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 第五十一章 肩扛王旗的白凉
作者:江白衣的小说      更新:2020-12-06

  在这支白袍祁师之中,特别是行军最前列的那几人皆是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那位肩扛着王旗的白袍青年男子。

  他们三人是十几年前最开始跟随在姬青云身边的,可谓是同姬青云同生死共患难,是他们亲眼看着姬青云一步步从伍长走到了拜将台,继而被封为了上将军。

  这支名为白袍祁师的重甲骁骑也是他们看着一点点组建起来的。

  从最初的十几人到现如今的三万人满编,兵强马壮,所向披靡。

  而现如今他们也从一开始的聚魄境到踏入到了现在的浮屠境。

  白袍祁师之中很少有知道领头扛旗青年的来历,也就是一开始跟随在姬青云身边的他们十几人才知晓。

  眼前骑着一匹龙驹带头冲锋的青年男子实则是出于巫族。

  只是在最开始的一场大战之中尚且年幼的他被姬青云带回了长城。

  当初他身边的将士都打算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留他在长城,是姬青云力排众议坚持将他带在身边,说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可能是不想辜负姬青云的期望,也可能是那时尚且年幼站在姬青云身边的他已经读懂了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光。

  在这十几年中他迅速成长,哪怕姬青云不在长城,不在自己的身边,他也迅速崛起,成了长城中冉冉升起为数不多的将星。

  他座下的那匹龙驹是在他及冠之时姬青云不远万里从青荫福地亲自送过来的及冠之礼。

  而且当时早已卸去了上将军职位的他拍着已经近乎与自己一般高的他,对着当时在场的百夫长,千夫长,万户长交代说道,以后这支白袍祁师的王旗就由你来扛好了。

  当时在场的将领在听到他这番话后皆是明白了过来姬青云的意思,看来他已经打算将这支白袍祁师交给了那名正摸着龙驹双翅的笑得乐呵呵的青年男子。

  这个被他一带回长城便被姬青云改名为白凉的青年。

  “前面再有七十里便是函谷兵镇了。”肩扛王旗膂力过人的白凉大声喝道。

  紧跟随在他身后的三名万夫长眼中皆是划过一抹决然。

  当他们的得知姬青云被围困在函谷兵镇中时,他们便冲出了长城,虽然还有大秦虎师与那支赤甲镶龙,但救“主”心切的他们将那两支友军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白凉,要不要等一等他们?”一名脸色常年被沙石砥砺地泛黄,浓眉大眼的万夫长策马来到他身边,与其并驾齐驱,同他说道。

  “章叔,时间貌似不等人啊。”白凉一脸急切地看着这名名为章邯的万夫长,迫切地开口说道。

  他们在此多耽搁一分钟,被困在函谷兵镇的姬青云便会多一分凶险。

  看到章邯与白凉在身前交谈,又一名万夫长策马追了上去,提醒说道:“若是只凭借我们这三万人马,贸然闯进那座号称吞并数十万的函谷兵镇,恐怕非但救不出青云,还会将众兄弟的性命搭在里面。”

  白凉听到连素来沉稳谨慎的吴白丁吴叔叔都这般说,朝跟随在身后的千夫长百夫长摆了摆臂膀。

  旋即将王旗重重地插在了地面之上。

  随后这支驰骋冲刺在赤地戈壁上的白色洪流便放慢了速度。

  ......

  “报,前方七十里外出现了敌军,正是那支白袍祁师。”函谷兵镇的偌大的拱形城门前,一身盔甲的兵镇上将军阡陌长风在听到跪在身前的斥候报告的军情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是...”那名身着灰色甲胄的斥候小声说道。

  “只是什么?”阡陌长风眉头微皱,这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要关头,他不希望出现丝毫的纰漏。

  那名斥候不敢抬头,低头说道:“七十

  里外他们放慢了行军速度,看样子是打算等待身后的大秦虎师以及赤甲镶龙。”

  阡陌长风手掌紧握腰间的剑柄,眉头紧锁。

  他本来的谋划就是放出消息,引出那支号称是“姬家祁师”的白袍祁师来至函谷兵镇前,继而与阳春兵镇派来的援军一起将其吃掉。

  可现在若是三路大军前来,自己还真怕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仅凭着两座兵镇就能够吞下这三支大军。

  城楼上的齐收尘看到这边的情形后自城楼上一跃而下,身形稳稳地落在阡陌长风的身旁。

  “出事了?”齐收尘看着脸色不善的他,狐疑开口问道。

  “那支一直奔袭而来的白袍祁师此刻放慢了速度。”阡陌长风言简意赅地说道。

  “是不是他们有所察觉,所以选择按兵不动?”齐收尘听闻后抿了抿嘴唇,询问道。

  阡陌长风摇摇头,“虽然说姬青云确实没有被我们围困在这里,但是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奉家的命令一直保护我的两位老供奉此时却是一直在拖着姬青云,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抽身报信。”

  “没办法了。”阡陌长风叹了口气,“我这人生来懒散,最不喜欢做的就是查缺补漏这一活计,只不过这次是我亲自设下的局,没理由到了现在功亏一篑不是。”

  随后齐收尘便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铜镜背后镌刻地是见他这个巫族之人都认不清的晦涩难懂的巫文。

  旋即阡陌长风便低喝一声,将体内的精纯至极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铜镜之中。

  在齐收尘的注视之下,那面原本普通至极的同龄瞬间光芒大作,一道白色光柱自铜镜镜面中迸发出来,直通九天云霄。

  阡陌长风将手中的那面铜镜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下,然后后围绕着铜镜一周勾勒出密密麻麻的玄奥篆文。

  随后他一手抓住那名不知所措的斥候,一把抓住身边的副将齐收尘,右脚一踏地面,身形倒撤飞掠回城楼之上。

  看着那道光柱不断向四周蔓延笼罩开来,站在城楼上的齐收尘狐疑开口询问道:“这是什么?”

