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默看了眼许宸，他也跟着站起身，看样子是要跟她一起。她便跟在服务小姐身后往前走，没有注意到身后收拾地面的服务员按住许宸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许宸先生，慕先生有请。”

　　许宸目光闪过瞬间冷芒，看着符默离开的方向微微颔首，之后几步追了上去，伸手取走她锁骨处粘着的半片红色花瓣，对她说了一句话便向相反方向离去。

　　符默还没弄懂那句话的意思，身侧服务小姐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疏离，就像是陈染那双眼睛一样。符默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身欲走，却见几个安保人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意思？”

　　“符默小姐，慕威先生有请。”

　　也就是在这一刻，符默明白了许宸刚才那句“我就在这里”的意义，因为他意识到了危险，却暂时无力阻止，他让她保持冷静，等着他。

　　右后方雕花屏风后面站着一个人目睹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他单手插兜静立在原地，衬衫袖口不能完全遮住右手腕部那道肤色略浅的疤痕。他看着符默被几个人“押”上了电梯，变化的数字最终停在五层顶层。

　　“带我上去。”他微微侧头看问身后的中年人。

　　“这……”

　　他眉目转瞬间积满阴鹜之气，眼神锋锐如刃，只微微一瞥，就能让人通体生寒，畏惧万分。中年人心里一惊，点头称是。

　　而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一副油画已经叫到了一个亿，价格还在飙升。坐在第一排中央的陈染目光低垂，与整个氛围格格不入。她如机器人一般高速运行的大脑此刻已经死机，震惊与慌乱配合演奏一场毁灭性的交响乐。相比之下，她宁愿让外面树上所有的蝉在自己耳边嘶吼。

　　符默被带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中，作为今天的主人公慕威早已坐在沙发上等着她。那张脸固然苍老，但骨子里的威严与强大并没有被时间冲垮。

　　“符小姐，请坐。”

　　她坐下的时候就在想，所谓鸿门宴，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可是为什么，慕威能算准许宸会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看他那样子，符默并不能相信他是能掐会算的神仙。这种人，恐怕早已修炼成精了。

　　“你知道账目亏损二十亿会被判几年吗？”慕威端起咖啡杯，升腾的热气没有让他眼中冻结的寒冰融化一分，反倒愈加坚硬。

　　符默呼吸一窒，强装镇定“颐庭法务部精英云集，这个问题上他们比我更专业。”

　　“符小姐提醒得很对，我是该问问他们，这样的情况会让陈染在监狱里待多久。”慕威放下咖啡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回声，震乱了符默的心跳，“但是，如果符小姐你答应为我做三件事，我不仅不会举报，而且还能帮她填上这个窟窿。”

　　这就是了。

　　这就是坠入深渊前最后一重漩涡，血肉横飞或是安全着陆，只在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