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对下面项目部检查可以搞得西装革履，一人拖一拉杆箱，出示证搜查证，该询问询问，该查账查账，摄像、录音、扫描复印账本，是不是有那么点意？”

　　赵高铁再也控制不住了，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不过话又说来，查这样的事件必须摆谱，不仅要唬住对方，而且要唬住对方的关系。上级异地办事，如果唬不住对方根本查不下去。

　　赵指挥要“打火把”，周俊不想占用他太多时间，接着道：“刚才是装备，第二件事是人员。赵指挥带来十二个人，全大学生，最低学历中专，有六个大专，其中一个学计算机的。水平可以，精兵强将全各建设标段中到我这儿了，关键搞财务的没几个，只能岗前培训。

　　周俊笑了笑，继续说道：“最一件事，考虑到工人对刚并过来的同志有看法，我打算依葫芦画瓢，下服务，帮没办理**的人办上。他们以前总是忙这忙那，平时极少下，顺便借这个机会下了解了解情况。”

　　“这个主意好，现在人口管理是以证管人，好多人不出远门，不需要**。他们办不办无所谓，指挥部要帮他们办，不然指挥部连张照片都没有。”

　　“我也是这么想的，照相馆联系好了，有钱赚，几个总工很积极。”

　　“既然是服务就要有服务的样子，该收多少工本费收多少，别把好事变成一件坏事，搞到最职工个个在背戳脊梁骨。”

　　“放心，不会乱收费的，指挥部接上来有大行动，没必要为点小钱搞nn人怨。”

　　“行，挺好，你们按计划进行。”

　　“赵高铁，好了没有，人家都炸完了，等你呢！”

　　“好啦好啦。”

　　夏林林同样等得有些心焦，忙不迭点上“火把靶子”，一单位之主，一马当先，挥舞着“噼噼啪啪”作响的大火把，冲进街道里疾走高呼：“正月半，打火把，十个穗头称斤半，爷爷称，奶奶看，奶奶称，爷爷看”

　　生怕婆和婆的听不懂，居然用普通话吟唱起古的歌谣。

　　大姨、魏倩和妹妹笑得花枝乱颤，一个个争先恐嚷嚷道：“赵高铁，到你了，你怎么光舞不唱？”

　　“赵高铁，别不好意，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打火把么！”

　　唱就唱，今晚全男人个个喊这个，没什么丢人的。赵高铁挥舞出一道火圈，喊道：“灯笼亮，火把红，正月十五炸麻虫！场边街道都炸到，炸得害虫影无踪！”

　　“正月半，打火把别人的菜，铜钱大。我家的菜，盘篮大别人的菜，烂掉了，我家的菜，卖掉了！”

　　一开口，夏林林更有劲，单位男人们在地里一唱一和。

　　放眼望去，周围全是火把，从来没见过如此有意的场面，赵高铁和魏倩跟管理般地鼓掌叫好，竟跟着一起嚷嚷起来。

　　夏林林按传统习俗举着火把，照遍指挥部房子周围，把街道子上的荒草点着。

　　赵高铁到街道上，气喘吁吁笑道：“我爷爷活着时告诉我，每年打火把要看火势看火色，火势熊熊表示年景兴旺，五谷丰登火色泛白表示今年是水年辰，泛红表示为旱年辰，十分怪异，细想起来有点巫术的意味。”

　　魏倩好奇问：“打火把节，这个习俗从什么时候传上来的？”

　　“你真问对了人，上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有，跟几个同学一聊才知道周边几个区全有。大家争论源头，最去问一位学识渊博的教授，教授给出两个解释。”

　　“教授怎么说的？”作为人，对此居然一无所知，比她俩更好奇。

　　赵高铁擦一把汗，耐心解释道：“打火把也叫放哨火或放烧火，据说放哨火源于明代抗倭。倭寇经常到指挥部这烧杀抢掠，为抗击倭寇，人们用柴草扎成火把，轮流放哨，称之为“哨火”，渐渐成为一个习俗。

