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珊，你怎么样？”程诺双膝着地，伏在地上轻声问着，想起两人的微信语音通话已经挂断，又连忙拉开挎包对里面重复了一遍，继续说道：“没事的话敲两下，有事就敲一下！”

　　实际上刚才陌生男人的那一拳并没有碰到程诺，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挎包上面，陌生男人到底疼不疼不知道，程诺却是吓了一跳——方灵珊还在里面。好在方灵珊没事，听到里面传出来两下敲击在铁盒上的声音，程诺终于是放下心来。他慢慢地站起身，看着脸色从惊喜慢慢变成惊恐的陌生男人说道：“你说谁怂？”

　　“我靠！”陌生男人被他吓得一声鬼叫，连忙跳回了白毛身边。与他的反应不同，后者不禁突然皱起眉头来——这个人不对劲！

　　虽然白毛不像陌生男人说的那样是个高手，但混迹黑道多年，也能明白一些事情。在这个圈子里，攻击和防御同样重要，要学打人要先学挨打，更要学抗、躲、闪等技能，而且后者更甚一筹！如果程诺真的是高手的话，不应该躲不过这一拳才对。

　　难道说……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内家高手？

　　那昨天又是怎么回事？

　　白毛的眼睛突然看向了程诺的小腿，后者因为紧张和恐惧，此时已经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而其中幅度最大的就是他的小腿。白毛心中一喜，虽然还不明白程诺为什么昨天那么强，但至少明白了现在的他在害怕，于是他呵呵一笑说道：“兄弟，我们几个好话说尽，没想到你还是这样，那就不要怪我老白不讲情面了！”

　　终于来了！

　　程诺心中一沉，此刻已经明白自己的伎俩再无效果。看着白毛向自己走来，他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接下来恐怕要被一顿暴打了吧？真是的，从初中毕业以后，好像就再也没有挨打的记忆了，看来今天可以回顾一下初中被欺负的感觉了！而且不仅是自己，连包里的方灵珊……

　　不好！方灵珊！

　　如果自己被打的话，恐怕挎包也会被他们顺手毁掉，那里面的方灵珊……或者可以躲过一劫，但更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那样的话……

　　想到这里，程诺也不管了，见白毛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索性扬起左手架在头顶，右手向他的腹部打了过去。

　　白毛冷冷一笑，左手抓向他打过来的拳头，右手突然一转，向他的胸口打了过去。

　　“咔！”

　　“嘭！”

　　“呃……”

　　两声过后，白毛单腿跪在地上，右手紧紧捂住腹部，而他的左手却受了伤——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全部向后弯折。虽然不知是脱臼还是折断了，但这明显是刚才挡住程诺拳头所造成的，十指连心，疼得他脸上一片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落在地上。白毛坚持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躺倒在地，口中艰难地说道：“你……居然比昨天还厉害，你特么……刚才为什么不躲！”

　　白毛说到最后声音中甚至掺杂了些怨念，从程诺这一拳看来，明显是个高手，可是刚才陌生男人那一拳他却根本没有闪躲，而且还被打倒在地。白毛本以为他突然变成了软柿子，却没想到成了升级的钢板，他感觉得到，这一拳比昨天还要痛，而且因此牵连旧伤，让他有了一瞬间的窒息，几乎以为自己随时就要昏死过去，心里不委屈才怪！

　　他虽然委屈，程诺却是比他还糊涂！虽然看似和昨天一样的“一拳过去打倒对方”，但他明白这完全不是一回事！昨天就像对方配合他表演一样，而今天他分明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触感，甚至当拳头打倒对方的手上时，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骨节的颤动，而当拳头穿过手掌打到腹部上时，他更是感觉到了强烈的反作用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里？还是自己？

　　不管了，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程诺不再多想，挥舞着拳头快步向前冲过去，几人躲闪不及，被他乱拳打中，一个个地都哀嚎起来。程诺突然觉得从小腹中蹿出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充满全身，也不管那几人是否在求饶，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几人身上。他自顾自地挥着拳头，到后来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只见他一边打着一边大呼小叫着：“我靠手疼手疼我嘞个去啊怎么停不下来尼玛好疼……”

　　陌生男人因为一开始就躲在后面，只被程诺打中一下，免去了更多的伤害，此时见情况不妙连忙跑向了自己的车，一步蹿上去开车跑了。

　　程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那里疯狂地胡乱舞动着，就像快进版的乐队指挥一样。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来，然后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今天的场景看着有些熟悉，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五个人一个哀嚎的都没有，他战战兢兢地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还有呼吸，应该只是受伤太重晕过去了吧。

　　或许也有装晕的？

　　他揉了揉发疼的拳头喃喃道：“这特……特么的到底……呼……是怎么回事！”

　　陌生男人早已逃遁，白毛几人在地上哀嚎着，听见他的自言自语的只有包里的方灵珊，后者拍了拍茶叶盒，待程诺拉开拉链之后连忙说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程诺皱着眉轻声回道：“我怎么知道啊……糊涂着呢！”

