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人间有白头 第98章秦暮,我连梦见都不敢喊出来的名字
作者:笛芷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看着面前站着的陆子钰,很明显,他就是站在那儿等着我的,我有些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毕竟上午的时候我们才到的北京。

  我一下午也没有出来,除非是在程绍延那边透露了消息。

  我怎么忘记了,在这之前,他和程绍延是有联系的,据说程羌的关系还很不错。

  这样一来,他只要稍微的打听,知道我在程绍延那边上班,知道程绍延来北京出差,他就会知道我的消息了。

  不过,他的出现却给我带来了不详的预感,上一次杀手明明是冲着我来的,最后却杀了晏庭筠,他转身就消失在了上海。

  我想不明白,那些杀手和他是否有关系?

  又会是什么关系呢?

  我手中的冰糖葫芦还剩下最后一个,我缓缓的抬起了手,喂到了嘴中,酸味传来,我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头。

  来来往往的人从身边走过,我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心中想着我到底是应该走过去,还是等着看他是否走过来?

  今日的他穿得很不像一个医生,反而像是一个教徒,一身梨花白的棉麻衣裳,宽松的毫无规则,从上到下,都是雪白,带了一个墨青色的围巾,像是从雪山深处走出来的一样。

  我没有逃跑的理由,反而是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他,但是却又没有问的由头。

  面对面的站着,比持久。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他,所以她提前踏出了脚步,绕开他走另一个方向。

  刚走出去一点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笛小姐,好久不见。”

  听着他的话语,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去看他,只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靠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如今站在这街头,有什么感想?”他的话语在耳畔边响起,我缓缓的回头望向他:“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微微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你可以不知道我说什么,因为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我没有想到,我离开之后,你们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听着他的话语,缓缓的转身望向他:“看来,陆先生虽然不告而别,但是依旧关注着我们的消息,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微微敛眸。随后平静的望着我缓声说道:“原来,你是在怪我不告而别。”

  我看着他自嘲的笑了一句:“我并不怪陆先生不告而别,只有朋友不告而别我才会生气,我其实就是想知道,在发生事情的那一瞬间,陆先生在想什么?你一定不知道,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许久了。”

  我的话语落下,他终究是脸色都沉了几分,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在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一个疑问吗?”

  我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的心中的疑问比你的还要多很多,我迅速的离开了上海,只是为了回来找一个真相!”他的话语落下,我沉声问道:“你要找什么真相?”

  他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咖啡厅内坐会儿吧,我们聊聊。”

  我很想要吃一堑长一智,但是面对着迷雾重重的陆子钰,我还是答应他了,跟随着他走进了咖啡厅,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点了两杯咖啡,他望着我说道:“点些吃的吧,我看你刚才没有吃什么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的垂了垂眸:“我恐怕是吃不下了,你要找什么真相,说说吧?”

  他微微一愣,大抵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的着急吧。

  “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并不是冲着晏庭筠,所以我很疑惑,笛小姐,你招惹了什么人了?”他的话语缓缓的落下,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我看着他微微蹙眉,沉声说道:“何以见得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若真是冲着我来的,那他们大可以打了晏庭筠之后,继续对我下手,为什么他们却跑了,这里说不通。”

  听着我的话,他忽然开口说道:“若是他打了一枪之后不再撤,那就会被人拍下来了,所以这他跑了很正常。”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望着他沉声说道。

  陆子钰望着我,沉默了很久:“其实,他们紧接着又对你下手了,才导致你快一年的时间都不能正常生活。”

  我看着面前的陆子钰,脑子嗡嗡的响着,沉沉的秉住了呼吸,那些把我关进精神病院的人,其实是准备阻击我的那些人?

  在被注射的时候,那人说过钱的事情,我就是猜测到了来的人是谁,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程绍延下的烟手,若是程绍延的关系的话,那么就和我想的不是一伙人。

  难不成,程绍延和那些人只是撞上了吗?至少巧合?

  就像孟莹莹和那次的阻击一样?

  “不可能!”我匆匆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知道自己在心底害怕什么,所以就快速的打断了陆子钰的这句话。

  他看着我的样子,微微皱眉,随后缓声说道:“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程绍延和晏庭筠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我相信晏庭筠和程绍延是真的因为我的事情才闹成这样。

  虽然我一直都清楚,晏庭筠和程绍延积怨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但是因为受伤,所以晏庭筠生气,他生气别人伤害了我,所以我高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简单,又是这样的自欺欺人。

  望着陆子钰的眼神,我的心口一滞,沉声说道:“我不相信。”

  “为什么?你以为晏庭筠和程绍延为了你闹了?”他一语就戳中了我的想法,让我没有办法反驳。

  我沉默不语,他继续说道:“程绍延是想把你变成一个依附他的人,所以他确实是参与了这件事去,但是他要的力度远远不是这样,你想想,你最后病入膏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就算程绍延希望你成为了一个只依附着他存在的人,他会想要你变成一个死人吗?不会!”

