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走到晏闻清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你房间怎么有那么多女士衣服?”她努力岔开话题,连自己都觉得刻意。
晏闻清在这种氛围下长大,只是沉默不爱说话,心理不扭曲简直太难得了。
身为晏家大少爷,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
但人类从来不是吃饱穿暖就足够了的动物。
他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甚至比很多人敏感。
眼前这样普通的一幕不过是他生活的剪影,从小到大他经历过无数次。
难怪他会在深夜听着母亲的遗言入睡。
按理说,他妈妈去世时他还不到半岁,不应该有这么深厚的情感。
但如果二十多年来,那是唯一让他觉得自己被家人爱着的时刻。
“妈妈”更像是他的一种精神支撑吧。
晏闻清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说:“是我母亲的遗物。”
牧雪:“……”
她看那些衣服款式完全不过时,就是现在很流行的复古风,才放心大胆选了一件。
怎么办,他不会要她当场脱衣服吧?
而且偏偏是这个关头,她是想安慰他的,现在大概在他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马上去换。”牧雪惊慌地站起身。
晏思哲正好回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怎么也来了?”
很快他也发现不对:“这不是你的衣服吧?穿龙袍也不像太子,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牧雪欲哭无泪,抬腿要走,晏闻清却伸手拉住她:“坐下。”
牧雪:“……”
“她是你大嫂,”晏闻清冷声说,“谁教得你没大没小了?”
他这话明显是责备晏思哲。
晏思哲怀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不是写着诸事不顺!
他一辈子也没受这么多气,还全是因为这个卑微的女人。
晏思哲白眼翻到天上:“我可没认她……”
晏闻清:“那你是连我这个大哥都不认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门口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不认谁啊?”
晏石渊姗姗来迟。
他锐利地视线扫过来,连晏思哲都收了嚣张的气焰,最后停在牧雪身上,若有所思。
牧雪心里忐忑,脑子却转得飞快。
如果晏石渊认不出她穿的衣服是晏闻清妈妈的,岂不是让晏闻清更受伤?
不管对逝者不敬会不会被责骂,牧雪决定抢先认错。
免得晏石渊开口后覆水难收。
她刚提了一口气,晏闻清却突然站起身,挡开了晏石渊的目光。
晏石渊回过神,进门时的气势陡地降下去多半。
“没想到你还留着。”他神情说不出地怅惘。
牧雪听出他的话意,松了一大口气。
晏闻清冷冷说:“容不下吗?”
晏石渊狠狠瞪着他,晏闻清傲然回视,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晏思哲完全状况外,但看出问题在牧雪身上,对她更加不满:“你忤着干什么,看不出我们有事要谈,回避懂不懂?”
牧雪忍了他好几次,忍无可忍。
只能……重头再忍。
看在晏闻清面子上,放你小子一马。
“那我……”
她话还没说完,晏闻清接过她的话:“那我们先回家。”
说完牵着牧雪就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