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艾萨开始苦苦练习。他们没有吃午饭,而是去了艾萨给他们推荐了有求必应屋。
哈利集中全部的意念,迫使房间里各种各样的东西朝他飞来。
他仍然没有完全掌握。书本啦,羽毛笔啦,总是在飞到一半的时候泄了气,像石头一样落到地板上。
“专心,哈利,专心……”
“我难道还不够专心吗?”哈利气呼呼地说,“不知怎的,我脑子里不停地冒出一条特别大的火龙……好吧,再试一次……”
他本想逃过占卜课,继续练习,但是赫敏坚决不肯放弃算术占卜课,而如果她不在,哈利留在这里就毫无意义了。
因此,他只好又花一个多小时忍受特里劳妮教授的唠叨,特里劳妮教授用半节课的时间告诉全班同学,从当时火星与土星的相对位置来看,七月份出生的人将有突然惨死的巨大危险。
“嗯,那倒不错,”哈利大声说,他已经无法按捺内心的怒火,“但愿时间不要拖着太长。我不想忍受折磨。”
有那么片刻工夫,罗恩似乎想放声大笑。他的目光无疑是与哈利的目光相遇了,这是许多天来的第一次,但是哈利还在生罗恩的气,没有理会他。
在这节课剩余的时间里,哈利一直在桌子底下用魔杖吸引小东西朝他飞来。
他总算使一只苍蝇一头飞进他的手心,但他不能完全肯定这是他飞来咒的威力——也许是那只苍蝇自己昏了头吧。
占卜课后,他强迫自己吃下几口晚饭,又和赫敏一起回到那间空教室里。为了躲避教师的注意,他还穿上了隐形衣。
他们一直练习到午夜以后。本业他们还可以再待一些时候,可是皮皮鬼出现了。
他大概以为哈利想把东西都朝他抛去,便开始抡起椅子在房间里乱扔。
哈利和赫敏趁这声音还没有把费尔奇吸引过来,赶紧离开了那里。他们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谢天谢地,里面空无一人。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哈利站在壁炉旁边,周围堆着许多东西:书本、羽毛笔、几张翻倒的椅子、一套旧的戈布石,还有纳威的瘌蛤蟆莱福。
就在刚才,哈利才终于真正掌握了飞来咒。
“好多了,哈利,真是大有长进。”赫敏说。她显得疲倦,但十分高兴。
“噢,现在我们知道下次我学不会魔咒该怎么办了,”哈利说着,把一本魔文词典扔还给赫敏,这样他可以再试一次,“就拿一条火龙来威胁我。没错……”他又一次举起魔杖。“词典飞来!”
厚重的词典从赫敏手中腾空而起,飞到房间的另一边,被哈利一把接住。
“哈利,我认为你真的掌握了!”赫敏高兴地说。
“但愿明天还能成功,”哈利说,“火弩箭比这里的东西远得多,明天它在城堡里,我在外面的场地上……”
“没关系,”赫敏肯定地说,“只要你真正集中意念,全神贯注,它就会飞来。哈利,我们最好回去睡一会儿……你需要休息。”
“是啊,我需要休息,”哈利打着哈欠往楼上走,“你呢?”
“我去找艾萨,”赫敏一边打哈欠一边向外面走,“我有点事要问问他。”
“你真的,需要闭门研究吗?”赫敏棒喝道。
“你为什么这么聪明呢?”艾萨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赫敏愤怒的问道,“既然在哪里都可以,为什么要藏起来?”
“因为我没被选上啊,”艾萨说着,痛苦的抱着头,看起来他好像在哭。
“很重要么?只是一场比赛啊,而且每三年一届,我们毕业了还能再举行的,”看见艾萨伤心的表情,赫敏在背后抱住艾萨安慰他说道。
“重要啊,因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而且还是证明我存在的机会啊!”艾萨转过头对赫敏吼道。
“那我呢?”赫敏生气的问,“我算什么?你的战利品?”
“不是战利品啊,你是独立的女孩子啊,”艾萨理所当然的回答。
“陪我出去走走吧,”赫敏说,“好吗?”
“好,”艾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跟在赫敏身后走了出去。
“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今天的天气好棒啊,”艾萨和赫敏在霍格莫德的小巷子里面一边散步一边感叹。
“......”
“据说蜂蜜公爵那里又来了一批新糖果?”艾萨继续尬聊。
“...”赫敏还是不吱声。
“对不起啦,”艾萨拉着赫敏到了约会圣地——某咖啡馆。
“好困,”艾萨要完咖啡之后趴在桌子上耍赖。
“真是的,”赫敏紧绷的脸上漏出一丝不耐烦的微笑,“别胡闹了。”
“要抱抱,”艾萨得寸进尺的卖萌。
“抱你妹!”赫敏用力推着艾萨的额头,“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去。”
“啊,”艾萨打了个大哈欠,“好困啊。”
等艾萨醒来,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我睡了多久?”艾萨伸了个懒腰。
“好久了,”赫敏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好舒服啊。”
“帮哈利练了一晚上?”“都知道你还问。”“他是今天还是明天?”“今天!”