  我在他的话语中,心跳都是起起伏伏的不定,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请你不要试图为我洗脑,我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事情。”

  听着我的话语,他也缓缓的沉默了下来,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的喝着。

  我侧眸望向窗外。望着无数张陌生的面孔,缓声说道:“你到底是谁?”

  听着我的话语他微微皱眉,定定的望着我说道:“你就当我只是一个看客,一个旁观者,局外人,难道不可以吗?”

  我定定的望着他,沉声说道:“你这个局外人,看清了我的多少事?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但是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了,所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这个旁观者没有任何的目的?”

  “我去上海找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看清了你的所有事情。但是晏庭筠替你挡了一枪之后,我发现你的很多事情,我都没有看清过!”

  听着陆子钰的话语,我微微皱眉,沉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看着他沉声问道。

  他只是望着我,并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这让我很想不明白,若他是朋友,那么说了其实并无什么,若是他是敌人,那么他的谎话定然会编织得滴水不漏!

  可这样的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一半一半?

  可我很清楚,这一半一半的人,应该是没有的吧。

  “你是陆家的二少爷,但是陆家和我以及家人之间,似乎是没有任何的交集,我就很纳闷,为什么陆二少你会那么的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呢?要说你没有目的,谁又相信?”我的话语咄咄逼人,他目光平和的望向我是,缓声说道:“陆家和你们家是没有任何的交集,在此之前,我们俩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是我们都共同认识了一个人。”

  他的话语至此。我的心口一滞,微微蹙眉问道:“谁?”

  “秦暮!”

  他的话语落下,伴随着的是我的杯子落到地上的声音,杯中的咖啡洒了我一声,这两个字,时隔了这么多年,终于从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的口中听到了。

  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因为出现了这样的小意外,服务员迅速的走了过来,收拾地上的东西,我拿了餐巾纸擦了擦身上的污渍,看着他沉声说道:“我去一趟卫生间!”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跌跌撞撞的就朝卫生间那边走去,感觉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秦暮,秦暮,秦暮,秦暮......我一遍一遍的呢喃着,我连梦见都不敢喊出来的名字,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飘荡在我的耳畔中。

  站在洗手台前,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得可怕,就像是是了魂魄一样。

  我缓缓的打开了水龙头,掬了一捧水洒在了脸上,冰冷的水落在了脸上。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在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想到,在这尘世间,最先找到我的人竟然是和秦暮有关的人。

  想起秦暮,我紧紧的咬着牙,眼圈都渐渐的变了颜色。

  眼泪落下来,我迅速的洗了一把脸,在卫生间内站了很久我才走了出去。

  他依旧坐在原地,我已经恢复了常色,我所谓的常色就是眼圈通红,脸色没有那么惨白而已。

  “你是他的谁?”我看着陆子钰沉声问道。

  陆子钰面色平静的望着我,沉声说道:“朋友而已。”

  “是吗?我从来不知道他和陆家二少爷竟然还是朋友。”我确实从来没有从秦暮的口中听到过任何与陆家有关的人和事。

  陆子钰望着我,只是静静的望着,随后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他了,没有想到我提到他你还有这样的反应,是觉得愧疚吗?”

  这句话,带着浅浅的嘲讽。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讨伐我?让我回去坐牢?还是威胁我?

  “陆二少是什么意思?”我望着面前的人,沉声问道。

  陆子钰微微卷唇一笑:“我没有什么意思,你说我们没有任何的交集那是错的,秦暮从未和你提起过我,但是他却和我说过无数的你,他最爱的女孩。”

  “我说,情窦初开的爱情走不长的。他却说他有毅力和你走一辈子,从他的话语中,我在脑海中刻画了你的轮廓,但是没有想到,他最爱的人最后会在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爱上了别人!”陆子钰的话语,就像是一盆冰水一样,一瞬间就从我的头顶浇了下去。

  听到了他的意图,我的脸色冷冽了下来,沉声说道:“所以,陆二少找到我,是想做什么?冷嘲热讽?还是抱不平?”

  看着我的面容,他沉声说道:“我去找到你。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只是想知道。”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与你有何关?你看到了,又能如何?”我看着他沉声问道。

  他微微蹙眉,沉声说道:“我看到了,不能如何,但是我却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若是不喜欢他了,完全可以自己离开,为什么要造成这样的局面?他在那病床上一趟就是这么多年,而你呢?丝毫都不知道悔改,还能改头换面就心安理得的活着?”陆子钰的话语落下,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痛了一刀一样,鲜血淋漓的,伤口随着在跳动着,迟迟无法愈合。

  有些往事,就像是暴雨中江面发大水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忽然涌起来。

  我十指紧紧的握着,指尖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手心,都察觉不到疼痛。

  “陆二少,你不是说了吗?你作为旁观者,你以为你很清楚我们的事情,但是听了你这话,我觉得你完全就是一个路人,算不得旁观者。亦或者局外人!”我的话语刚刚落下,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程绍延的号码。

  望着面前的陆子钰,我挂断了电话,把关机了。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缓声说道:“程先生不知道我来找你了。”

  “与我有何关系,你都能够从他那儿知道我在哪儿,你来不来找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冷声说完之后,便就看到了出现在拐角处的程绍延。

  我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多了。我还以为他要到十一二点才会回来。

  望着他的眼神,我微微蹙眉,陆子钰看着我的眼神,缓缓的回头望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程绍延。

  他微微蹙眉,随着就缓缓的站了起来。

  程绍延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慢步走了过来,看着我的样子眉头紧紧的蹙起:“原来不是一个人,亏我还想着你一个人在家无聊,没良心的,还敢挂我电话!”