　　“算了，不管了，赶紧跑吧！一会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的来了都不是好事，环保组织来了你都要倒霉！”

　　程诺一听也对，没有来得及管方灵珊后半句那深得自己真传的脑洞，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掉落的眼镜先塞进包里，然后又弯下腰去扶单车，却没想到刚一用力就从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嘶……我靠，不会是骨折了吧！”程诺轻轻揉着骨节，有些心忧地说道。他前后看了看，又自言自语地说：“实在不行我就打车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拦到……我靠！怎么又回来了！”

　　程诺看到远处开来的一辆车，分明就是刚才追过来的那辆，不仅如此，后面还跟着三辆小一点的私家车，外加几辆摩托车穿梭其中。

　　他这下是真的慌了，刚刚凭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才把这几个人打倒在地，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几近力竭，再加上手上的疼痛，让他也再无法挥拳。更何况这次来的人恐怕有二三十人，哪怕是成龙吴京在这里也得老老实实挨打吧！

　　程诺低头将茶叶盒的盖子掀开，跟方灵珊说道：“灵珊，你在里面不要乱动，一会我把包仍远一点，你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赶紧出来找个地方躲躲，如果我没事的话就回来找你，如果……”

　　“不要！你不会有事！刚才你不是把他们都打倒了了吗，再说了，你还有阿里啊，不是每次遇到危险阿里都会出来吗？”

　　“呵……”程诺绝望地一笑，嗤笑一声说道：“刚才不也是很危险吗，阿里也没有出来，看来是我之前分析错了，那只是偶然而已……”

　　方灵珊带着哭腔说道：“怎么可能是偶然，你是最聪明的，你的分析一定不会出错，阿里一定……”

　　“等等，我有办法了！”程诺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件事情。只见他将手机拿了出来，匆匆翻找了一番便笑了出来，然后有些决绝地说道：“让我试试阿里的Logo，如果再不行我就认命了！”

　　此时几辆车已经停在不远处，那些摩托车则是先到一步四散将他围了起来。程诺不慌不忙地将茶叶盒盖好，心中庆幸一番之后又拿出来一卷随身携带的胶条，将手机屏幕贴在左眼前用胶条在头上绕了几圈将其固定，用最后一丝自己的意识控制着右手，伸出中指对人群说道：“一起上吧，看特么谁死！”

　　说罢，程诺露出的右眼逐渐变得漆黑一片，接着浑身的气质突然变得不一样起来，只见他收回右手又将左手伸了出来，指着对面一字一顿地说道：“一、起、上、吧！”

　　站在人群前面的陌生男人从一开始就恶狠狠地盯着程诺，冷不丁回头一看，见众人只是围着却移动不动，呆呆地看着那小子在那里胡乱抽风，连忙一挥手说道：“石首帮的兄弟们，你们的方哥一会就到了，总不能让他老人家动手吧！咱们一起上，把这小子揍个半死就当给方哥看乐子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有一个略显年轻的小流氓刚要越众而出，却被后面一个老油条拉住，老油条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小流氓脸色一顿，瞬间停住了身子，甚至还向后面缩了缩。

　　此时正赶上程诺伸出中指向这边挑衅，陌生男人又连忙煽动众人说道：“看见这小子有多嚣张了吧？大伙上啊！谁打第一拳我们赵哥单独给你一万！”

　　“我靠！打丫的！”刚才拉人的老油条禁不住金钱的诱惑，突然越众而出，向程诺的方向蹿了过去，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不甘示弱地跟了上去。就这样，伴随着“程诺”的“一、起、上、吧！”，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

　　几分钟之后，三十多人躺倒在地，屹立中间的是头上绑着一个手机的家伙。只见他木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将地上的两张素描装回袋子里在手中提着，跨上小蓝单车飞快地骑走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高档悍马开到了附近，车刚一停稳便从上面冲下来几个人，这几个人身着运动装，完全看不出什么有什么特殊之处，只不过只有内行人才能通过他们的步伐和手掌上看出来，这几人都是功夫不错的练家子！

　　其中一人拉开了车门，方文初迈步下了车，默默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一群人。刚才那几人中的一个翻看了几人的伤势，走到方文初耳边轻声说道：“方哥，内家高手！”

　　“能看出来？”

　　“是的方哥，这不是普通的内伤，而且内家功夫靠的不是力气，外家功夫再厉害也不能伤成这样！”

　　“你呢？”

　　“我肯定不行。”

　　“你师父呢？”

　　“我师父……也不行！”

　　“嗯！都带回去吧！”方哥应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上了车。

　　其中一人请示道：“方哥，还有一个赵旭那边的人。”

　　“一起带回去！让他自己来领人！”方文初语气冷冽地说道，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待对方接通后说道：“三哥，这单生意不是C级，至少A级，或者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