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宋女提刑官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公主
作者:沧水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皇祐四年冬

  皇宫里被厚雪覆盖着,到了末时十分,一片一片的白如鹅毛般飘落了下来,那雪下的又密又急,就算是穿着厚厚的绒披袄出去,那毛尖上也会瞬间沾染上一片片冰凉的白雪,而远处的风刮着雪与冰珠子刮在人面上都有些生疼。

  “顼儿,你慢些,今儿天太冷了,还是回屋吧…?若要被皇爷爷皇奶奶知道了,可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一个穿着红色小夹袄的小身影迈着小短腿追着前边那蹦跳的小身影,奶声奶气的在后边跑着。一张白玉般的面容被风冷冽寒风刮的红扑扑的冻的厉害,喘气也喘的越发厉害,哈出来一片一片的白雾,让她的脸都朦胧了几分。

  “我才不怕呢,美人姐姐说这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可好玩哩…”

  她看着前边那渐渐走远的小身影,听着那远处传来的声音,她的瞳孔猛然间一缩,让她一咬牙又追了上去。

  美人姐姐?

  她的眸色冷了几分,细长的眼睛里闪过那不属常人般的成熟眸光,感受到腿下虽重如灌铅,心也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甚至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可在想到前边小人儿的话,就瞬间一咬牙追了上去。

  “顼儿,那女人的话难道你也信?这个天气湖面还没冻结实,不过才刚结冰,稍不注意便会落水,你停下来…!”她用尽了力气大声的朝着前边吼去。

  这话音一出,前边的那被裹得跟个小包子一样的身影果然瞬间停了下来,可不到半晌,却听见那前边似有似无的传来一声委屈的小声音。

  “美人姐姐说的对,你们果然会找这样的由头拘着我,赵姐姐说,像我这般大的,每日都能玩耍,可为什么我天天要念书,要读书写字……”

  前边小包子的话顿了顿,随即又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句:“美人姐姐那么漂亮,才不会骗人哩……”

  他看着后边穿着红色夹袄,面容里带着几分焦急的身影,脚步踌躇了一会,而后转头在看到前方冰湖时,他的眼睛瞬间晶亮了起来,瞬间便忘了所有的事,朝着冰湖飞奔而去。

  后边的小女孩身形要比前边的小包子高大一些,也要大上几岁,因而自然也要比他懂事许多,那个所谓的美人姐姐不过是个蛇蝎心肠之人,见她弟年幼,便哄骗他去这冰也没结结实的地方,不就是企图谋害他。

  后边红衣小女孩冷哼了一声,眸色冷若寒冰,她也不在废气力,只是紧紧的抿着唇,朝着前边的小包子追了过去。

  大大的湖面上结了一层细碎的冰,冰层并不太厚,甚至能看到部分地方只是薄薄的一层有着龟裂的痕迹,四周的树梢上都悬挂着细碎的冰雪,漂亮的就如同仙境一般。

  赵顼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得咧开了嘴,小心翼翼的从踏着步子晃晃悠悠的踩到了湖面的冰上,他抓着旁边的小树苗,伸出脚试探性的踩了踩,看着似乎是感觉到没有什么别的危险时,才放心的把脚踏了上去,面容里的警惕神色才少了几分。

  他单脚使劲的踏了踏,见着的确是如美人姐姐说的那般结实之后,便晃悠悠的整个人都踩了上去,在这个结了冰的湖面上大跳大蹦了起来。

  而这一幕在后边的小女孩眼底,却是连心都快跳了出来,她赶忙跑到了岸边,看着那越来越往湖中心去的小包子时,面容万分急促的紧皱着眉大声开口:“顼儿,你快回来,湖面冰很薄,你乖乖回来以后姐姐去跟皇爷爷皇奶奶说每日多让你玩一个时辰可好……”

  湖中央的小包子闻言,嘟了嘟嘴,看到小女孩眼底的那焦急神色,也随即点了点头,晃晃悠悠的朝着岸边走去。

  湖面的冰很薄,经过他这么一踩踏,湖面的冰层早已经嘎吱嘎吱的响了起来,而他的每一步在眼前的女孩眼底都是极为惊险骇人,就连心都扑扑通的跳的厉害。在看着玉雪可爱被棉服紧紧包裹的小人儿那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很快便接近岸边的时候,她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了几分,她伸出手,想去握住小人儿的小手,把他拉上岸。

