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真不是咸鱼 第65章 少年
作者:我才是复生的小说      更新:2019-05-24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四个月,妮子在那四个月里,过得非常幸福,她没有因为失去父亲感到生活的窘迫,因为娘的臂膀很有力,她的怀抱也很温暖。”

  “十一月,外婆去世了。”

  “妮子要到几年以后才能懂得这个事情带给她人生的变化,而当时,她最深刻的感受也只限于以后不能听到外婆哼的小曲了。”

  “娘哭得很伤心,妮子看娘哭于是也哭,妮子是在哭外婆,娘却是在哭妮子。”

  “妮子的舅舅,娘的亲哥哥吴良是一个懒赌成性的人,外婆在的时候他不敢动妮子和娘的心思,但是外婆去了,吴良终于要下手了,他在把外婆的坟头圆好之后就把娘拉到了一边,跟娘要他几个月前帮娘还的十两银子。”

  “娘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手抓着身边的妮子不停地在发抖,妮子看着娘,不懂娘为什么突然像是病了一样。”

  “吴良终于还了他的赌债,不过是用亲儿子和亲外甥女的身体和自由。”

  “妮子走的时候,娘拉着她的手。”

  “娘说,妮子,你贵儿哥哥带你去城里的赖大奶奶家啊,以后你要好好听人家的话,别惦记娘。”

  “妮子说娘我不,我不稀罕白面馒头和大米饭,我就想要娘做的荠菜糊糊,娘我不走,娘我要跟着娘。”

  “娘说妮子听话,娘想你了娘还能去看你呢。”

  “娘没有哭,妮子见娘不哭自己也不哭,但就是不放娘的手,最后还是那个叫吴良的人硬生生地掰开了娘和妮子的手。”

  “妮子咬了他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赖大家的牛车。”

  “妮子和娘都知道,眼泪是在回头那一刻掉下来的。”

  …………

  “城里很大,人很多,妮子不怕,妮子比贵儿厉害多了,敢踢赖大家的牛。”

  “但是最后的一脚被一个老太婆拿拐杖挡回去了。”

  “妮子的脚被那个老太婆敲得很疼,她还说了很多妮子听不懂的话,让妮子叫她奶奶,妮子想我奶奶老早就死啦。但是看到那根枣木实心的拐杖还是没说出来。”

  “妮子不怕她,但妮子不想当面吃亏。”

  …………

  “这是赖大的家吗?比村里的庙气派多了,他们一家子不会天天过庙听戏吧?”

  “妮子没想到一个月以后会住进比这个大庙一样的房子更大的房子,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房子很大的地方都不住人空着怪可惜的。”

  “赖嫫嫫很高兴这个新买来的丫头不傻,手脚特别伶俐,就是脾气有点倔,不过乡下人都是这样,自己调教了一辈子丫头,过个十天半月管保这是一把好手。”

  “果然不出所料,小丫头不到半个月就已经跟家里上上下下混熟了,干什么像什么,尤其是一手针线活儿做得比大人都严实。”

  “但她根本没想到的是,这个伶俐的还没来得及起名字的丫头,这个经常跟自己进进出出的丫头,居然会被贾老太太看中。”

  …………

  …………

  从晴雯被贾母看中,再到分给宝玉、撕扇、病补雀金裘……到最后被赶出贾府,含冤而死。

  一万字左右的短篇,从晴雯的视角出发,写尽了一个牙尖嘴利、心直口快、宁折不弯的红楼丫头的一生。

  故事叙述娓娓道来又奇峰迭出,最出彩的便是对各色人物贴切的心理描写,简直是栩栩如生。

  更难能可贵的是行文更贴近年轻读者的阅读心理,从描写到抒情都有些安尼宝贝的影子,但又没有安尼宝贝那种故作颓废的恶趣味。

  咸鱼和白洁足足看了半个小时,看完之后俩人各自跌坐在椅子里,半晌都不说话。

  “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写的太烂了。”

  正弦见白洁久久不语,心里不踏实。

  “不不不……唯佳,我是被你吓着了,就你现在的笔力,姐姐我实在是没得教你了。”白洁好久才回过味来,拍拍形状可爱的胸脯,吐吐舌头,竟然有了几许少女的娇憨。

  “哪有姐说的那么夸张!”正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能得到白洁的夸奖,心里还是甜的很。

  “你又咋啦?!”正弦回过头去问咸鱼。

  咸鱼一拍大腿:“我是为你可惜啊,这么好的小说,就给800来块钱,《萌芽》也太黑了!”

