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九霄之凌霄传 第一章
作者:零异人的小说      更新:2019-08-31

  今日我睡的格外的沉稳,梦中闻到了熟悉的沉香,迷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口渴的很,便起身倒了杯水,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我的身上,我惊讶之时,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双眼,淡淡的墨香传来,我没有挣扎,因为我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子昳。

  他带着我往外走,不知为何我能感受到他的兴奋,突然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刺眼的光亮照进眼中,我微眯了下眼睛,看着青苑内灯火通明,我却只盯着院中的那棵树,那棵树是我刚来时就在那的,子昳也不知树的品种,他曾说过他在这的八年,树的花叶都不曾开过,今日,他在树上挂了许多小灯笼,仿佛一树火花。

  我望着树发呆,他不知何时端来了一碗面条,开心的喊了声“霄儿,生辰快乐!”

  他眼睛含笑的盯着我,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身处低谷,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八年之久却依旧有如此干净的眼睛,我笑着回应他,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我身后的亮光,于是笑意更甚。

  “可今日不是我的生辰”

  他将面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又拉着我坐下,“往后今日便是你我二人的生辰。”他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今日过后,这青苑的一切都与你我二人无关了。”

  我知道迟早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我抬头看着树上的小灯笼,我陪伴他三年,青苑何时在晚上有过光亮,冬日里又何时有过一件御寒的棉衣。那好闻的沉香伴着睡眠也只能说明西周胜了南梁,他这个质子也该回去了。

  我与他共用一双筷子吃完了一碗长寿面,三年的时间我与他早已不分彼此。

  吃完了面,我和他并肩坐在青苑门前的台阶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子昳公子可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他没有回答,我见他微微皱着眉头,便知道他不喜欢“子昳公子”这个称呼,我叹了口气,他突然捧着我的脸转向他。

  “青苑之中只有霄儿和子昳。”我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才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放才问的问题没见他回答,我便也没再说话。

  ”我怎会不记得了呢?”他突然开口,“我当时还不懂,霄儿为何愿意来这凄凉的地方陪着我。”

  “现在懂了吗?”

  他摇了摇头,“现在无需懂了。”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语气轻柔带着笑意,“霄儿三年的陪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我的嘴角也不经意的上扬,他似乎是睡着了,就这样一直靠着我,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化成了水滴,我为他拭去后抬起了头,才发现开始下雪了。

  三年前,似乎也是这样的天气。

  三年前

  我带着我的行李拖着刚被毒打过的腿来到皇宫里最偏僻的地方,这里好似冷宫一般,无人看守,宫门前生了许多杂草也无人修理,我顺着门往上看,门匾上写着“青苑”两个字,苑内却毫无“青”的生机可言,连唯一的那棵树都好似在垂死挣扎,我将行李放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院中没有什么除草工具,我便用手将杂草连根拔了,拔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将杂草全部清理干净,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此时已是腊月,腿上的疼痛时不时传入我的神经,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个手帕递到我的面前,我顺着手看向它主人,只看见一个穿着一身月牙色袍子的少年,我一直认为白色不适合男子,太过虚化,稍有不济就损了味道,只剩了庸俗,可他一袭白衫却只衬出了他的温润儒雅。与我平时所见到的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相比更显不俗。

  “你犯了何事被罚来此做事?”他接过我手中的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我愣了愣,看着扫帚扫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将扫帚拿了过来,“公子莫要屈膝做下人的活。”

  他又夺过我手中的扫帚,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往我的腿上看,“你的腿再不治疗就废了。”

  我耷拉着眼皮,见他没有想将扫帚还给我的念头,便拿上行李准备往下人住的偏房里走,他却执着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冷冷的开口,“让开!”

  他愣了愣,下意识的让开了,我径直往前走,双脚却突然悬空,被他从身后打横的抱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惊呼又跌坐在地上,传来一声闷响,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我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怒目而视,“滚!”

  “对不起!对不起!”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一个劲的向我道歉,我不理睬他,想站起来,屁股带来的疼痛感使我根本支撑不了双脚站立。我抬头瞪着他,他便手足无措的看着我,“扶我一把。”他立马应声来扶我。

  他伸出了手,白净的手腕上出现了大片的淤血,我一把拉过了他的手仔细查看,他想要挣脱,无奈拧不过我。

  难怪他刚才抱不动我,他堂堂西周公子有着这样一双被挑断手筋的手,不光永远无法习武,连用力都得小心。

  他想把手缩回去,我紧紧地攥着让他无法动弹,那疤痕明显就是很久以前的了,“疼吗?”我小心地问,见他没有回答,抬眸看他,便撞进了他的眼里。

  我从未在皇宫之中见过如此干净的眼睛,可他为何经历了这么多,还能独善其身呢?

  我咳嗽了一声,耳后有些发烫,低下头检查他手腕上的伤势,”很疼,你需忍着点。”我微一用力,便看见他的胳膊抖动了一下,“疼的话就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他“嗯”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喊疼,末了,见他手上的淤血退了,我才放下心来,他替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前襟因为疼痛已经汗湿了,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咧嘴笑了,声音虚弱的说了声,“疼。”

  那天的雪是突然下的,那一瞬,一闪念,一声“疼”,我就想要对他一直好下去。

  我与他相互搀扶着进入正房,他将我放在床上,替我掩了被子,他的被子极薄,甚至没有我在宫女房中的被子厚,我伸手指了指我带来的行李,那里面是一床棉被,是我攒了几个月的俸禄从一个小太监那买来的。

  他将被子全盖在我的身上,瞬间全身暖和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边从一个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一边问我。

  “凌霄。”一个药瓶突然从他手中滑落,他也没来得及抓住,便碎在了地上。

  “你是哪的人?”他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残骸。

  我注意到他的反常,便一直盯着他,“我幼时曾在崇于生活,后经历了些事情被送进了南梁的宫里。”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收拾好后,拿着药走了过来,“凌霄不屈己,得地本虚心。是个好名字。”

  我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他,想要看穿他,他却依旧是用纯粹的眼神看着我,我”扑哧“笑出声来,见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子昳公子说的真准,家父也曾对我说过这句话。”

  他点了点头,脸上也无其他的表情,“以后莫要喊我公子了。”

  我仰着头看着他,“那唤你子昳可好?”

  他“嗯”声应着,掀起我的裤脚将膏药敷在我的腿上,冰凉凉的膏药敷在腿上竟缓解了疼痛,子昳拿着纱布熟练的为我包扎起来,此时药膏已经没了冰凉的刺激,而腿上的冰凉是从子昳的手上传来的。

  他为我包扎好转身便要离开,我拉住了他的手,手果然是冰凉凉的。我侧身往床榻里挪了挪,拍拍床让他上来。

  他呆愣的看着我,我只好笑了,“这种环境下,子昳便不要计较着男女有别了。”他听我如此一说便也释然了,脱下鞋子上了榻,与我一同挤在两床被子下。

  外面风雪交加,我和他互相取暖像快要干涸的泉水里的两条鱼,互相用口水滋润着对方而激励着对方活下去。我和他不自觉的靠近对方,心也从那时起也不由自主的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