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格勃劳啤酒馆内,皇太子阁下有些不安地坐在位置上,他点了一杯黑啤酒,正大口地灌着,好压住紊乱的心绪。
时间过了许久,天都快亮了,但是依旧没有人传信过来,不知道起义成功了没有。
“你确定施展催眠成功了吗?”
他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拉了拉边上戈培尔的衣角,低声急促地问道。
“放心吧,殿下!我已尽其能,将鲁登道夫拉入我方阵营,现在就算他已经清醒,也无法回头了…”
戈培尔消瘦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他的能力,这使他催眠术很难被人防范。
“…是吗?我可不希望出岔子!”皇太子继续喝着啤酒,偷偷观察戈培尔的反应。
在一年多前,这个家伙前来投诚,在展示了自己能力以后,他认为这是可以利用的好棋子,才给予资金和支持,任其发展工人党的势力。
双方的利益都一致,为了谋取更大的权利,所以皇太子也不得不陪着他们,下这一盘蓄谋已久的险棋。
即使失败了,他也可以把责任推到阿尔道夫头上,反正在其他人看来,自己是被逼无奈。
此刻酒馆外面传来了慌张的声音,大批逃回来的士兵,绕过了酒馆,往军营里面逃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冯.卡尔站了起来,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起义失败了!我们死了好多人,将军被俘虏了,国防军已经追来了,快跑啊!”一个士兵跑到酒馆门口,大声喊道。
“什么!”
在酒馆里面的士兵听到这信息,无异于晴天霹雳,顿时军心大乱。
就在这时,拿枪对着卡尔的士兵背后,光线微微扭曲,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左侧动脉,利落地切断了他的神经与血管。
他还来不及发出声音,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紧接着连续数人被悄无声息地割断了喉咙。
“不要紧张,我来救你们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传入了冯.卡尔的耳中,接着一个士兵的身体又倒在了地上。
卡尔见状,顿时心里一震,他迅速抄起地上的步枪丢给了边上的高官,自己也拾起一只手枪,“砰砰砰”朝天连连开枪。
“国防军就要打过来啦!起义失败啦!大家快跑啊!”
说完他踢倒桌子,躲在后面对准了另外一个士兵,扣下了扳机,与他们打了起来。
本就开始骚乱的人群,听到枪声后,惊恐万状地开始逃窜,朝着门口挤去,任这些士兵如何开枪鸣示,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唉…怎么会这样…”
皇太子殿下站了起来,把玻璃酒杯砸在地上,他的瞳仁闪过狡黠的光芒,眼球轱辘转了一圈,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用力撞开了戈培尔,然后整个人朝卡尔的方向扑了过去,也躲到了桌子底下。
“太好了,机会终于来了!这些该死的叛军玩完了!我们快走吧,阁楼后面有小道!快点!”
他拉过卡尔和其他高官的手,往阁楼里面撤去,大厅里面传来了机枪的咆哮声,但是很快机枪手也被割喉,场面可谓混乱至极。
皇太子一脚踹开后门,掏出手枪打死了守在门口的冲锋队员,然后迈开步伐开始狂奔,逃离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他们刚刚转过街角,道夫就回到了啤酒馆,看到了门口蜂蛹而出的人群,他急忙挤开这些人,冲了进去。
“人呢?他们人呢?”
他环顾四周,发现皇太子他们早已没了踪影,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现如今他最后的一张底牌都失去了,可谓是惨败。
他拉起一张椅子,抱着脱臼的胳膊静静地坐在上面,耷拉着沉重的脑袋,空洞地看着地面上的啤酒瓶碎渣,任由周围的人在他面前四散跑过。
“道夫!你没事吧!”
戈培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到了沮丧至极的道夫,将自己挪到了他的身边。
“不准动!”
一把匕首架在了戈培尔的脖子上,他顿时停止了行动,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大气也不敢出,而酒馆外面传来了接连不断地枪声。
“砰砰砰…”
随后大队的国防军冲进了啤酒馆,射杀了敢于抵抗的起义军。
子弹在道夫身边弹来射去,木屑与碎玻璃纷纷飞溅击打在他身上,道夫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耷拉着头,就像一只斗败的雄鸡。
“老实点,不准动!”
直到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他被人围了起来,国防军的一个士兵拿出手铐将他反铐了起来,其他的起义军也全部放弃了抵抗,放下枪举手蹲在了地上。
被押送出酒馆的道夫,望了一眼灰色的云天,随后又低下了头,在枪口的催促下,上了一辆囚车。
面对他的,将是在牢狱里的漫长岁月,至此慕尼黑的暴动,才算告一段落。
但是施因曼特依旧要为善后工作搞得焦头烂额,在下午他就接到了纳西德公爵的电话,毕恭毕敬地将原况全部禀报。
“留下叛乱军的首领,那个巫师的确是不好对付,你仅以这点损失就逼退了他,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电话那头的纳西德公爵,举着电话筒,用手指“咚咚”敲击着桌面,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凹坑,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施因曼特,你还是调回柏林吧…看来你还是不擅长从政,慕尼黑的事情,我会让奥古斯亲自去处理的!”