  呵呵,我谢你哦!

  正弦撇撇嘴道:“你别管人家黑不黑,有本事自己先发一篇再说吧。”

  咸鱼连忙摆手:“我可不写,说不写就不写,可不像某些人,之前说的好听,说什么不走终南捷径,什么我要正儿八经地考个好学校,这不是也给《萌芽》投稿了么?”

  白洁听见这话,连忙给正弦解围:“这你可错怪唯佳了,她这篇文章根本没参加新概念大赛。”

  “呵呵,有些人自己不学无术,便也以己度人。有本事拿真才实学出来啊,总搞些阴谋诡计骗人钱财!”正弦这话直指咸鱼用计赚取网吧监管系统和旧站房拆迁的生意。

  咸鱼苦笑,他现在终于知道正弦走火入魔有多厉害了。

  摇摇头,转移话题道:“咦,这个复生为啥给你留手机号啊?他有啥图谋?”

  正弦:“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人便又是一阵唇枪舌剑。

  白洁捏捏发紧的脑袋,真想快进这段剧情,就这点破事儿,俩人都闹(shui)了好几回(zhang)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弦子脑袋瓜灵活,唯佳文笔厉害,你们都是好样的,行了吧?你们别为了这个闹了行不行?”

  咸鱼:我没闹,是她闹呢?

  正弦:你再说,不理你了!

  白洁只好又扭过去安慰她。

  咸鱼便自得其乐地翻看正弦那些稿子。

  突然看到一首发在冰城《诗林》上的诗,如同三伏天跳进游泳池一般,从头凉到脚。

  抬头看了旁边被白洁搂着窃窃私语的正弦,像是心中忽然有个柔软的地方动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这个女孩,这个女孩……还真是捉摸不透啊!

  喃喃中,又把这首诗细细默念了一遍,竟然就此背了下来:

  《少年》/正弦

  童年的噩梦再次开始重复,安说。

  她把肩胛骨叫做蝴蝶,喜欢抚摩这种突出。

  我也一样。

  雨一直下,一直沉睡。

  在睡梦中听到雨滴的声音。

  一个人在飞,

  飞了很多地方,

  看到很多街道,

  很多楼房,

  很多人。

  陌生而且面容模糊。

  然后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海,

  波澜不兴,死气沉沉。

  海仿佛有磁性的一样,

  我开始下沉,

  黑色的海水扑面而来。

  害怕,

  却永远落不到海面,

  下落仿佛只是一个过程……

  惊醒,看暗中反亮的手机屏

  4点01分。

  满身大汗,

  在卫生间把花洒打开,

  冲很凉的水。

  不开灯

  站在窗前,

  看黑暗的雨中密密麻麻的楼房,

  有人在他的房间里发出如雷的鼾声

  这里不是我印象中的村庄,

  应该有院落、瓦房,

  然后毛茸茸的鸡雏,

  开遍的夹竹桃,

  门外的青山,

  还有少年……

  我们只是对视,

  从来不认识,

  不说一句话,

  彼此疏离,

  彼此相像。

  短的发,

  瘦仃仃的身子,

  一样疲惫,

  一样固执。

  是第一次看到,

  就像看到17岁的自己独自站在满是消毒水的味道的长长的走廊里,

  只是那时的我还没有这么高,这么冰冷。

  嘴角还有笑容,头发一样很短。

  我只是看到,

  并不说话……

  之后,我听见自己清晰而用力的呼吸

  逐渐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

  梦境次第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