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穆能想到的事，云棠自然也想到了。

　　她神色一瞬间暗了下去。

　　“阿亮，你就不能……原谅我们吗？”

　　坚强了大半辈子的女强人终于露出来脆弱的一面。

　　她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追求所谓的爱情。

　　她说现在只想守着丈夫和儿子，安稳一生。

　　可顾云亮对她的话却嗤之以鼻：

　　“云律师别这么叫我，我们不熟。”

　　这话说得算是很过分了。

　　可苏洇只是窝在他怀里，再没开口让她松手。

　　小白刚刚回来之后，就把顾穆和云棠的资料传给了她。

　　她也是怨他们的。

　　爱人的外祖父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

　　他比夜笙歌更早独立。

　　她根本不敢想象，他是怎么一步步爬上特警的位置。

　　又是怎么一个人熬过右手受伤的那段日子。

　　她心疼他。

　　恨不得自己直接穿越到他小时候。

　　陪他走过所有孤寂的时光。

　　“混账，我们是你父母！”

　　顾穆额头有青筋跳起。

　　他伸手，一掌拍在审讯席的桌子上。

　　发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局长眉头一跳。

　　连忙拉着张肖和赵律师溜出了法庭。

　　这种时候，他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靠边站为好。

　　“父母？”

　　顾云亮腾出左手，将苏洇的脑袋按进自己怀中，反问道：

　　“那么请问顾上将，我十岁高烧不退差一点丢掉性命的时候，您在哪？

　　十三岁外祖去世，我一个人守在老宅的时候，您在哪？

　　两年前我被您的仇人险些废掉右手的时候，身为父亲的您又在哪？”

　　他的语调十分平稳。

　　面色更是一派漠然。

　　仿佛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苏洇的一只耳朵贴在他心口。

　　另一只被他用手捂着。

　　听到的声音很小。

　　可即便如此，在顾云亮说完之后，她还是绝的心脏揪疼。

　　如果、如果还有下一次，她想陪他长大。

　　她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拉着他的手悄悄收紧。

　　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在。”

　　她不知道顾云亮有没有听到。

　　只知道耳畔男人的心跳声骤然加快。

　　男人的胸腔里传出沉闷的笑声。

　　他看着顾穆，语气没有了方才的生硬。

　　“我知道顾上将为什么而来，可我并不需要。

　　不管您愿不愿意出手，我都不会感激您。

　　这事，本来就是您做的不光彩。”

　　说句实在的，顾云亮根本不怕被处罚。

　　他读过刑法。

　　正当防卫过当，撑死也就几年的有期徒刑。

　　不过几年而已。

　　只要她在，哪怕身处刀山火海他也无惧。

　　闻言，顾穆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他深深地看了顾云亮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拉着云棠转身离开。

　　云棠还有些不舍，奈何顾穆态度强硬。

　　她只能最后看了顾云亮一眼。

　　随后和顾穆一起走出法庭。

　　其实他们本是出来给部队办事的，就算顾穆不拉着她。

　　她也不可能逗留太久。

　　不过临走之前，有些东西还是要交给赵律师的。

　　“这是？”

　　赵律师接过小巧的银色U盘，有些疑惑。

　　云棠噙着职业式的笑，“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对赵律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