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星空之下，剑燧坐在山崖之上，望着满天星斗孤身独酌。
“第二次了啊，”
眼前浮现起那个总是用刘海遮住左眼的娇俏少女，剑燧嘴角扬起苦笑，本以为只会有那一次，结果今天还是掉进了同一个坑里。
“如果被你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怕是要被你笑话了吧？或者是会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仔细想想那个时候也是我的错来着，和现在相比也不知道哪一次要更蠢一点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计较那么多的，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
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第一次推演出的法门，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六品炼药师呢？
这可是只要掌握了就能够手搓异火的法门啊，放在其他世界不好说，放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斗帝也绝不可能视若无睹，九星斗圣知道了也绝对愿意倾家荡产换取法门。
无关眼界，只要是有着正常思维的人都能够在两者之间取舍，和能够制造异火的功法比起来，别说六品炼药师，就是九品炼药师，也是可以数着数丢掉的。
偏偏有人执意要拜那个六品炼药师为师。
“六品炼药师很了不起么！”
不忿的声音响彻山谷，正在彻夜研究药谷环境对药草药性影响的古河额头浮现几条黑线，站起来迈出两步，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去，蹲下继续研究土质。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他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另一边的茅草屋里，翻来覆去的小仙儿猛然从床上坐起，转头正好对上从门外探头而进的小岚。
“唳？”
“我没事，你睡觉去吧。”
见主人不像有事的样子，小岚翅膀一扒拉将屋门合上，跳两跳就到了岩壁之上，安安心心地钻进了自己的小窝，动几动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睡觉。
屋里的小仙儿却没办法合眼。
“笨蛋！白痴！傻瓜！脑子有病！管得宽……”
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手扯着编成席子的草藤，不一会而就撕出了脑袋大小的一个缺口，小仙儿的心情也越发烦躁，动作也越发夸张用力，甚至于一下子扯不断草藤就抓着席子用力拽，仗着草藤没有手结实就使劲闹腾。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说你管得宽，你就真的收回去了么，再宽一点会死吗！”
“嗒”的一下将席子拽下一块，小仙儿突然把脸埋进了臂弯和双膝构成的保护圈，死死咬着唇，不让控制不住的情绪太过明显地表现出来。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轻轻的啜泣声响起。
“唳？”
“睡你的觉去！”
用右边翅膀挠了挠头，小岚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就杵在门口不进不退。
小仙儿一抹脸：“让你快去睡觉，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听到明天要离开，小岚显得有些犹豫不舍。
它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既没有天敌，也没有那些让它讨厌的人类，灵气充足不说，还有非常非常好吃的东西。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一直留在这里不好吗？
小仙儿又是气极，这只笨鹰，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被收买了，现在说要离开竟然都会舍不得，那要是再等一段时间，怕是连她这个主人都不认识了。
“你这只笨鹰！你想留下来别人可不会留你！我才是你的主人，他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强，这么厉害？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丹王一样，很厉害很厉害的同时，让她有追赶上的希望？为什么就要好到她根本不敢奢望两人之间可以有什么关系？
斗圣呢，真是厉害到无以复加，就算是丹王古河在他面前也像个孩子一样，被他一扬手就从加玛圣城拉到了魔兽山脉。
手搓异火，只是因为她需要，就造出了不在异火榜之上的第二十四……第二十五种异火，轻描淡写之间解决了她的体质危机，以后都不用再担心体质问题。
仅凭这两样，就能够让她相信对方比丹王古河要厉害了。
但是厉害得太多太多，就不再是优点，而是不安了。
要么就什么都不要做，不要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要么就强硬一点，给她足够一生的安心感，不要像这样好像完全不在意她一样地对她好啊！
就像曾经一样，希望破灭时候带来的绝望，远比曾经看到过的光明要让人沉沦。
已经经历过两次那种事情的她，已经承受不住第三次了。
绝对不可能承受住的。
突然，屋门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都说了明天我们就走了，你还不去睡……”
门口出现的并非是她以为的蓝鹰，而是披散着黑色长发的男人。
“我不记得我说过明天离开。”
小仙儿的头偏向一边，没有回话。
剑燧一步步从门口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抱膝而坐的女孩。
“我说过了，没有人可以在交易中占我的便宜。”
星光从窗外伸进，映着剑燧的表情有些冷，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功法是我教的，你的异火是我给的，你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是出自我的手。”
“那你要失望了，我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是我的了。”
一只有些大的手按在了头上，小仙儿心里一颤，头又低了低，从鼻子里传出很轻很轻的一声。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我会给你所有你需要的东西，同样的，你要听我的话。”
想了想，剑燧又补充了两句：“不能说我不是炼药师，不能说古河比我厉害。”
本来鼻头还有些酸的小仙儿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右手掩着脸，左手紧紧抓着剑燧的衣摆，紧紧捏着不放手。
就像是两人相见的第一天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隐隐中有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传出，
“你不是炼药师。但是比所有的炼药师都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