  阡陌长风呼出一口长气,看着光柱之中竟然缓缓显现出来地身形后,笑着说道:“收尘兄,你就尽管看着便是。”

  几息之后他便看到光柱之上展现出来的那几道人影的面孔愈发清晰,仔细一看正是姬青云他们。

  而且姬青云此时正在与两名老者厮杀,虽然是一对二,但是姬青云看似始终没有落得下风。

  随后阡陌长风捏了手诀,光柱之中的那副画面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这之前原本还与那两人势均力敌的姬青云此时却在两人的联手围攻之下节节败退,身上不仅挨了几道威势巨大的灵诀,而且还硬挨了其中一人的一掌,吐出一口鲜血,胸前白衣被鲜血染红。

  “这?”齐收尘一脸狐疑地看向双臂环胸的阡陌长风。

  “一些小把戏而已。”阡陌长风微微一笑,好像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先前那确实是两位老供奉拖住姬青云的画面,只不过是被我稍加改动,不然鱼儿怎么会轻易咬钩?”

  七十里外行军速度缓缓慢下来的白袍祁师正在等待着与其余的两路兵马汇合。

  一声轰然巨响从函谷兵镇的方向传来,落入了三万人的耳中。

  于是在他们抬头的之时看到的恰好便是姬青云被一掌轰吐出鲜血的画面。

  一直坐在龙驹观望函谷兵镇那边动静的白凉见此一手握住王旗的黝黑旗杆,将深深陷入地面的王旗拔了出来。

  一声滚滚如雷霆般的怒吼响彻在这片赤地戈壁之上。

  “全军冲锋。”

  ......

  在函谷兵镇西南边,距离函谷兵镇的几十里的天幕之上。

  有两道身形正在疾掠而来,因为速度太快在他们经过了数息以后那些云海才翻卷破碎开来。

  这两道身形正是一直横跨了整座疆域,昼夜不住一路疾掠而来的无涯,姬歌二人。

  看着极远处的规模巨大兵镇上亮起的那道光柱以及光柱中的那幅画面之后,尚未摘下那张面皮的姬歌骤然停下身形。

  看到姬歌停下后无涯也止住了脚步,随后无涯手掌一翻覆,四方破碎的云翳皆是朝他们这边汇聚成云海朝而来。

  姬歌踩在云海之上,喘了口粗气,在赶路的途中他因为体内灵力不支差点从天上跌落下去,若不是有无涯老前辈及时伸手,后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这一路御空而行,即便是修行境界深不可测的无涯脸上也多了些红润,呼吸之间也不如往常那般平稳。

  “前辈,那是怎么回事?”姬歌指向那座兵镇前的画面,神色有些凝重地问道。

  “确实是姬青云的灵力波动不错。”无涯感知了之下,点点头说道。

  “您不是说我父亲不会以身犯险吗?”姬歌言语之间有些焦急。

  “我只是说灵力波动是他的,又没说他人在那。”无涯灌了一口酒,恢复着体内一路奔波所消耗的灵力,说道。

  若是不出他所料,接下来的局面就不会是那般轻松了。

  “姬青云现在应该是被那两人拖住了不假,但身在函谷兵镇肯定是假的,这番情势局面也是假的。”无涯眯缝着眼睛,穷尽目力,像是看透了真相,淡淡说道。

  “目的怕就是为了引鱼儿咬钩。”他最后下棺定论道。

  活了千百年之久,没理由这点障眼法都看不透,难道真当他老眼昏花了不成?!

  “不行,不能再等了,若是让那小子看到了,以他同你父亲的感情,说不定还真得会不顾一切地冲进人家早就布好的陷阱中。”

  “那个小子?”姬歌闻言站起身来,身躯一震,体内传来的骨骼噼里啪啦的爆响声。

  “见到他后你就知道了。”无涯同样站起身来,体内的灵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这把将邪先借我一用,事后便会归还给你,放心,不会给你弄坏的。”无涯拍了拍后背剑匣中的长剑,笑着说道。

  “只要别死了就行。”

  “放心,我命大的很。”

  “我会把你送到那支军队的面前,至于怎么告知他们这自始至终都是巫族的一场阴谋,还有怎么讲他们拦下让他们返师回城,就看你自己的口舌与手段了。”

  无涯双指交叉,伸展了一下筋骨。

  “送?”姬歌眉头微皱,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

  “对,就是送。”话音还未落,无涯便双手抓住尚未反应过来姬歌的右手。

  姬歌心中的那股不妙感愈来愈重。

  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无涯拉扯着不断打着旋儿。

  无涯在云海之上双手抓着姬歌的右手不断打着转,随后一声轻喝。

  “走你。”

  旋即双手一松,姬歌的身形便如同一支离弓的箭矢破空而去。

  “啊!”云海之中传来一声惨叫。

  接连撞碎了好几座云海。

  随后无涯右脚一踏脚下的云海,身形化作一道长虹朝着函谷兵镇的上空飞掠而去。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在重兵把守的函谷兵镇上空御空而行过。

  只不过今日,驻守在城墙上的巫族士卒接连看到有两道长虹挂空,气势恢宏。

  千年以降,实属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