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人确实是盗窃犯的话。

　　以他盗取的所有东西的价值来看，他的处罚就是死刑。

　　他死有余辜。

　　可这个死刑，必须由他们警察执行。

　　如果由顾云亮和苏洇执行。

　　那就是……杀人。

　　哪怕杀的是犯罪分子，那也是杀人。

　　张肖很清楚这一点。

　　正因为清楚，他才叹气。

　　这两人一个是正当防卫，一个是退役特警。

　　如果嫌疑犯没死，根本不会判多重的刑。

　　顶多拘留个几天就放了。

　　偏偏嫌疑犯死了。

　　死者为大，这情况，不好处理了啊。

　　苏洇连眼角都吝啬施舍给地上的嫌疑犯。

　　她扯过顾云亮的衣角，仔细擦掉自己手上的血。

　　然后伸手，拉过他的手，同样拭去他手上的血。

　　然后缓缓与之十指相扣。

　　顾云亮原本在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出神。

　　右手的剧痛配上鲜血，很容易让他想到之前的事。

　　比如他的右手是怎么被重创的。

　　那段回忆很容易让他失控。

　　他曾经为此差点杀了人。

　　可是当那只白皙柔软的小手搭上自己那只手、神色认真地拭去手背上的鲜血的时候。

　　他的心尖在一瞬间变得柔软。

　　原本黑暗不堪的过去忽然洒进一缕阳光。

　　驱散了他所有阴暗。

　　他选择顺从自己的内心。

　　就着少女和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手。

　　用力将她捞进怀里。

　　男人用右手拉着自己，苏洇根本不敢挣扎。

　　只是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手腕，“你的手……”

　　“没事。”

　　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云亮将头埋在她颈间，轻嗅着她发间的洗发露香味。

　　苏洇于是就闭了嘴。

　　两人的气氛很好。

　　张肖三人站在门口，很不忍心打破两人间的气氛。

　　可是看了看时间。

　　张肖不得不拿出先前给嫌疑犯准备的手铐。

　　上前分开两人一人拷了一半。

　　拧眉道：

　　“顾老大，夜小姐。抱歉，因为嫌疑犯已经死了，要麻烦你们和我们走一趟了。”

　　顾云亮没什么意见。

　　他知道局里的规矩，这是应该的。

　　可是少女是被他连累的。

　　他偏头，看向苏洇。

　　只见后者朝着张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有被拷住的一只手指了指他。

　　“我可以和你们走，可是他的手受伤了，能不能送他去医院。”

　　“受伤？”张肖愣了一下。

　　他侧目望去，只见顾云亮被拷住的右手无力地耷拉着，仿佛断了一样。

　　张肖这才想起，顾云亮退役后就开始打职业。

　　他之所以退出职业赛的舞台，就是因为右手受到了重创。

　　那他刚刚……

　　张肖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面。

　　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嫌疑犯估计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最后那一搏。

　　他应该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左手上。

　　可顾云亮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起。

　　张肖一直知道，顾云亮对那些犯人时极其狠的。

　　可他第一次知道，他对自己也这么狠。

　　他看着目露祈求的苏洇，点点头。

　　“我和上级汇报一下，争取让顾老大伤好之后再接受处罚。”

　　他伸手就要去解顾云亮手上的手铐。

　　却被一只大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