赫敏急匆匆的收拾一下然后往外跑了出去,“我先回去了!一会儿见!”
镜头转到哈利那边
哈利感到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当他走过时,旁边的人祝他走运也好,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准备了一大堆纸巾为你哭泣,波特”也好,他都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
这种紧张的情绪太强烈了,他简直怀疑自己在被领去见火龙的路上就会失去控制,对着自己看见的每一人念起咒来。
时间的运行方式越发古怪了,好像是快马加鞭地往前跑,前一分钟他似乎还坐在教室里上第一节课——魔法史,转眼间就走进礼堂吃午饭了……然后(上午到哪里去了?没有火龙袭击的最后几个小时到哪里去了?),麦格教授在礼堂里匆匆向他走来。许多人都望着他们。
“波特,现在勇士们都要到下面的场地上去……你们必须做好准备,完成第一个项目。”
“好吧。”哈利说着站了起来,他的叉子掉地了盘里,当啷一响。
“祝你好运,哈利,”赫敏小声说,“你会成功的!”
“是啊。”哈利说,他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他和麦格教授一起离开了礼堂。麦格教授看上去也心慌意乱。实际上,她简直和赫敏一样焦虑不安。她陪伴哈利走下石阶,来到户外,这是一个十一月寒冷的下午,她把手放在了他的肩头上。
“好了,不要紧张,”她说,“保持头脑冷静……我们安排了一些巫师在旁边,如果情况不妙,他们会上前控制局势的……最重要的是充分发挥你自己的能力,谁也不会认为你比别人逊色……你没事吧?”
“没事,”哈利听见自己这么说,“没事,我很好。”
麦格教授领着他绕过禁林边缘,朝火龙所在的地方走去。当他们走近本来可以看清场地的那片树丛时,哈利发现那里竖起一个帐篷,挡住了那些火龙,帐篷的入口正对着他们。
“你必须和另外几位勇士一起进去,”麦格教授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等着轮到你的时候,波特。巴格曼先生也在里面……他会把——步骤告诉你们……祝你好运。”
“谢谢。”哈利用一种单调的、飘飘忽忽的声音说。麦格教授把他领到帐篷入口处。哈利走了进去。
芙蓉·德拉库尔坐在角落里一张低矮的木凳子上。她一点儿不像平时那样镇定自若,脸色显得非常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威克多尔·克鲁姆看上去比往常更加阴沉,哈利猜想这大概是他显示内心紧张的方式。
塞德里克不停地来回踱步。哈利进来时,塞德里克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哈利也对他报以微笑。哈利觉得脸上的肌肉牵动得很别扭,好像它们已经忘记怎么笑了。
“哈利!太好了!”巴格曼扭过头来望着他,愉快地说:“进来,进来,放松点儿,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巴格曼站在那几个脸色苍白的勇士中间,活像一个大块头的卡通形象。他又穿上了那套黄蜂队的旧队袍。
“好了,现在大家都到齐了——该向你们介绍一下情况了!”巴格曼兴高采烈地说,“观众聚齐以后,我要把这只布袋轮流递到你们每个个面前,”——他举起一只紫色的绸布袋,对着他们摇了摇——“你们从里面挑出各自将要面对的那个东西的小模型!它们有不同的——嗯——种类。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啊,对了……你们的任务是拾取金蛋!”
