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你显然不知道事件的严重性。”我对这个叼着棒棒糖专注着玩“冰雪奇缘”的家伙有些急躁。

　　“能有多严重？”歆婷眼珠追随着踱来踱去的我。

　　“镇妖师qq群里的群主五爷听到这个消息，都打算退出镇妖界了。”胖子嘟囔着，“五爷，那可是镇妖界的大领导！”

　　“有多大？”沈然搭腔。

　　“群主啊。”胖子接茬。

　　我们在胖子奶奶家吃完火锅，就跑去麻辣隔壁找宋老板询问雾隐鬼殿的情况。宋老板腆着肚子，手舞足蹈地形容他看到的鬼殿有多么的宏大：“从我这个角度看，有鬼殿泰山压顶的感觉。这么远，雾霾里的殿外柱子上的蟠龙，都能看得真真儿的，比看imax来劲多了。我还瞅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儿……”

　　“群里的镇妖师都认为这事儿特严重。”以见习镇妖师身份同样在群里的杨杨说。

　　我觉得有必要拿出专业知识来阐释：“佛教中有六道的说法，是因作善，或因作恶而带来的六类果报。轮回至某一道为‘生’，离开某一道为‘死’。六道分为：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事情，专注地听我说着。

　　“畜生、恶鬼和地狱道，是三恶道，”我继续说，“这其中又以地狱道之痛苦为最甚。那些作恶业最重者，会投生于地狱道中，经历几十万亿年才有可能脱离此道之苦。”

　　“这与雾隐鬼殿有什么关系吗？”歆婷问，“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六道平行，互不接壤，胖子奶奶和隔壁老板那晚看到的，极有可能是地狱道。”我忧虑地说。

　　“你怎么能断定就是地狱道？”沈然问道。

　　“麻辣隔壁宋老板在描述鬼殿的时候说，虽然雾霾很重，但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殿顶飞檐上的走兽，共十只。”我喝了口水继续说，“这些小动物被称为：脊兽，是镇宅辟邪之物，又有公正公平的寓意。它们的等级、大小、奇偶、数量、次序等都有严格规定，如在故宫太和殿的角脊上，就排列10个琉璃坐姿小兽，成双数，这是最高等级。”

　　“宋老板看到的鬼殿是地狱道最高级别的殿堂？”杨杨问。

　　我点点头。

　　“群里其他镇妖师怎么说？”歆婷问杨杨。

　　“大家都觉得我们作为镇妖师应肩负起这个责任，”杨杨语气有些慷慨，又马上泄了口气：“但是说到具体行动，大家都潜水了。”

　　“那个最厉害的五爷呢？”沈然问。

　　“他说自己因痔疮病重卧床了。”杨杨无奈地答道，“做个懦夫也是需要勇气的。”

　　“我们是北京这片儿的镇妖师，按属地管理，我们应该有所行动。”我坚决地说。

　　“可是我们也没这个预算啊。”胖子有些纠结。

　　“你们准备怎么办？”歆婷问。

　　“去地狱道看看出了什么事。”我答。

　　“怎么去？”歆婷追问。

　　“当然是死了才能去啊，”胖子极不情愿地回答，“这次行动无异于自杀，又没有钱赚。”

　　“就当是做公益了。”我劝道。

　　“人家做公益都是赚钱的，咱们做公益都是赔钱的。”胖子嘟囔着，“我得把钱藏好，别有人趁着爷死的时候，把爷的钱卷走了。”

　　“那你把钱放到红十字汇吧，别说人偷，鬼都找不到。”沈然调侃道。

　　我和杨杨哑然失笑，只有歆婷皱着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