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可怕了。和沈浩泽沾上边就没有好事的高中啊,偏偏脸盲的安若都只远远见过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如果知道他是沈浩泽,昨天怎么会鬼迷心窍的默许他在韩枫面前演戏!好在韩枫似乎根本没在意他,毕竟脱了校服,大家的脸多多少少还是有变化的!不!还是祈求全世界和她一起脸盲吧!沈浩泽!沈浩泽!怪不得!瞧瞧他的眼神,瞧瞧他的手段,怕是嬉游花间,蜂蝶不断的主儿!亏自己刚才还假装没什么,估计人家压根没放心上昨晚床上躺的是谁吧!安若默默回想,不断在心底给自己洗脑,忘了忘了忘了吧,就当做是一场噩梦,醒来就好。沈浩泽眯起眼,笑得踌躇满志。秦安若,他要定了。等安若回到家,已经到了中午。一推门,扑鼻而来的是混杂着啤酒、白酒和菜肴难闻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安若看着餐桌上杯盘狼藉,客厅满地的易拉罐、烟蒂、橘子皮,脸色铁青,却没有崩溃,她习惯了这些意外的“惊喜”。她大步走到餐桌前,拿起一瓶酒。那剩了三分之一的酒,果不其然是妈妈前两天央她带的茅台。安若去专柜等了许久,才买到她要的这种。结果呢……安若心里累极了,冷冷一笑,五年前的那一幕似乎重演了。她就不该相信妈妈都管好自己,以为她竟然会有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一天。安若觉得自己活得幼稚,在同样的问题上,跌倒一次一次又一次。总说做得不够好,总说对不起自己,总说自己百无一用的妈妈,什么时候什么懂事一点,让安若不再觉得心累。这样的放纵算什么?安若累极了,连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也做不到,也不想做。她很想直接把自己丢到床上,睡个天昏地暗。可是习惯就是习惯,安若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自觉抱着垃圾桶开始收拾垃圾了。这股浓浓的酒味实在让人闻着难受,安若强忍着不适,一个又一个地捡着地上随意乱丢的易拉罐,她神经质地数了数,一共二十四瓶,刚好一箱,还有两瓶撒了满地,拿起来晃一晃还有水声。桌子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碗碟盘筷,安若麻木地看着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面目全非的菜肴旁躺着脏乱的七双筷子。五年前,姐姐家房子到期,临时要搬家。借住在姐姐家的安若也不得不在下班后赶回来,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搬。那天打开门,等着她的不是温馨的晚餐,而是觥筹交错,一堆安若不认识的人热热闹闹地坐在她家猜拳喝酒。看见安若回来,妈妈匆忙地让人散去了。安若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收拾着。她在心底庆幸,本来来姐姐家的大姨大姨夫准备送安若回家,被安若再三拒绝,似乎隐隐意识到眼前这一切。如果被大姨看到,她和妈妈两个人少不了又要斗气拌嘴。再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妈妈听到以后,撇撇嘴,醉意朦胧地说,“你大姐都结了婚生了孩子的人,这点东西都搬不动,太没用,还是我们安安独立有本事!”她摇摇摆摆地走到安若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竖起大拇指。安若挣开她的拥抱,出门去扔垃圾。风吹过来的那刻,安若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因为是夜里,因为有小雨,因为冬天太冷,因为忍了太多的眼泪。安若时常想,这就是她变得冷漠,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原因。世界再大,温暖再多,都只是冷眼旁观。那些回忆太过沉重,安若绝少重温。她甩甩头,坚持着收拾干净这些狼藉,她从小就厌恶酒气熏天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