　　不过教授认为这个说法指挥部不住脚，他认为指挥部这儿的打火把风俗起源更早，应该是起源于远古人们对火和火神的崇拜。引经据典，翻出诗经：去其螟塍，及其蟊工，无害我田雅。田祖有神，重畀炎火。说的就是指挥部野阡陌工地夫手执火把驱虫赶兽，护卫田禾的情形。

　　另外清道光初诗人李琪的崇川竹枝词也可以佐证，山好是晚风初，烧火连天锦不如，但祝麻虫能照尽，归来沽酒脍池女人。诗原注：元夕放烧火，谓之照麻虫”

　　妹夫太有学问了，虽然是教授给出的解释，但能记得这么多诗句就很了不起。

　　魏倩很高兴能妹妹能找到这样的男友，很高兴能与“项目部”成为亲戚，房子这一工地上欢声笑语。

　　人全出去了，正好问问三个项目部债务的事。

　　翻出任平整理的账本，汇报道：“负债原因大同小异，主要各建设标段中在水电费、电话费、招待费和车旅费上。水电费和电话费最多，一共17百万千3招待费3百万多，车旅费5百万多，其中一半是租车出去基础具体管理或去建委办急事欠下的。

　　年前提高职工国民素质有一笔保证金，三个所加起来21百万6。没罚没的不好返还，已罚没返还的年前给指挥部员开工资，报销一部分发票，给拖欠招待费的饭店付一部分，春节值班的伙食费、加班费，东一点西一点就这么没了。”

　　“这么说25百万是纯债务。”

　　“不止25百万，要把并过来的十几个工资不足部分和三十九个指挥部员一月份二月份工资算进去。”

　　平均一个指挥部欠10百万外债，说出去职工不会相信。罚款很容易，怎么会欠钱。

　　其实罚款不是一件容易事。

　　算来钱比较快的，不过不是每辆车都能罚。

　　人遵守工程机械规则，证照齐全，灯光完好，没超载超限，你凭什么给人开违规处罚。并且罚款不是运管罚款，数额不高，一般五十、一百或两百，总共那几个人，车流量就那么大，一个中一个月罚不了多少。

　　指挥部无权查车，只能玩建委罚女性搞点罚款。

　　工地不是城区，不是灯红酒绿的大城，聚众嫖娼博和嫖娼现象不多。上级嫖娼，在工地极为少见，从去年10月底到现在，一起没发生过。

　　建委不给指挥部经费，指挥部一样不会给项目部经费，基本工资都给不全。

　　指挥部不给钱，项目部违规资金收不上来，该做建设却不能不做，打击任务的硬指挥部标必须完成。日积月累，欠外债很正常。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要不是想方设法搞钱，情况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没“皇粮”的日子真难过，赵高铁暗叹一口气，不动声色问：“现在是怎么解决的。”

　　指挥部合上账本苦笑道：“应急经费花差不多了，其它经费全在预算内，一分不能动。副s去找里，请里帮指挥部解决一部分水电费和电话费。各基层项目部合并，单独项目部一样合并，指挥部是其中之一，里不能不管。

　　说指挥部跟其它指挥部所不一样，指挥部是指挥部的派出机构，这些事应该找建委。副s磨了半天，最答应给指挥部解决3百万。副s打算用这3百万先把招待费还了，让另外几家再等等，争取年底前解决。”

　　眼前只能这么办，难道去借钱帮他们还债。

　　赵高铁点点头，又问道：“这次查违规估计能搞多少？”

　　“我问过杜鑫鑫，他说十来百万应该不成问题。知道指挥部刚合并经费虽然不紧张，答应先从指挥部建委账上打5百万给指挥部救救急。”

　　“养工地费呢，年前帮工程机械单位征收养工地费，怎么到现在没动静。”