  可忽然,哧溜——他踩到了冰面上那细碎的冰块,扑通一下直直的摔倒在了冰面上,而原本轻薄的冰面被他这么一摔,吱的一下裂了开来,而他的整个人忽然扑通一下掉入了水里。

  身上的棉服遇水后瞬间便的重了起来,而五岁大的孩子自然不可能会游泳,而这一幕落在了旁边的小女孩眼底,让她心底万分惊骇。

  她看着掉落下去的人影,听着他那哭喊的声音,猛然咬了咬牙,便把棉服脱了下来,遇到呼呼刮着的风时,仅仅穿着单薄衣衫的她冻的瑟瑟发抖。她一咬牙跳入了水里,捞起了那往下沉的小男孩,企图着把他举起来放入旁边结实一些的冰层上。

  棉服在吸水后变的极重无比,远远不是她这样的力气的人可以拿得动的,而在水底也渐渐的让她整个身子都几乎快冻成了冰,她的手有些僵硬的把小男孩身上的棉服给拖了下来,而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把他整个人放在了冰层上,而后自己却没有了力气晕眩了过去。

  当她在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委屈的泪流满面的小脸,那张小脸上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红红的小嘴里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而在看到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时,那双眼睛里的光芒瞬间亮了起来,哽咽的扑了过来,开口道:“皇奶奶说,姐姐差一些要抛弃顼儿而去了,顼儿以后一定乖乖的,一定听姐姐的话,好好念书……”

  “这些天姐姐可吓死顼儿了……”

  他咬了咬牙,面容里闪过一丝坚定,攥着小拳头认真开口:“顼儿以后一定会保护姐姐的……”

  可床上的小女孩却只是睁开了一会眼睛,却又闭了起来,身子调养了两三年都不见好,后来听宫人们说,是因为身体受了寒,寒气入了骨,每一到冬天吹到寒风就会沁入骨髓的疼痛,这样的病症终其一生都会伴随着她。

  可是在那时,她却是想也没想的跳了下去,留给她的却是伴随了一辈子的疼痛。

  皇祐六年冬

  一到冬天的日子,她的身子便会虚弱无比,屋内的窗户都只能封的死死的,不能透进一丝一毫的寒气,甚至只要一触碰到寒气,她那双手与身子都会感觉到刺骨一般的疼痛,而便因为这件事,她的双手就算写起字来都会受影响。

  她的被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重衣衫,就连背上都披了一件厚毛狐毛裘,平日面容里的笑容也越发的少,每每拿起了所谓的治国之道,用兵之道时,总是会被阻止,而之前小时候不明白,可过了这么两年她却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因为她是个女子,她是个女子不能像弟弟那般能自由自在的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她是个女子,要学的也仅仅只是女红针织,三从四德。

  坐在桌前的女孩皮肤有着病态的苍白,平日里也出去的极少,因为身体原因也极少有人与她打交道,久而久之她这个院子平日里也只有弟弟偶尔会在闲时过来看看她,旁人自是极少的。

  “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院子外边有着兴奋的叫喊声,让原本伸手准备拿那被藏在角落里的名为治国之道的书籍出来看的女孩,手指猛然就如同触电一般收缩了回去,一双眼里的渴望神色被极好的收了起来,面容里眼神里带着满是温柔温和的笑容,嘴角的笑容就如同训练好了一般,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人的到来。

  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个只供一人进入的缝隙,一人虎头虎脑的探了进来,看着眼前被厚重衣衫紧紧包裹着的女孩,看着她那带着几分苍白的面容,细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心疼。

  他如献宝似的捧上了那被紧紧的抱在怀里用纸包好的烧鸡与糖葫芦放在了桌上,嘿嘿笑道:“姐,今儿我给你带了城外王家铺子的烧鸡,是你最喜欢吃的口味,还有你最爱吃的糖葫芦……”

  小女孩的眼神眸光深沉的化不开,看上去似乎依旧是眸色温柔,可那抹温柔却没有透入眼底,她笑的温和,拉过了他的手,看着他那被微微烫伤的双手,亲昵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开口道:“姐姐这吃的很多,下次可别带来了,吃不完倒是浪费了……”

  小女孩把烧鸡与糖葫芦放在桌上,但是却没有伸手拿的意思,她只是拉着他的手与他亲昵的说了一会话,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走了。

  看着他那眼眸里的自责与担忧的眸光,她眼眸中的深沉烟色微微闪了闪,似乎那深沉眸色又少了几分,她看着那桌上的两样东西,只是笑眯眯的淡淡开口:“迎春,去把这两样东西放后厨去吧……”

