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炼那一句话刚喊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好像他打破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一样。

　　“先生，有意见？”

　　听得出来，Andy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咬牙切齿的趋势。

　　Andy的表情没有很过分，估计在场其他人也是这个样子。

　　刘炼耸耸肩，故作轻松，否认道，“我没有开口。”见众人依旧带着不好的情绪看着自己，于是叹了口气，“好吧，我感觉这一组跟主题似乎有点不搭。”

　　不搭？

　　有些人已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话不明显在质疑Andy的判断吗？纵使是大老板，也不应这样说吧。

　　听了刘炼的话，方回饶有兴趣的靠在电线杆上。他倒想知道，哪里不搭？此时那个跟他搭戏的模特已经回到休息室，正在激动的发ins。

　　Andy歪头看着刘炼，问出了方回的疑惑，“不知道先生想说哪里不搭？”

　　唐修也看着刘炼，想知道这一次他还会怎么语出惊人。唐修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炼对时尚也有关注。虽是贵族，但是术业有专攻，刘炼的兴趣点不在这里。

　　“这一次的主题是什么？”刘炼说着瞄了一眼手边上的文档，说，“哦，复古主义。先说打扮，也许花衬衫牛仔裤是某个时期的流行穿搭，但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看客，这跟复古没有关系，硬要说跟古典有关系的就是那个了驴牌皮带。除此之外，就刚才他与女模特之间的互动，我看到的是极富现代感的表现，甚至有很浓的未来主义。”

　　“再来说那位女模特，我不知道Andy主编是在哪里找到的她。她的气质很复古，但是站在方先生旁边，有谁还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如果注定没有存在感，为什么还要安排这样的以为鸡肋角色？”

　　“我...”听到这里，Andy已经忍不住想要反驳，但是刘炼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不清楚在场的各位怎么理解复古，但就我个人来看，第二组的拍摄完全不切合主题。当然，我觉得很多读者压根就不管我们拍的是什么，只要这个人是方先生就好。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以请到方先生拍摄为荣，觉得有他在，销量一定没问题。”

　　“Andy主编，你也是这么想，对吗？”

　　没有等到Andy插话，刘炼直接将话茬扔给了他。身边的唐修也有刚才看好戏的心态变得正式起来，刘炼每一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原本以为他是开个玩笑，但是不知刘炼已经当了真。而且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质疑Andy的判断，对于这个姿态高不可攀的主编，是个不小的打击。

　　可Andy压根就没有受到打击，也许刘炼那番话让他在众人面前有点小尴尬，但是说到打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至于这么差。

　　Andy这种人，遇强则强，所以刘炼的态度越强硬，他的反驳就会更具有冲击力。

　　“是。”Andy想都没想的点头，“当时想要跟方先生合作，看中的自然是他所拥有的人气。方先生，我这么说，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化妆师的助理给方回披了件外套，这样的天气单穿一件，还是会有点凉。方回连忙谢谢这个小姑娘，猛地听到Andy点自己的名字，睁大了眼睛看他。

　　“您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承认跟您合作是因为你背后的明星光环吧？”

　　方回摊摊手。

　　Andy说的事实，跟他合作可不就是看中他背后的吸金能力，这一点是个人都知道，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还好，Andy没有说是因为他长得漂亮才想要与其合作，不然，方回是真的会介意。

　　Andy微笑回头看着刘炼，“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看法，更是整个杂志社的看法，唐先生也是这么想。”

　　唐修没想到Andy连自己都不放过，只能点头，“我承认。”

　　“另外，关于女模特的问题。方先生足够有魅力，但是有这种对比，加上男女之间朦胧的浪漫，这种魅力会更明显。我所想要的，就是这种。”

　　既然主编都说了刚才第二组是他所想要的效果，刘炼此刻就应该笑着点点头说，“好的，那为了不耽误接下来的拍摄，就请继续吧。”

　　但是刘炼不是这样的人。Andy所做的回应，貌似都没有从根本上回答他的话。以唐修所了解的刘炼来说，这样的话题怕不会是立刻就结束的。于是起身招呼工作人员，先休息一会，他请大家喝点东西。

　　方回走到三人边上，指了指刘炼隔壁的座椅，用眼神问唐修，“我可以坐吗？”

　　唐修笑着点点头。

　　“主编误会我的意思。”刘炼说，“我并不是在怀疑方先生的吸金能力，对你所说的用男女之间的关系，突出方先生魅力的这个做法，没有任何质疑。只是在想，E杂志可能想要的并不是这一次的销量第一。况且这个第一，还跟杂志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关系。Andy主编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刘炼笑笑，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霾，“不好意思，因为我耽误到大家的进度，真是抱歉。晚上我做东，还望主编跟其他的工作人员能赏个脸。”

　　吃饭？

　　Andy不禁望向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大老板，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是想怎样。而且吃饭？话题未免跨越的太快了。

　　不过他还是很干脆的点头，说，“没问题。”

　　Andy笑得不太自然，他总觉得刘炼的话没有说清楚，对自己，似乎还有点意见。而且这种意见，在之前公司的时候的没有感受到，刚才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也没有感受到。就是在方回拍第二组的时候，那种敌意便出来了。

　　“方先生今晚有时间吗？”唐修问一旁正听得入神的方回。

　　刘炼跟Andy也都看着他。后者知道，刘炼今晚请吃饭的主角不是他，而是方回。如果方回不去，估计他也就不会去了。

　　但是圈子里都知道方回不喜欢交际，不说吃饭，就连合作过的人，想约出来一起喝杯咖啡都从来没有成功过。

　　而且他们还只是第一次见面，吃饭，怎么可能。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方回笑着点头，“有啊。我随时随地都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