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忘之川主支流交汇处水底，水晶宫驻地下极深处，一个圆顶洞穴伴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蓦然亮如白昼。高纯成水的水晶液在整个玲珑剔透的洞穴中流淌着，按照着某种玄妙的轨迹挥发成道符，与遥遥相对的另两处法宝构成一座磅礴大气的阵法。
端坐正中的仿若水晶般透明的女子缓缓抬头，看到了缓步而来的白衣青年。
“你来了。”女子道。
天凌站在洞口，打量一番整个洞穴，目光在女子座下不断流露出来维持的水晶液上停了停，才转向那名女子：“没想到一件法宝竟能达到这种程度。”
“这起码应该是‘神阶灵器’或者‘灵阶灵器’才能到达的程度吧。”
“这个我不清楚，但我是‘法宝灵而化形’的产物，”女子温柔的回答天凌，“我已然生出了自己的灵智，除却这本命法宝外不受任何束缚，具备了自成一族的资格。也有资格被您称您之一声‘道友’了。”
“哈哈哈，”天凌发现自己过于严肃了，“管他那么多做甚，草木灵兽都能化形修炼，法宝自然也能。天生万物造化无穷，没什么值得诧异的。”
“道友，不，敢问姑娘芳名？”
女子开心一笑，出现弯弯的眉眼：“慕灵。”一双晶眸在天凌身上看了几眼，“道友名叫天凌是吧，很厉害哦，慕芯对道友很是喜欢呢。哎，虽然不能行动，但水晶宫上的事情我还是能感知一二的。”
“慕灵？很好听的名字呢~”天凌称赞两句，随即又有了不解，“难道慕芯宫主不是您的分身吗？”
“原本是，后来随着我的修炼，她渐渐有了独立的意识，之后她强行切断与这水晶液池的联系，将其上衍生的一代水晶为本命法宝修炼。”
说起这本质上就是自己妹妹的慕芯的所作所为，慕灵稍有些伤感。
“她废了无数年才将那水晶雕琢成水晶宫，又不惜分化本体来创造同族，损耗之巨连对付你们都颇为费力。要不然你们伤她一道晶识灵引也不会虚弱那么多了。”
“怪不得，”天凌恍然，“怪不得她那么好商量，原来双方都是在虚张声势……”天凌想起谈判当时水晶宫宫主的神态样子，不得不赞叹这女子真是狡黠精诡。
可是，恨不起来。漂亮的女孩和女人都是容易得到原谅的，毕竟她所求也不太多。不过，有件事还是需要问一下的。
“想发展同族的愿望固然不错，但为此残害他人，不妨有伤天害理之嫌。”
聪明玲珑的慕灵自然明白天凌在说什么：“残害他人？”慕灵略带讥笑的反问，“只允许他人来残害我族之人，而不许我们反击吗？”
慕灵心念一动，洞穴四周水晶壁上影像显现，不同时期的类似画面同时出现，天凌一眼扫过，面色越来越沉。
“水晶宫初成后不久，灵兽道人无意间发现此地，慕芯她很高兴第一次遇到人族，热心的款待，却引来对方的美色垂涎，若不是我及时灭杀于他，慕芯的贞洁几欲不保……”
……
“慕芯分化出第一个同族之时，损山宗追踪灵兽道人于此，很惊讶的发现水晶宫。慕芯她鼓起剩余的信任热情接待，被对方无意间发现端倪之后疯狂抢掠，第一个灵识尚且单纯的同族陨亡，慕芯重伤……”
……
“水晶宫建成三百年时，我水晶宫助阵荆楚州伊忘之川东岸剿灭黑炎龙归来时，霄派长老暗中跟踪而回，掠夺三名灵智未成熟同族而走，慕芯追杀万里，终于在伊忘之川边缘将其击杀，而那三名同族已不幸炼化成法宝……”
……
伴随着慕灵隐含怨恨的诉说，天凌心头想起的却是水晶宫的一桩桩事迹“剿灭作乱仙界危害数州的黑炎龙”、“辅助霄派灭杀荆楚州恶仙”、“与荆楚州各派、青城州案抚司特使共镇潜灵之渊魔界小世界入口”……
天凌闭目抬头，思索片刻，轻声道：“那鲨王那次呢，我听鲨王所说他并没有恶意，而你们却诱惑不成追杀其坠入葬剑谷。”
“我们这次呢，我们只是无意间进入水晶宫，却一个被慕茨蛊惑，另一个更是被强迫种下晶识灵引。”
“还有，荆楚派的顾道友是怎么回事？我于荆楚派有相识好友，观其派风皆君子气，我不信其中的一名练成‘浩然正气’的长老也会贪图宫主美色、水晶宫法宝。”
面对着三个提问，慕灵用一句话便将其驳回，让天凌无话可说。
“你以为那么多次的伤害之后我们还会对人族存有善意吗！”
“……”天凌无法反驳，无可反驳。
“那名荆楚派的顾长老果真是位君子，我们并没有伤害于他，是他自己甘愿入水晶宫幻迷，似是有什么不堪回首之事让他迫切的想忘记以前一切。”
慕灵抬头，眼神透过水晶宫看到顾师叔，“而茨儿，我和慕芯都很喜欢他，种下晶识灵引本就是为了她的护身之用。”
“我天凌在此立誓，”天凌睁目望向慕灵，炯炯双目中的光让她简直不敢直视，“万年期限之前，必定为水晶宫找到另一处山灵水秀之地作为新址，并且只要我天凌存在于仙界一天，就不许任何人侵犯水晶宫及其弟子一丝一毫！！”
“我天凌以仙界法则立誓。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天凌背在身后的手心之中的千里符上，一行行字迹不断消逝又不断出现新的。
“顾师叔，名慎微，本门三代弟子杰出一辈，于千年前前失踪。其事迹语焉不详且师门讳莫如深，但九天略有耳闻如下：原是顾师叔游历之时与一流散仙界魔女相爱，孕有一女。在与水晶宫各门共镇潜灵之渊魔界小世界入口时因偷放魔女生路，被当时灭魔联盟罚于派万年不得出派。”
“而在派中静心悔过之时，魔女携女过来看望爱人，却不想被霄派一长老得知设计集合众人劫杀。无意间得知此事的顾师叔拼命赶去，却只见到爱人的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顾师叔一时疯狂！不惜碎掉本命仙婴强升仙阶一击而杀霄派长老，其后状若疯癫的狂笑三声，怀抱女儿迈步离去，众人摄其威无人敢挡。自此，顾师叔消失无踪，我派与霄派也就此结怨。”
“天兄，不知你为何问起顾师叔之事，但九天在心中一直将顾师叔遗孤当作师妹看待。若有师妹消息，必要告知九天，好让顾师叔遗孤认祖归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