  迎春应了一声,皱眉叹了口气便拿着烧鸡与糖葫芦离开了,可她的脚步还未曾踏出门,却忽然听见房门里传来一道清幽的声音。

  “你们分了吃了吧,毕竟是一番心意,虽然我不大想吃,但也莫浪费了……”

  迎春恭敬的哎了一声,应声离开,在离开时候也不忘紧紧的把房门给关了起来,甚至连窗户都紧紧的关好。而那小女孩呆着的房间又重新回归了一片晦暗,仅仅只能看到小烛光燃亮的红色光芒,每当到了冬季,那白天烟夜便对她来说也无太大差别。

  甚至她有时还会与赵顼打趣道:“你们每年都能过冬季,可对我来说一年却似乎只有三个季节,而每当到了冬季就仿佛要去那阴暗的地下休眠一般,不过过了几年了也都却是习惯了……”

  而每当她说这句话时,赵顼的眼底都会万分的自责,而会想方设法的对她好,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总是格外的沉默,只是温柔以对的说上几句话,让他眼底的自责能够少上一些。

  在她的记忆中,母后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女人,面容里带着几严肃的朝着一个被厚衣衫包裹的几乎透不过气的女人淡淡开口:“你是顼儿的胞姐,要多帮衬着顼儿,他虽然性子顽劣了些,可是却是极为听你的话,他是个治国的好苗子,也算是有一片赤诚之心……”

  少女微微愣了愣,幽深的眸色深深的掩埋了下来,那一双细长的眼眸弯了弯,温柔道:“知道了,母亲”

  到了夏日,年仅六岁的赵顼拉着成日里闷在屋内的姐姐出去玩,可在玩闹中一不小心的摔倒在了地上,白雪般的皮肤上擦出了血痕,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而此一幕恰巧被穿着红色衣袍的女人给看见了,她心疼的跑了过去把那疼的哇哇哭的孩子抱了起来,而后眉心一皱的看着旁边的小女孩说道:“你是顼儿的胞姐,什么事也让着他一些,别跟着他的性子胡闹……”

  小女孩怔在了原地,而后被抱在怀里的小孩见她的模样想挣扎着解释,却被渐渐抱怨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又过了些许日子,到了学东西的年纪,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些所谓的四书五经的东西觉得无趣的很,可她正准备偷偷的摸出书看的时候,却只听见旁边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声音。

  “你是女人,这些书不适合你,以后莫要在看了,来人啊,看着公主!”

  “身为公主连女红针织都做不好,可不是日后嫁出去会丢了皇家脸,日后每日不许看书,直到女红针织给做好了……”

  小女孩的眼眸越发的幽深了起来,面容里的神情也藏的越发的深,整日人前都只是一副面目柔和的形象,她的拳头缓缓的攥了起来。

  至和三年

  赵顼已经十岁了,而她也终究是到了十三岁,十年的被病痛的折磨也让她原本的性子改了许多,外人倒是都觉得她只是沉默寡言,但是到也算得上温柔和煦,对着谁也是一副温柔的笑盈盈的模样,渐渐的围在她旁边的人也终于多了一些。

  赵顼的年纪大了些,也终于有了自己的事情,也懂事了许多,只是偶尔还会来看看她,尤其是每日到了冬天时,都会经常的过来她的院子里陪着她,给她说一下皇爷爷皇奶奶与父皇母后带他出去打猎游玩的趣事。

  “长姐,打猎可好玩了,上次跟着皇爷爷他们去打猎,我还学会了骑马呢……”眼前的小人所的眼神发光,整个人都散发着精神奕奕的神采,却忽视了旁边女孩那越发暗淡的脸色。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的脑袋就垂了下来,岿然长叹了一句:“可惜长姐身子不好没法去,真想跟姐姐一块去……”

  小女孩怔然了半晌,而后微微垂着眼,面容柔和的淡淡开口:“顼儿代替姐姐去看了玩了便成,顼儿看到了的话,姐姐也能同样感受到的……”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闻言微微愣了愣,而后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紧的攥着小拳头挥舞道:“顼儿一定替长姐看遍万千河山!顼儿一定会保护长姐……”