公爵的语气中不乏有些失望,施因曼特未能处理好慕尼黑的乱局,反而激化了矛盾,这说明了他的经验还是不足。
“是!这都是我的疏忽引起的,一切责任将由我来承担!回到柏林后,我定亲自来向您请罪!”
听到了处分后的施因曼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的确寝食难安,权利有多大,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还是做个典藏局长更合他的胃口。
“年轻人难免会有疏忽,我会替你的父亲解释的,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嗯,就是这样!”
这时候,一个侍从从门口悄悄走过来,递给了他一张密函。
公爵挂下电话,打开密函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有些火光。
“十个女童,二十个死囚……琳娜到底想干什么?你去过我问问清楚!”
“回公爵大人,在下已经去调查过了。据说是卡特琳娜大人的朋友,芙兰妮小姐突然病危,要用这些人做救命药……”
仆从弯下腰行了一个礼,斯文得体地回答了所知道的一切。
“哼!救了两个累赘,还惹了一个如此危险的巫师,如果当初不是看在我兄长的情面上,我早就下令抹杀这两个人了!”
纳西德公爵的语气中泛滥着杀意,他现在的心情极为糟糕。
“公爵大人,芙兰妮小姐可是拥有罕见的s级能力,我想留下她将来必然会有些用处的……”
“唔……罢了!去把调动这些死囚的记录全部给我抹平了,就当监狱里面没有这些人!”
他站了起来,从边上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陈旧的笔记,翻开到了某一页,默念着灰色的字迹。
“……帝王之星,将从南方冉冉升起,十字倾斜旋转,伴随血与硝烟,一切荣耀将重归苍鹰………”
公爵再度合上了笔记本,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轻轻说道:“这预言……会是那个人吗?”
空旷豪华的房间内,没有人回答他的提问,只有窗外的乌鸦在聒噪毫无意义的嚎叫着。
………
此刻福兰克却与施因曼特同时跪在地板上,听着话筒里卡特琳娜的怒斥。
“你们这两个蠢货!笨驴蹄子!就连我的叔叔都留不下那个家伙,谁给你们自信能够对付他的?”
“……琳娜大人,不知道芙兰妮小姐还在好吗?我很担心她……”施因曼特手指打着转转,有些不安地问道。
“闭嘴!因为你的无知,险些害死她!身为一个领导人,却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你还是滚回来给我扫厕所得了!”
卡特琳娜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话说得极为难听。
弗列德利用黑巫术进行献祭,勉强稳定了芙兰妮的状况,但不代表她就没事了,损失的一半生命,是无论如何也补不回来的。
“对不起…琳娜,都是我不好……”
福兰克听到妹妹生命垂危,顿时气恼地用拳头砸自己的头,眼泪险些掉下来。
“施因曼特听令!务必将福兰克护送回柏林!”
“等等…琳娜!莱恩那个家伙怎么办?”福兰克抬起脑袋问道。
“…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玩这种游戏了!你还是给我回柏林吧,没有我的命令,哪也不准去!”
卡特琳娜不禁头疼了起来,自从放跑这个家伙后,一连串的祸事降临,或许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让他活着。
“他与芙兰妮发生了灵魂共鸣,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再度发生,我会指派巴伐利亚境内的刺客去消灭他的!国境线现在也必须被封锁!”
“遵命!我把福兰克安全带回来的,请您务必照顾好芙兰妮小姐。”
施因曼特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他内心也在万分懊悔,不应该草率地调遣所有战力进行围剿怪物。
“那就这样吧!具体的情况,你们回柏林再告诉我!”电话传来一声重重的拍击声,随后那头再没有了声音。
偌大的阁楼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叹息,施因曼特与男孩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忧愁。
“终有一天,我会让那个巫师受到应有制裁!”
施因曼特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重新扶正了自己的帽子,这次惨痛的教训,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屈辱和不甘的种子。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福兰克展开双手,望着自己的手心说道:“约瑟夫想要带走我,就算有驱魔人拦住,也是轻而易举,可他没有那么做,我怕他可能有什么阴谋……”
“这些事情只能等到柏林去再说!或许公爵大人会有办法查清楚他的底细!”
施因曼特将福兰克拉起身,并且仔细地打量着他,失去了封印后的福兰克,不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速度都更上一层楼。
就连皮肤都更晶莹白皙了起来,头发和指甲以过往数倍的速度生长着,其动态眼甚至能够捕捉超高速的物体运动。
“能给我弄点吃的吗?我很饿…”
福兰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超速的代谢,就意味着大量的能量消耗。
“……好吧,下午我就联络交通局,用最快的速度载我们回去。这个破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拨通了电话,开始安排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