哈利看了看四周。塞德里克点了一下头,表示他明白了巴格曼的话,然后又开始在帐篷里踱来踱去。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绿。芙蓉·德拉库尔和克鲁姆没有丝毫反应。大概他们觉得一旦开口说话,就会心慌得呕吐吧。这正是哈利的感觉。但他们几个至少是自愿来比赛的……
转眼之间,就听见成百上千双脚走过帐篷的声音,脚的主人都在兴奋地交谈、说笑……哈利觉得自己与那些人格格不入,就好像他们属于另一种类似的。接着——在哈利的感觉中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巴格曼已经在解开紫色绸布袋了。
“女士优先。”他说,把袋子递到芙蓉·德拉库尔面前。
她把一只颤抖的手伸进布袋,掏出一只小巧的、维妙维肖的龙的模型——是威尔士绿龙,脖子上系着一个号码:二号。
哈利看见芙蓉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而是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他便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马克西姆夫人告诉了芙蓉即将面临的挑战是什么。
克鲁姆也证实了同样的情况。他掏出了那条鲜红色的中国火球,脖子上系着号码是三号。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一屁股坐下来,眼睛盯着地面。
塞德里克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来的是那条银蓝色的瑞典短鼻龙,脖子上系的号码是一号。
哈利知道留给自己的是什么了,他把手伸进绸布口袋,掏出了那条匈牙利树蜂,是第四号。他低头望着的时候,那小龙展开翅膀,露出它小小的獠牙。
“好了,你们都拿到了!”巴格曼说,“你们都抽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火龙,它脖子上的号码是你们去与火龙周旋的顺序,明白了吗?好了,我现在要暂时离开你们一下,因为我要给观众作解说。
迪戈里先生,你是第一个,你一听见哨声就走进那片场地,知道了吗?“塞德里克点了点头,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脸色比刚才更绿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哈利本想祝他好运,但嘴里只发出了一声粗哑的嘟哝。
几秒钟后,人群里传来一片喧嚣,这意味着塞德思克已经进入场地,正面对着与他那个模型一模一样的活物……
哈利坐在那里侧耳倾听,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当塞德里克想方设法通过瑞典短鼻龙时,人群就像一个长着许多脑袋的统一体,在尖叫……在高喊……在倒吸冷气。
克鲁姆仍然盯着地面。芙蓉现在步塞德里克的后尘,在帐篷里一圈接一圈地踱步。
巴格曼的解说使一切变得更加、更加糟糕……“喔唷,好危险,太危险了。”……“他这一招真够悬的!”……
“很聪明的办法——可惜没有成功!”哈利听着这些解说,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可怕的画面。
大约十五分钟后,哈利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塞德里克终于通过了他那条龙,抓到了金蛋。
“确实非常出色!”巴格曼扯着嗓子喊道,“现在请裁判打分!”
然而他没有高声报出得名,哈利猜想裁判可能把分数举起来让观众看了。
“一个下去了,还有三个!”口哨再次响时,巴格曼大声嚷道,“德拉库尔小姐,请上场!”
芙蓉从头到脚都在发抖。当她昂着脑袋、手里紧紧攥着魔杖离开帐篷时,哈利对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亲近感。
现在只剩下他和克鲁姆面对面坐在帐篷的两边,互相躲避着对方的目光。
同样的程序又开始了……“哦,我不能肯定这样做是明智的!”他们听见巴格曼兴高采烈地大喊道,“哦……就差一点点!小心……我的天哪,我还以为她已经得手了!”
十分钟后,哈利听见观众们再一次爆发出欢呼喝彩……芙蓉一定也成功了。接着是片刻的静场,等着裁判给芙蓉打分……又是掌声雷动……然后,口哨第三次吹响了。
“现在出场的是克鲁姆先生!”巴格曼喊道。克鲁姆耷拉着肩膀走了出去,把哈利一个人留在了帐篷里。
他觉得自己对身体的意识比平常敏感多了。
他十分强烈地意识到他的心脏在狂跳,他的手指因为恐惧而刺痛……
然而与此同时,他又似乎游离于自己之外,好像从某个遥远的地方望着帐篷四壁,听着人群的喧嚣……
“非常胆大!”巴格曼在高喊——哈利听见中国火球发出一声可怕的、石破天惊的尖叫,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他表现出了过人的胆量——啊——没错,他拿到了金蛋!”
铺天盖地的掌声像打碎玻璃一样,把冬天的空气震得粉碎。克鲁姆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随时都会轮到哈利上场。
他站了起来,模模糊糊地发现自己的双腿仿佛是糖稀做的。
他等待着。接着他听见外面传来口哨声。他穿过帐篷的入口走到外面,内心的紧张一点点儿增强,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现在他正从树丛旁走过,穿过场地栅栏上的一道豁口。
他看见了面前的一切,就好像一个色彩鲜明的梦境。成百上千张面孔从上面的看台上望着他,他那天晚上站在这里时这些看台还没有,是后来用魔法搭建的。
在场地的另一端,赫然耸立着那条匈牙利树蜂。
它低低地蹲伏着,守着它的那一窝蛋,翅膀收拢了一半,那双恶狠狠的黄眼睛死死盯着哈利。
这是一条无比庞大、周身覆盖着鳞甲的类蜥蜴爬行动物。它剧烈扭动着长满尖刺的尾巴,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几米长的坑坑洼洼的痕迹。
观众席里发出鼎沸的喧嚣声,这些声音是友好的还是恶意的,哈利无从知晓,也不再介意。
现在他要做他必须做的事情了……排除杂念,完全地、绝对地集中意念,想着那件东西,那是他惟一的希望……
他举起魔杖。
“火弩箭飞来!”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