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十八落-玉亥时三刻,百丈崖。良缘握紧了袖中的匕首,目光虽从未从黑允洛身上移开,却已是乱了心神,那块缘字玉佩是除了胞妹良玉外最最珍重的一样。从未离身,此刻却不知去处,着实浮躁。“沙——”“!”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良缘的耳中,她微微侧目,瞧见不远处缓缓向崖边而来的蓝惊竹。她嗤笑一声,果然,玉蟾宫少宫主和魔教少主,当真是一场孽缘。“允洛——”蓝惊竹此刻披了一件月白的披风,而披风下是蓝色骑装。此刻她如何能大意,说不准良缘已经潜伏于身边,不,是一定。听得蓝惊竹的声音,黑允洛回了头,见着朝自己信步而来的她,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向她伸出了手。蓝惊竹脚步加快了几分,三步并两步上前握住了黑允洛的手——暖的。蓝惊竹如此立于黑允洛身边,一言不发,倒是让黑允洛心下一惊,见她来时,他只觉着心暖,却未思索深夜她为何前来?彼时她的沉默,让黑允洛心下顿时明了,她,怕是知晓了什么。“惊竹—允洛缓缓开口,想要一一道出,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反观蓝惊竹此时一派平静,眸中沉淀着他看不懂的情绪。蓝惊竹也不知道到底要用怎样的语调回应黑允洛,只是不断摩挲着袖中所藏的羊脂玉佩。暗中,良缘亦是心烦意乱,先前玉佩不知所踪便已经让她不知所措,如今少宫主又掺和一脚,更是让本身就不好办的差事又添上一个难度。若是真按宫主所说一并打下崖去,只怕事后宫主反咬一口。她现在只得寻一个时机,将那魔教少主解决而不伤及少宫主。那么最好的时机便是,少宫主和魔教少主分开一定距离的那一刻。“惊竹。。晓了什么?”黑允洛虽害怕是他所想的那个回答,他们会针锋相对,会忍不住用言语伤害对方,可该来的,总要来的。蓝惊竹抬眸深深看了黑允洛一眼,回道,“我应该知晓什么?少主阁下。。。”黑允洛狠狠一惊!果然,她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如此,他也只好叹息,其余,又能如何。蓝惊竹眼瞧着黑允洛的惊异,悄然放开了紧握的手,黑允洛侧身望向她,两人之间不过一步之隔,却不知道是要跨过多少世俗、身份、恩仇,乃至于——无数亡魂。良缘微微松手,匕首便从袖中滑出,夜色深浓下竟一片白亮,这个时机,很快便到了——蓝惊竹后退一步,开口道,“如今,我也不好多作言语——”她心下估摸,怕是离子时不远,柳眉紧蹙,心一横,转身笑道,“少主阁下的游戏该是到结束的时候了,这梨园是我玉蟾宫的领地,奉劝一句,趁我念在往日情分上,速速离开!”黑允洛虽承袭了他父亲的英明果敢,可到了蓝惊竹身上,什么清醒的头脑,什么果断的抉择,终也是一纸空话!此刻,即使蓝惊竹露出的马脚再多,他也一一掠过了。“惊竹!—确是魔教少主,可是我对你的情谊是真真切切的,没有半分虚假。。。我不告诉你真相只不过害怕——”害怕这偷得的安逸会变成折磨两人的梦魇!蓝惊竹背对黑允洛,眼眶已红了大半,她何尝不明了?他们终究是太过稚嫩,彼时的蓝惊竹,也只不过是刚知晓杀母夺宫之仇,被仇人养在名下的稚女而已,而黑允洛也不过偷得浮生之闲,被身份束缚的稚子而已。于他们而言,有什么资格谈自由?有什么资格谈情爱?!他们都懂啊——只是埋在心底罢了。“若你不信,我也无可奈何,明日,我依旧会在这等你。。。”说罢,黑允洛深深看了一眼蓝惊竹的背影,几乎要刻进眼底。“不必走了,少主阁下还是留命于此吧——”蓝静竹快速望向不远处的梨树之上,只瞧见白光一闪,黑影已然逼近——黑允洛堪堪侧头,正准备反手一掌却瞧见蓝惊竹披风一甩,露出内里的骑装,与黑影缠斗起来——黑允洛掌心运气,朝一边打去,掌风掠过,扬起无数残枝落叶,蓝惊竹借此迷蒙一把捉住来者的手腕,一摁一提,迅速夺过匕首——那黑影还想再有动作,却听得蓝惊竹呵斥一声——“良缘!还不住手!”霎时静默。黑允洛听的良缘二字,已是猜的七八分,他清楚,此时,他最好不要引起注意,否则以良缘的功力,里边是两人联手也要受个重伤。良缘扭了扭手腕,一阵刺痛,随即狠狠一拧,传出一声骨骼复位的轻响,随后低下头,一句,“良缘有令在身,望少宫主切莫为难。”见良缘荤素不进的模样,蓝惊竹也没有客套,亮出了袖中的玉佩。“你可还记得常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