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三声消音过的枪响，几乎是同时传来。

　　沈含吃痛，不由得半跪在地上。

　　她扭头看去，发现陆渊和老宋同样中了枪，而昏迷的顾钊，则摔在了地上。

　　沈含连忙扑腾过去，想要以自己的身体挡住顾钊。

　　她刚趴到他身上，一声轻微的枪响，便从她耳边嗖过。

　　几乎是同时，血花飞溅，喷在了她的脸上，糊了她的眼。

　　她呆在了那里，维持着保护顾钊的姿势。

　　老宋一声怒吼，“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宋都没反应过来。

　　前后相差不过是几秒的时间，他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沈含大脑一片空白，当机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抬手，抹了下眼睛。

　　满手都是血。

　　顾钊的血。

　　而顾钊，他躺在血泊里，死前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很安详。

　　沈含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痛到极致，她已经没办法流泪。

　　“沈含？”

　　耳边传来了老宋的声音，沈含有些癔症，她听得到声音，却没办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她的身体很麻木，连眼珠都没办法动一下。

　　“啪——”

　　脸上传来痛感，沈含愣了愣，眨了下眼睛，抬眸看向打了她的男人。

　　陆渊半跪在地上，他同样在高挚的突袭下，中了一枪。

　　那些枪，全部都打在他们的腿上。

　　陆渊的声音略带沙哑，“你别这样，顾少他……”

　　“他……死了？”

　　“对不起。”

　　沈含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团气，这会儿才冲散开来。

　　她机械般的扭头看向高挚所在的方向，他正被老宋的手下押着，跪在地上，嘴角勾起狂肆的笑，看起来疯癫至极。

　　沈含收回视线，看向顾钊，她脱下外衣，替顾钊擦拭掉脸上的血。

　　“你那么帅，那么臭美，那么骄傲，我不能让你脏兮兮的。”

　　“顾钊，都怪我，没有早点斩草除根。”

　　“你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她在顾钊的耳边，低喃后，便吻了吻他绑着白纱的眼，以及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唇。

　　偏偏，他的唇上还溅了几滴血在上面。

　　沈含的唇，也沾染上了血红。

　　她从地上起身，忍着巨大的痛楚，甩了甩手，将之前解决韩乐乐的匕首，从袖口取出，一步步半柺着走向高挚。

　　高挚狂肆地大笑，“沈含，痛苦吗？痛苦就对了，你杀我爸的时候，把他的骨灰快递给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都得到解药了，都吃下肚了，明明可以活的对吗？你是不是都在期待，你们未来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画面了？可惜啊……”

　　“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如何？”

　　沈含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高挚，丝毫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杀心已起，连带着系统都在发出警告，甚至都亮了红灯。

　　元宝受到沈含情绪的影响，蜷缩在地上，泪汪汪的喵喵叫，直播间的粉丝们一边哭，一边打赏，一边想她报仇，又不想她受到系统的惩罚伤害。

　　“宿……宿主，我赊不到积分了，对不起……”

　　沈含愣了愣，温柔地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

　　她举着匕首，感受着浑身犹如雷击的惩罚，心脏被绞得就好下一秒就会死去，她紧咬牙关，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却依旧不放弃。

　　手仞高挚，是她唯一能为顾钊做的事！

　　“沈含！”

　　她身子晃得厉害，也顫抖得厉害，陆渊跪在地上拉住她的手，“你……”

　　沈含挣脱掉，“老宋，你能理解我吗？”

　　老宋点头，“去吧！”

　　陆渊喝道，“警察已经来了，她这样会……”

　　“她不在乎了。”

　　老宋叹了口气，“顾钊是她活下去的光，光灭了，她已经死了。”

　　陆渊跌坐到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沈含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地朝高挚靠近。

　　心，痛得无法呼吸。

　　却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