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尽头 第七十二章:后遗症
作者:卢罗塔的小说      更新:2019-04-12

  好冷……这是少年唯一的感觉。正在吃着小点心,喝着咖啡,读着自己喜欢的诗集。突然,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一声爆炸将他震落到座位下。

  又是一声爆炸,房顶的灰尘落满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刚刚还礼貌彬彬的年轻服务生,此时被压在重重的石板下,暗红色的液体从里面流淌出来。前台漂亮的柜台妹子在惊慌失措的慌乱尖叫中,被弹片掀飞了天灵盖,那剩下一半的粘稠物体就在查狄伦脚下抽动。

  不能动……

  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试图站起来,呻吟着将手伸向查狄伦,可他的小腿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少年想要去帮扶他,但天花板掉落下的钢块狠狠地砸向了他的脑袋。

  “砰!”地落地声,似乎有几滴粘稠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什么味道?说不清,但似乎有点腥,又带着一丝恶臭。但这绝不是好受的味道,脚下尽是红黑色的液体与残肢。落在脚边带着戒指的断手似乎非常熟悉——那是经常在走廊中打扫的,清洁义工大学生姐姐的。尽管依旧是那样的修长白皙,但上面白花花狰狞的碎骨和血痕似乎更为刺眼。

  看着这只手,胃部似乎抽搐着。外面接连不断的爆炸停止了,似乎窗外的轰鸣声也戛然而止。尸体散发着某种不常闻到的气息夹杂着黑红色液体的腥味,查狄伦大口地吐了出来。

  “呕……”

  在烟尘中摸索着扶墙,但内心的恐惧感再次捆住查狄伦的手脚。他只能无力地瘫坐在角落,只能尽力地爬着,想要逃离刚刚熟悉的酒店,却发现根本没有离开的生路。巨大厚重的灰色墙体,冰冷坚实的石板早已堵死了紧急逃生通道。万幸的是楼层不知为什么变矮了,跳下去也并不会死。

  外面是什么情况?是打电话求助?还是等待救援?查狄伦掏出手机想向所有附近的人求助,可手机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信号依旧是满格,却无法登陆。理智告诉自己,可能是军阀集团打到了这里,可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地跳了下去。他唯一想做的是:赶紧回家,赶紧!跑吧,回家!回家看看哥哥和爸爸,回家搂住枕头,泡一个温暖热水澡……

  吃力地站在前两天还灯红酒绿的街道上,查狄伦后悔了——到处都是人,但肯定不是普通群众。很明显,这些拿着枪支,穿着并不统一的人,他们正是所谓的军阀士兵。他们看到了查狄伦,一哄而上,疯狂地用枪托砸向他的脑袋,没有丝毫怜惜地扯住浅金色长发,狠命地殴打着。

  这些人喊的是什么,少年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只能感觉到天旋地转,沉重的靴子也如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体的各处……渐渐感受不到肢体的存在了。似乎想起在网上学过的简单防身技能,但在暴力面前,又有什么用处?

  混乱中,从不远处传来声声祈求的哭声。挣扎着抬眼望去,那是一个只有初中的小女孩儿,自己曾经跟她多次擦肩而过。此时她正被几个坏笑的士兵们团团围住,查狄伦似乎预感觉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紧闭双眼,只能听到一声凄厉而绝望的惨叫。

  查狄伦从未感觉如此绝望,也从未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以前幻想着一切的美好,还有憧憬的未来……似乎都早已烟消云散。

  他被人粗暴地拎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自己的脑门……

  “嘭!”

  “啊啊啊啊啊!”

  查狄伦从床上惊醒,看到外面一颗颗大烟花从上方炸开,流光溢彩。接着一个又一个烟花炸开,闪光映着下方人们的笑脸。一颗又一颗闪耀着漂亮颜色的火花在空中飞溅着,可查狄伦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身体伴随着烟花而剧烈的震颤感觉。

  吓死我了,原来是梦啊。也太有画面感了,好可怕……

  突然,一颗金菊状的烟花带着脆响在查狄伦的窗前炸开,火星稀疏地窜向四方,旋即消失了。

  “啊!”惊恐地从床上跌落下来,少年紧紧用被子捂住全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庆祝元旦节的烟火。

  “我是……怎么了啊。”他仍心有余悸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满头冷汗地穿好衣服。

  ……

  查狄伦很早很早就起来了,一个人走在通往大厅的楼梯中。

  终于迎来了D.B2985的元旦节,就连窗外的晴天也如此清爽。地平线尽头的曙光散发着可爱光芒,温度也算是暖和,没有地面的一层薄雪就完全看不出冬日的气氛了。果然是个约……外出的好天气。

  “不到六点……会不会太早了些呢?”这么想着,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不会,既然卡嘉小姐说好了在日出的时刻就在大厅碰面,她就肯定不会食言吧。就算她会晚到一点……早点总比让一位女生等着自己强吧?睡得的确很晚,可是过了今天完全可以把觉补回来。就算是疲惫地观光,也总比给人一个差印象要好多了。

  “诶……”在到达大厅的时候,查狄伦发出短促而惊讶的声音。理由非常简单——因为他已经看到站在大厅贵宾席上坐着的卡嘉。后者也注意到了自己,礼貌地起身招手。

  “小查?真是很早呢……嗯?”卡嘉保持着和昨天相同的微笑,查狄伦却对她的那身着装感到吃惊。

  上身是十分合身,银色拉链到胸前的黑色翻领夹克,里面则是敞开一个扣子的白色衬衫。下面是干部感甚浓的低调款式腰带和黑色西裤。查狄伦记忆中(包括杂志和新闻媒体),任何女孩子好像都不会穿这样款式的衣服。昨天的卡嘉起码还是上身夹克下身短裤这样带着些许活气的搭配,而今天她完全以“我真的是个大人”这样的老成着装。

  因为卡嘉几乎纯黑的外装与到肩的干练银色短发还有白皙肌肤特有的视觉冲击感,所以在看到时忍不住被夺去了眼球——这样着装的二十岁萝莉真是满宇宙也找不到一个。

  “小查,嗯……怎么了?”

  卡嘉奇怪地望向查狄伦,后者只能敷衍了事“没事的卡嘉小姐,什么都没……”

  “别紧张,以后相处的时间会很长……叫卡嘉姐吧,用不着总用敬称。”

  “可……”查狄伦皱了皱眉头。

  卡嘉的说话方式真的让查狄伦感觉很熟悉,但查狄伦可以肯定她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还是说第八星团的女孩子都喜欢享受当别人姐姐或者长辈的感觉?

  “拜托了。这声小姐,我可担当不起。”穿着正式的卡嘉很可爱地歪了歪脑袋,双手合十。查狄伦只能在微妙的气氛中答应她的请求——周围还有人啊喂!

  “好、好的,卡……卡嘉姐。”我也很尴尬啊!

  “嗯,走吧小查。”卡嘉很自然地就牵住查狄伦的手,向外走去。

  手心中那种柔软而光滑的触感,查狄伦内心其实十分抗拒。但那只冰凉的小手却紧紧握住不肯松开,卡嘉就这样将少年带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