  小女孩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眸光深沉如水。

  治平三年

  夜色凉如水,皇宫院内的某处院子却是沉静如水,就连院子内的仆从都十分少,看上去也十分冷清,虽修缮的金碧辉煌,可是越发的印衬出了那内里的清凉与孤寂。

  “主子,王志远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同意合作,西夏梁太后也传来了消息,说是愿意支持主子…”穿着烟色衣袍的女人恭敬的低着头,眼眸里万分崇敬的看着眼前的披着厚厚绒袍的女人。

  女人写字的手微微一顿,面容平静如水,一双细长眼睛一眯,淡淡笑道:“江宁这里的事便交与你了,我会以你假死的名头将你运出宫去,日后你孙雅青的名字怕是不能用了,怕是得另外换个名字,日后这江宁城的组织便交与你了……”

  穿着烟色衣袍的女人闻言,恭敬的点头,开口道:“主子放心,雅青定不辜负主子所托……”

  女人笑了笑,挥了挥手,秉着烛光看着一本治国之道而出神。

  而看着看着她的脑海里却始终浮现起一个从小到大一直跟在她身后,照顾着她感受的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的身影,心底那原本下定了的决心又似乎动摇了几分,可片刻想到了什么,那抹被动摇的决心忽又全然的消散不见。

  治平四年,信州水患。

  她在听闻这个消息时,眼神里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起身提起笔来刷刷刷的写下了一大串的治理水患的见解与法子,她的字迹因为小时候的原因,依旧是不大好看,写出来歪歪扭扭的就如同泥鳅一般,可那一字一句里的见解却是极为到位。

  旁边的丫鬟见到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开口:“公主,皇后娘娘若是见着了,怕是又会说你了……”

  她闻言,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沾满了墨的笔尖在纸上划过一条长长的烟线,她的眼神也微微怔了怔,而后冷冽的自嘲的笑了笑,呵道:“她哪日不说我,她哪日不是说要我帮衬着顼儿,甚至想方设法的阻挠我看书,总让我学针线女红,呵……”

  她的话语顿了顿,眼眸中的神色瞬间阴冷了几分,一字一句的冷冷开口:“我又何尝比他们差了?就连她那所谓的如至宝般看在眼里的顼儿,以往那些疑难见解,她们难道以为真的是他想出来的吗……?”

  “不过就是因为我是个女人罢了。”

  她忽又轻轻的哀叹了一句,细长的眼眸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眸光。

  旁边的婢女微微怔了怔,而后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可赵顼殿下对公主当真是打心眼里好啊,这些旁人可都是看在眼里,极为羡慕公主呢,奴婢觉着殿下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对公主的……”

  坐在座位上的女人愣了愣,而后半晌后才轻描淡写的开口:“若不是如此,这个皇位早便是我的了,只是顼儿如今太优柔寡断了些,还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皇帝,他还需仍需磨练……”

  她的话语顿了顿,随后淡淡开口:“若他输给我了,自然就证明我比他更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

  第二日。

  她刚起,却听见外边又传来愁眉苦恼而有些踌躇的脚步声。

  她闻之摇了摇头,淡淡笑道:“顼儿你在外边做什么,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声音不自觉的放软了下来,眼神里也柔和了几分。

  外边的赵顼闻言,跨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女人面容里闪过一丝扭捏,紧紧的抿着唇,踌躇了半晌,呐呐的喊了一声:“长姐……”

  她看着他的小模样,心底柔软了几分,面上笑容也真切了几分,揉了揉他的头发,淡淡的笑道:“可是为了信州水患一事……?”

  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几分安抚与静心的功力,让他整个人都平和了几分,他心底的那抹焦躁也全然的消失不见,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信州水患,可我想的法子总觉着似乎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来问长姐,旁人不知,可我是知道的,长姐拥有惊世之才,只是母后父皇不知而已!”

  他挥舞着拳头,看着眼前纤弱皮肤白皙的透明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伸手握住了她那一年四季都冰凉的双手,哈着气替她搓着手,道:“长姐若不是我,也不会这十余年一到下雨下雪天都只能呆在屋子里了,都是我的错……”

  他眼底满是心疼,一双暖洋洋的手掌包裹着眼前女人这纤细而冰凉的手。

  她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度,原本那幽深而深沉的眼底也闪过一丝宠溺,淡淡笑道:“我是你姐姐,哪能就这么看着你死呢……”

