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
漆黑一片。
眼前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存在着的仅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并且这片黑暗好像不仅仅只是笼罩着视野，似乎连同意识也一同含括了进去，让人只觉得几乎什么也无法感受到。
这里是哪里？
大脑中混沌一片，就如同在梦里一样，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模模糊糊，不真切。
仿佛整个人就要沉浸在这片黑暗之中，永远地沉睡下去……
但，奇怪的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被黑暗所笼罩着的意识，却开始逐渐地变得有些清醒起来，让眼前的景象映入了视野。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在这里能够看到的事物，除了黑暗之外，便再无一物。
同样很奇怪的，林云轩并没有因为这片黑暗而感到恐慌，即使他在现世的时候也有些稍稍怕一个人走在完全漆黑的小巷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
喃喃地自语，并没有期望有谁能回答。
只是，却似乎有着什么声音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响起。
“………………”
像是有着什么声音在回答着林云轩，只是那份话语，似乎仅仅进入了耳边，就从记忆中消失不见。
亦或者，那也许根本就不是声音也说不定。
仅仅，只是那唯一残留下来的感觉，似乎有些缥缈。
“你是谁？”
林云轩混沌的大脑还是做出了应有的反应，只是再也没有回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应。
但是，眼前的那片黑暗之中，却是好像渐渐地泛起了些许的光芒。
……
“呵，真不愧是神明的代行者，可以使出打破这个游戏世界绝对规则的力量……到底是该说意外还是说不意外呢。”
耳边传来一道自己十分熟悉的声音，林云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残红的天空。天上静静飘着几朵云彩，不紧不慢地飘着，像是在闲庭信步一般。
刚刚的那片黑暗……
看到眼前几近骤变的景色，林云轩本就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不禁有些停滞。
目光也随着思维的凝滞而锁定在了眼前的这片黄昏天色之上，静静地看着那云卷云舒。
心中那原本有些浮躁之意，却是不可思议地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样子，你似乎还没有理解到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吧？那我就稍微提醒一下，刚才，我们在第一百层的红玉宫里进行了这个世界最后的战斗。”
顺着耳边的那道声音的指引，记忆如同泉水般随之涌出，那一幕幕的片段，让林云轩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
啊，是的，自己刚刚，是在和茅场晶彦化身的楼层主‘魔王’进行着战斗。
但是似乎，在最后却怎么都没法找到生命值完全清空却被设置成了不死之身的茅场。
体力当时也几乎完全清空，身体和在小世界中一样难受得无法想象。
然后……
“然后……”
林云轩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记忆到这里就开始断片了。
“不记得了吗？”
那道声音如此说着，但却似乎并没有带上惊讶。
“那份超越这个游戏世界绝对规则的力量，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应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的吧？”
“超越绝对规则的力量……”
光……光芒……
“啊……”
记忆之海猛然一颤，将不久之前的场景全数展现在了他的意识之中。
“那份力量啊……”
林云轩轻轻地说着，语气却是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但是随即，他便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那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个男人。
“茅场，到最后，我应该成功打倒你了吧？”
并不是用确定的态度，而是犹带着一些不自信。
在那场战斗之后，能够如此这般和茅场对话，按理来说只有一个答案。
但是，林云轩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像是察觉到了林云轩的想法，一旁的茅场微微顿了顿，很快地给出了答复。
“那个时候你切实地打倒了我，依照我们的约定，这个世界已经被攻略，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所有玩家们也将会回到现实世界。现在，其中的一部分，大概有两千人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剩下还有大概五千余人也会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陆续返回。”
“是吗……”
说起来，除去在刚刚的战斗之外，林云轩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茅场晶彦的模样。
如同五个月前穿越后在报纸上看到的模样一样，依旧是一身研究学者样的白大褂，以及那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脸孔。
林云轩艰难地坐起身来，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剧烈地疼痛着，但比起刚刚战斗时那种堪比酷刑的感觉，可真是好了太多太多。
也直到这时，林云轩才发现在脚下的天空之中，一座悬浮城漂浮在那里，并且在不断地分崩离析着。
“……”
如同记忆中一样的视角，但是当这一幕真正出现在了林云轩的眼中之时，却是多出了此前不曾有过的深深感触。
林云轩和茅场两人正站在天空之上，看着远处那被称作为‘SAO’的世界舞台那座悬浮城艾恩格朗特正在持续不断地瓦解着，一点又一点不断破损。每落下一块，那片承载着玩家们生活了近半年之久的世界就会变为最原始的数据消散于空中。
“……”
毕竟，自己也在这个地方留下了不少的回忆。
有好的，也有坏的。有感动的，也有想要忘却的。
不过这一切，在此就全部终结了。
系统的任务，这个世界自己身为代行者的任务，也就就此完成了。
默默地如此想着，林云轩深深吸了口气。
“那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疑问了吗？”
林云轩终于将目光从远处那正在解体的悬浮城上收回，转而看向了茅场晶彦。
“为什么，当初你会相信我在第二十五层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