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自白（二）

　　手中一份很重要的合同，我也无心继续看了，破天荒的头一回将这一批面试者的录像从头看到尾。张经理拿着新入职员工名单来找我，上面并没有陈晓晓的名字，我心下有丝不满，却不明白这份不满从何而来。我直接问张经理：“有个叫陈晓晓的，你觉得哪里不好？”

　　许是我语调太清冷，倒叫他有些踌躇：“……这，陈小姐的学历条件倒是不错，但是我觉得陈小姐来亚太上班的欲望不是很高。”一句话打破我所有反击，是了，为什么她可以做到冷静，那是因为不在乎，只有不在乎才不上心。正如她现在对我的态度。

　　可是陈晓晓还是来上班了，这里面自然有一卫的“功劳”，以前他总是怀疑我的性取向，天天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在我身边装自卫，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却叫我哭笑不得。

　　其实我知道，私底下有不少员工这样认为。想想也是，堂堂亚太总经理，私生活空白的比一张白纸还不如，确实叫人费解。

　　姐姐看到丽萨从美国找到这里，很是惊讶，也许是我的好心情泄露了什么。姐姐一眼看穿：“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我耸耸肩：“喂，有这么说你亲弟弟的吗？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你……不会是对……陈晓晓那个吧。”

　　“哪个？”我不承认。

　　可是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目光，她笑道：“*，我可告诉你，咱家老太太心目中指定的儿媳妇可是曼曼，你小子敢要移情别恋，小心你的皮！”

　　我不当一回事。

　　曼曼是我妈在我还是用一团称呼的时候，就擅自给我定下来的媳妇。可是这个媳妇她躲在美国许久未归，害的我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

　　晚上曼曼发来几张照片，是她和一位外籍帅哥的暧昧照。我有些抱怨：“喂，没你这样的，独自在美国逍遥，可怜留我一人在家里受两位老太太的耳提面命，要守身如玉，一定要守身如玉！”

　　曼曼在视频上哈哈大笑：“我说，*，你不会还没那什么吧？”促狭的眼光叫我恨不得将她从电脑那端拽出来暴打一顿，她还好意思说，也不反思一下是谁害的好不好。

　　脑中又不期然的想起那个不算美好的一夜，也没了和曼曼贫下去的心情。匆匆道了再见下线，窗外已是深夜，繁星点点，周围的灯火差不多都已经熄掉。我望着一片黒寂，思绪不知飘向哪里。

　　北京有一家商场濒临破产，我有心收购。但是一卫来跟我抱怨，说他刚从别的地出差回来，小身体经不住这么频繁的跑法，恳请我大发慈悲放他几天假，任他逍遥一番。没了他，只能是陈晓晓陪我出差。这一点我到没什么意见。

　　但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秀逗，去趟北京而已，她差不多将全部家当都带了来。一卫揶揄她，她还理直气壮的说，网上叫她这样准备的。真是一个天真的小丫头！

　　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酒桌上的男人，劝起酒来那词是一套一套的，我看到陈晓晓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是搞笑。却到底也经不住他人的劝说，喝了两杯酒。我担心她会喝多，遂帮忙说了两句，没想到这下子全部冲我来了。这种情况我之前没少遇到过，也有办法使自己脱身，保留一个底线。显然晓晓她并不知道我的酒量，她看到对方这么不依不饶的敬酒，有些发急。端起我的酒杯豪迈的自己都喝了下去，我看着她，双眼盛满笑意，这样的她是不是开始在意我了呢？

　　工作提前收工，我许诺晓晓，陪她在北京玩一天。她说想去灵光寺逛一下，我说好。许愿台前女子一脸虔诚，我看着忍住笑意，她还非叫我也许一个心愿。我一直没有告诉她的是，那天我面朝佛祖说的是：“佛祖，如果你真的灵验的话，就叫我身边这个女人睁开眼能看见我就行。”佛祖他还是笑眯眯的，也不知是听见了没有。

　　那个小小的护身符我一直贴身放在上衣口袋里，说实话这小玩意的做工实在太差了，我不过多看了两回，它就经不住分崩离析了。我又找来一根红绳，将已经散落到地板上的小珠子一颗一颗捡起来，重新穿好。

　　我觉得佛祖可能真的应验了，我第一次吻了陈晓晓，这次没有酒精，没有黑夜，也没有混乱。我听见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厉害，晓晓并没有拒绝，这傻姑娘还一直睁着眼睛，从她的瞳孔里我能看见自己慌乱的像个毛头小子。

　　曼曼回来了，带着一心伤痕，她对我说，昊哥哥我们结婚吧。

　　我以为她发烧了，伸手摸她额头。被她打掉：“喂喂，我没发烧，这样吧，当我孩子的爸爸总行了吧。”

　　我真的可以确定这家伙要不就是没睡醒，要不就是时差没倒过来。她很是气急败坏：“正经的，我怀孕了，是他的。”

　　“谁？上次那个弗兰克？”

　　关于这个弗兰克我是有所了解的，他是一名摄影师，曼曼先前是他手下一名模特。两人交集多了起来，便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怎么现在生了变故？

　　“嗯，我们分手了，不，确切的说被人家甩了。”

　　曼曼说这句话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她一直是个倔强的女子，如今跟我说起伤心事也禁不住黯然神伤。

　　那位弗兰克用摄影师的眼光将郑曼打造成，今天这副所谓前端时尚的模样。我的印象里郑曼一直是一位传统的女生，为了他，迎合他的口味，愿意做出改变。可是抵不住男人的变心。

　　“你知道吗，那天他搂着一位女人从我面前经过，明明看见了我也不闪躲。大声的告诉我，他要结婚了，还说我这种女人只能用来观赏，传统的女人才能用来结婚，他妈的，之前他怎么不说老娘我也是从传统走过来的呢……”

　　我们二十几年的情分，我怎么能说不管她？现在是曼曼最难的时候，我不能置之不理。可是我却将自己的孩子亲手毁掉，那条小生命我甚至还来不及知道它是男是女……老天给我开的这个玩笑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现在我坐在晓晓的老家，坐在我们曾经相拥的藤椅上，抬头望天，回想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都细想了一下。张薇说的对，一开始我就不应该隐瞒晓晓，要是早点告诉她，也不会令她产生误会含恨离去。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爱的女人不知在天涯海角哪个地方？会不会冷，会不会饿，会不会受到欺负，会不会遇到难过的事？

　　我越想越觉得冰冷，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只有在你失去时倍感珍惜。天际有一道流星划过，不知我现在的许愿能否感动上苍？将我心中至宝送回来可好？这一次我发誓一定好好呵护她！只是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