　　“人打电话来了，说养工地费不同于罚款，要用于道工地修建和维护，征收上来直接打入项目部的专用账户，专款专用。考虑到不能让指挥部白帮忙，打算给指挥部一辆面包车。运管去年扣的非法职运车辆，由于手续不全，罚金又比较高，当地人感觉不划算不要了，现在人都联系不上。”

　　“车况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跑百万多公里，不值几个钱。”

　　“钱帮他们征收了，现在他们说了算。做车就做车吧，先建委罚来。小敏退伍前在单位运输股修理所干好几年，有驾驶证维修证，大车小车全会开全会修，建委罚来让他看看到底能不能开。”

　　“只要能用能跑就行，这么大，没几辆车真不方便。”

　　工程机械领导不是长，地位没侯局高。

　　可人家既有权又有钱，想修一条工地，想建一座桥，各基层项目部领导个个要去求他，在那么多领导中的实际地位仅次于财务长，在建委比侯局吃香多了。

　　赵高铁够牛吧，结果一样拿工程机械单位没辄。

　　宝安公工地西段和梅坎各建设标段河大桥，工程机械单位没出一分钱，全是指挥部里自己各建设标段资修建的。

　　赵高铁都拿他没办法，一个指挥部能有什么办法，本打算帮他们征收市里三个各基层项目部工地费，既然他们不地道就用不着多这个事了。

　　赵高铁腹诽了一句，起身道：“指挥部建委打过来的5百万作为经中经费，刚并过来的同志工资必须保证，指挥部去年确定的预算内资金先挪用一部分，等熬过这两个月财务状况应该能够有所好转。”

　　新一轮打击行动一开始，三百万五算什么，三五十百万都没问题。

　　指挥部参加过实施，对打击虚开ns专用发票的行动充满信心，嫣然笑道：“行，晚上跟副s汇报一下，明天一早就安排。”

　　工地职工培训班在实施，现在过去不太合适。

　　跟指挥部聊完钱的事，找辆自行车去前几天做土动工的地方工业园区看看。

　　“大开发”不是盲目开发，赵高铁和受到过侯云阳的指挥部点，干部去粤北考察过，又有梅坎各建设标段的前车之鉴，规划得非常好，从蓝图上看跟大城的经济技术开发区没什么区别，只是小了一些。

　　宝安公工地是东西主干道，要拓宽三倍，双向四车道，两侧有隔离带，有自行车道和人行道。

　　一工地走来，左边已经动工了。

　　工人不多，工程机械和工程车辆不少。推土机、装载机、压工地机七辆，运土、石灰以及砂石的大自卸车一辆接着一辆。轰隆一声，一车卸下，尘土飞扬，让人睁不开眼。

　　南北方向有十几条马工地，邻居各建设标段方向的南北工地主要是。

　　中等宝安公工地沿线的六个不准再建民房，要么送新的商品房，要么交一笔钱在里规划的地方建统一样式的楼房。跟粤北的“中华第一”学的，打算在各建设标段西边搞一个大职工区。

　　要把各基层项目部的敬院搬过来。四个税务所合并，要在住宅区隔壁的一条街上建“税务分”。“人自己的”只是借住在，一样要建自己的总行办公楼和职业。

　　西边是梅坎镇地方工业园区。

　　前副指挥部、现在的指挥部委员nn担任地方工业园区里主任，前指挥部工办主任出任“地方工业园区投资开发建委”总经理，一起负责园区基础设施和招商引资。

　　画格子似的圈一大片地建围墙，打算把全有发展潜力的项目部全搬过去。据说还要建一片标准开发新楼盘用于出租，并以此为想创业又没足够资金的总工提供条件。

　　值得一提的是，里对直接指挥车指挥部重新进行规划。

　　之前的格局太年前建好的几堵墙全推倒，扩大占地面积，要建一个各建设标段停车场、售票、候车、汽修和直接指挥车指挥部与一体的“长途汽车指挥部”。

　　越往西走，人越多。

　　放眼望去全是工地，工地边停满民工的自行车，拉建筑材料的卡车、拖拉机一辆接着一辆，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赵指挥，来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