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
端起茶，白哉总觉得哪里不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樱花比起家里要更多一些，看上去也更绚烂一些。”
“是吗……你哭过。”
“啊？没有，怎么可能……”
面对白哉的严厉目光，绯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蝇连她自己都听不到，只能心虚地低下头。
白哉也有些无奈。
自从一年前险些生死相隔之后，绯真的性格变了很多，总体而言变得开朗轻松了一些，或许是病体痊愈的缘故，总之让他安心了不少。
但是这一年来的行为却远不能让他放心。
三天两头跑到流魂街，而且还是七十八区那种混乱的场所，事先还不和他说，完全是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但是在看到她低头认错的时候，终归还是下不了责罚的狠心。
“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伤春悲秋没有意义。”
“嗯。”
摇摇头，白哉看了看对面的豚骨拉面，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拉面就拉面吧，平时在家也不是没有吃过，当初那一年在这里吃的比这个要糟糕三倍，也就拉面好一些，现在想来还有些怀念了。
这样想着，白哉伸手从绯真碗中挑了一夹拉面，放到自己碗里，可算是惊掉了半个食堂人的下巴。
剩下那半个食堂还是因为隔得远被看见，所有看到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本想目睹一下队长级别人物的用餐礼仪，那些知道白哉身份的则是好奇贵族也会吃食堂，没想到还能有幸看到队长从其他人碗中挑面的一幕。
白哉也是情不自禁，等面入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只是这时候已经没用了，想了想反正是自己妻子，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白哉……”
轻轻摇头，白哉示意绯真不用在意。
他是贵族没错，但是贵族就不能秀恩爱啦？
他和自家妻子在一起，哪里用得着其他人管。反正只要绯真能活着，其他事情的优先度都统一下调一级，即便是朽木家的脸面也阻碍不到他和妻子秀恩爱。
再说这种程度的也不算秀，比起某些大庭广众之下伤风败俗的死神来说好了无数倍。
“先吃饭吧，下午要和我一起吗？”
“不必了，”绯真摇头，“我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最多只能做到不添乱。”
“如果你下午一个人的话，或许更是在给我添乱。”
一开始绯真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周围隐隐传来的话语让她知道，自己好像又双叒叕闯祸了。
虽说这次不是直接因为她。
“不必在意。”
强大而毫无掩饰的灵压覆盖了半个食堂，所有对于白哉和绯真关系议论纷纷的人尽皆感受到了那一股堪称冰冷的力量，瞬间闭嘴低头吃饭。
白哉对此不做评论。
早已做好遭受非议准备的他，对于这些暂且什么都算不上的学员自然不会在意。
不过这时，白哉注意到绯真的身体明显一顿，原本吃饭的动作直接僵在原地，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个和绯真有九分相似的女孩。
“那个人……”
说着白哉就要起身，只是在起身之前，左手就被牢牢按住。
看着咬着嘴唇，眼中流露哀求意味的绯真，白哉再一次妥协，没有直接去找露琪亚，只是坐在那里，明面上看着绯真，实际上用灵压在感受着露琪亚的举动。
直到露琪亚如同没事人一样，将米饭打包，径自走出食堂，没有再看绯真一眼。
绯真也同样低着头，不敢看露琪亚，甚至在露琪亚已经离开之后也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吃拉面。
“露琪亚？”
“……不知道。”
白哉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绯真，等绯真吃完之后和她一起走出食堂，然后在食堂门口分别。
席官的指导战，他作为六番队队长还是要在场的，甚至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下场引导一下学员的始解。
“在你能够处理的范围内，我不会干涉。”
“嗯。”
得到绯真的承诺之后，白哉转身离开，视线在转到食堂右侧时停顿了一下，随后在几位老师和属下的陪同下前往训练场。
看着白哉离去的背影，绯真突然有些无措，一瞬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身影出现在转角处，稍纵即逝，绯真下意识地追了上去，直到拐过两个转角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正想返回的时候定在了原地。
那个让她心中发慌的孩子背靠墙壁，就站在她面前。
“露……”
绯真刚刚开口就被露琪亚打断，看着一脸冷意的露琪亚，绯真突然紧张到了极致，心中的异样感也越发浓重。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更不想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只是一句话，露琪亚就定下了最终基调，而绯真心中咯噔一下，失落和慌乱充斥心间，“我……”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认识你，你也同样不认识我，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不要找我，我也不会纠缠你。”
说完，露琪亚就准备走人了，她的饭还没吃，再过一会饿了。
“露琪亚！”
回过身，露琪亚冷冷地看着绯真。
绯真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必要的话不要随便叫住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露琪亚的强调如同一根利箭插入绯真心中，痛彻心扉而又无力反驳。
“……我知道了，”
如此这般露琪亚也没有再说什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绯真话语中的落寞她能够感受到，但那又如何？
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罢了。
她是露琪亚，南七十八区戌吊出身，无父无母，半个家人叫做阿散井恋次，半个家人叫做剑燧，仅此而已。
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绯真已经失去了继续站立的力量。
环抱双膝，绯真看着不远处飘落的樱花瓣，双眼逐渐无神，思绪越发飞远，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自己放弃了襁褓中婴儿在尸魂界生存的唯一依靠的身份。
从那时起她就没有提出任何要求的资格了。
“至少她拥有成为死神的资质，有这一点就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