无力发出一声哼唧，暗示他快饿死了。

　　“黑钻波尔孜咧？”维吉尔扫了眼空旷的外部走廊，除了两个执勤的警官外就他们三个，“她提前回去了？”

　　艾斯兰撑开眼皮盯着维吉尔半响，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回去了。#@%$&”

　　“你是不是在爆粗口？”维吉尔语调上扬。

　　“你听得懂？”艾斯兰一惊。他们老家方言这人都懂？

　　“听不懂。但直觉告诉我你在爆粗。”维吉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猫眼的外套，“你要去哪？别给警察叔叔添乱！”

　　“没有哦。”猫眼见事迹暴露，只得乖乖盘腿坐在艾斯兰对面，“我只是有些好奇。”

　　“小心好奇心害死猫。”

　　“前辈不也是因为好奇才跟过来的？”

　　维吉尔：“……”

　　艾斯兰：“……噗。”

　　维吉尔动作残暴地扯开打包袋，还顺带把筷子掰成三段递给艾斯兰，“你的饭！”

　　艾斯兰捧着两截短短的筷子仔细端详，想了想，感觉把它们当叉子使更方便些。

　　“我怎么感觉没发生什么大事呢？”维吉尔还是没忍住好奇，扭头往警示带里看——虽然屁都看不出来，门还关着呢。

　　“你的错觉。”艾斯兰进气多出气少的，活像是掉了半条命。

　　但事实也差不多。好端端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这个次席怎么也要脱层皮。艾斯兰萎靡地把自己摔倒在地，登时四肢躯干上便飘出屡屡白烟。

　　肉眼可见的就变小了。

　　“啊，导师导师你肿么了？”猫眼喵呜一声朝白烟扑了上去。

　　白烟带着寒气，蔓延到维吉尔附近，顿时让他一个激灵，浑身毛孔都舒爽地张开。

　　虽然冬天泡温泉很舒服，但陡然吸那么一口凉气也很爽啊。

　　虽然身体变小，但头脑依旧好使。填饱肚子的艾斯兰可算是脱离自怨自艾的状态，坐在猫眼怀里开始满足两人的好奇心。

　　别说，人偶一样的身材塞在体型不大的猫眼怀里居然有种别样的合适感咳咳。

　　“你之前说有人进医院了，没事吧？”

　　“应该没事。急救的医生说他们身上的伤口看上去血肉模糊，其实都很浅；而且医生们在他们的指甲和手上都发现了血迹和皮屑，所以认为他们身上的伤口其实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

　　“欸？为什么他们要自己抓自己？发神经啦？”猫眼虽然对虚拟游戏颇有研究，但显然还没把这功夫与现实实际联系起来。

　　“对头。”维吉尔捧起一次性杯子做了个拱手的动作，“就是发神经。这种做法真让人觉得熟悉。”

　　猫眼一脸懵逼，但很快灵活的脑袋瓜子便反应过来，“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有人让他们发神经了？他们被下药了？”

　　维吉尔表示孺子可教也。

　　“只能说下药的可能性最大。而且也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式。”艾斯兰抓抓脸，稀里糊涂的说道，“里面那个警官是这么说的。”

　　“不使用会致人产生幻觉或是暴力倾向的药物吗？确实也有别的方法能够达到相似的结果。”维吉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欸？”

　　“我以前不关注宝石种的生活，但对宝石种的能力，尤其是某些让人很在意的能力，知道的不少。”维吉尔捧着杯子抵在下巴边上，“这么一想，事情就很复杂了哦。”

　　“嗯嗯。”艾斯兰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