  我望着他的笑容,眉头紧紧的蹙起,陆子钰站在一旁,缓声说道:“程少,好久不见。”

  程绍延缓缓的侧眸望向他,柔声说道:“好久不见,但是陆二少旁敲侧击的打听阿芷的事情,是几个意思?”

  听着程绍延的话语,我微微蹙眉,只见陆子钰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阴沉,而程绍延的脸色也是说不出的难看,两人对峙了片刻,陆子钰才沉声说道:“程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作为一个医生,担心一个病人的病情而已,又不好直接问,所以就打听了一下,没有什么意思。”

  “希望是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在这茫茫人海中偶遇到的几率也未免太高了,看来需要适当的规避一下!”他的话语阴沉而冷冽,我看了看程绍延,又看了看陆子钰。

  看着他们这样,我的心中还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听着程绍延的这句话,陆子钰却是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我记得笛小姐很喜欢这句话,适当的规避是什么意思?我想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程绍延穿了一身的烟色,而站在面前的陆子钰则是一身白,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明显。

  我望着面前的两人,缓缓的起身走到了程绍延身边,淡淡的说道:“我们回去吧。”

  程绍延垂眸看了我一眼,微微蹙眉,没有说话,便就随着我缓缓的转了身。

  出了咖啡厅,我们走了一小段距离,他便开口说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微微一愣,淡淡的回道:“没,没有说什么。”

  “哼,没有说什么,你的眼圈通红?你狼狈成这个样子?”

  我听着他的话语,缓缓的低头看去,我衣服虽然是深色的,但是咖啡留下的污渍还在,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

  “就是生病的问题,其他的没有说什么。”

  “是吗?我觉得或许不止吧。”

  我看着他不相信的样子,冷冽一笑:“是啊,不止。他说好久不见,所以聊了一些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聊了一些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时光,聊了一下程绍延是怎样的想要留下我的,又把我变成了什么样子的!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话语落下,我的眼泪也随之落下。

  我抬眸望去,陆子钰还坐在咖啡厅内,望着我和程绍延。

  灯光明亮,他应该是很清楚的看到了我的眼泪,但是他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而流泪,大抵这个世上,只有我自己清楚,为什么而流泪。

  我缓缓的收回了目光,望着程绍延也目光幽深的望着我。

  “阿芷,在你的心中,其实你很恨我的,是不是?”他的话语缓缓的落下,我微微勾唇,但是那笑容有多难看,恐怕要看到的人才能知道。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我的噩梦,我铭记一辈子。”

  听着我的话语,程绍延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说道:“同样的伤害了你,你就只恨着我。”

  “你们是在比拼着谁伤我伤得更深吗?”我的话语中带着悲凉,所谓的遇人不淑,大抵如我。

  因为我的话语,程绍延缓缓开口说道:“一辈子,没有爱,恨着一辈子也是好的。”

  “我铭记,不代表我恨,这个世上,若是要恨,程先生你也要排队,何况我前面的人都恨不过来,所以你估计排不上了,我做很多事情,其实你不用猜太多,不用一个人想着我之所以去工作就是原谅,公私,泾渭分明!”我的话语缓缓的落下,我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烟夜中。

  我心中滴着血,眼中流着泪,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一个小孩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撞到了身上,随后摔倒。我刚准备弯腰去扶小孩,就听到了小孩妈妈的骂声:“幽魂啊,能不能好好看路,撞到了孩子都不知道!”

  我听着她的话语,没有抬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蓦然离开,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明辨是非。

  明明是她的孩子撞了我,若是有过错,就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拉住了那个摔倒的孩子。

  就像我是一个通缉犯一样,我有罪还是没罪?却由不得我自己辩解,只能由别人所说。

  有人问我,你既然觉得冤枉,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

  我就很想告诉他们,站出来或许还没有解释就死了,所以我宁愿背着污点活下去,等待着有朝一日我站出来的时候,不会轻易死去!

  我是那么的贪恋这个世界,虽然受尽了苦楚和磨难,可至少抬头还能看到足够包容你所有悲痛的天空,至少双脚还能够去到心所到的地方。

  至少,我清楚的知道他只是睡着了,有一天还会醒来。

  他要我活着,他说,要睁眼能够看到我的身影。

  这个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但是他醒来,在茫茫人海中定是能够感觉到我的气息,感觉到我的存在,这就足够了!

  深夜,我游荡在街头,程绍延就那么远远的跟着,有些事情,或许我们都是着了魔才会如此。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程绍延已经起来了,他看到我,缓声说道:“客户明天到,今天我们要去拍一件东西,你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

  “什么拍卖会?”我看着他问道。

  “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