  我是你姐姐啊,怎么会就这么看着你死呢。

  她的眼底里满是复杂,可看着眼前少年的眼底却不自觉的柔软了起来。

  熙宁一年。

  “公主,西夏那边私自有了动作,奴婢已经查清似乎是想在宫宴上刺杀陛下……”一个穿着烟色衣衫的女人在房内小声的朝着女人的耳边说道。

  披着披风的女人闻言,手微微僵了僵,思虑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眼神微微垂着,从袖里摸出了一个血狼盟的硬币递了过去,眉眼清淡的开口:“想办法让简大人注意到这枚硬币……”

  铜币上的血狼盟纹路极为明显。

  穿着烟色衣衫的女人接过去之后,手指微微顿了顿,面容里极其不解的开口:“主子,可是,若陛下死了,我们的计划便能更快的成功不是吗?西夏人此举没告知公主虽不道义,可的确也是对公主有利啊……”

  女人握着笔的手微微停了停,一双细长的眼眸里闪过几丝狠戾,冷冷道:“他是我弟弟!我们如何争夺这个位置,是我们两的事……”

  烟衣衫女人领命而去。

  几日后。

  “主子,西夏那边又有了动作,宫里新来的法印大师似乎想谋害陛下……”

  烟衣女子神色万分纠结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和心疼,她从来没见过像自家主子这般人,即使跟了十多年了,可许多时候她却仍然看不清她这个主子。

  她只知道她的主子十分争强好胜,可在争夺皇位时候,却每每都留了一线,留了一个破绽,甚至在知道西夏人想谋害陛下时候,还会默默的给出提示救陛下于危难之中。明明他们有如此浓厚之情谊,主子虽然说要争夺皇位,可却从来都没有下过狠心。

  可有时候却狠戾的就连科将军被刺杀都能眼也不睁不眨,就连嫁祸国老,导致朝廷内乱都能不在乎,她也猜不透这个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坐在桌旁的女人闻言,冰冷的面容里浮现几丝异样神色,她默不作声的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而后装在了信里,拿着黄色的信笺递给了旁边的婢女,淡淡开口:“把这封信递给西夏的秉常将军……”

  眼前的婢女微微愣了愣,抬起头怔怔的问道:“主子,为何要递信给秉常将军,梁太后与秉常将军如今势同水火,可是斗得水深火热……”

  女人的面容里有了微微恼怒,一双细长眉眼不怒自危,淡淡开口:“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穿着烟衣衫的女人闻言低头应允而去。

  四月后。

  她体内的毒终于是快发作了,她甚至已经渐渐的感觉到了体内生命力的流失,在模模糊糊之间,她却似乎听到了她的床边似乎有了响动,甚至感到自己脸上有一滴一滴的冰凉的东西滴在她的脸上,这让她的心底忽然不知为何就颤动了几分。

  她的眼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修长而高大,坐在她的床边,拦住了她眼前的所有光线,甚至那淡淡的叹息声都是入耳可闻。

  久久的沉默,她只是感觉她的手心似乎被人如往常一般的握着,一股股的暖气似乎包围了她冰凉的手,甚至还能听见哈气声。

  她感到内心有一震微涩,感到自己流失的生命力,心底那压抑着的情感如潮水般喷泻了出来,她反握住他的手,忽然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把那藏心已久的话语一句一句的都说了出来。

  “顼儿,姐姐从来没有想害你,秉常将军是我去通知的,姐姐虽然想要皇位,可却没有想过要你的性命……”

  半晌后,却传来了男人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我知道,朕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朕知道从小姐姐便比别人都聪明,甚至政治上的许多见解比之朕也丝毫不差,我知道姐姐只是……”

  他的话语顿了顿,半晌后才颤抖的开口:“只是不甘心……”

  是啊,不甘心。

  床上的女人的眼神瞪的极圆,手指也紧紧的握紧了他的手,她穿着粗气,一字一句的开口:“从小一到冬日里下雨日我都不能出门,从小我出城的日子屈指可数,甚至许多地方我从未踏足过,从小母后便告诉我,说我是女子不能看那些我感兴趣的书,只能学习女红针织三从四德,呵……”

  她是何其不甘!

  她比之别人丝毫未差。

  坐在他床边的男人那眼眶红的越发厉害了起来,他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我知道,可我……”

  他的话语顿了顿,看着眼前与他又四分像的女人那生命力的流逝心中的懊悔就猛然的涌现了出来,他眼眶中的泪珠涌现了出来,声音颤抖的开口:“可我以为长姐要我这个皇位,要杀国老,要杀科将军,甚至最后是杀了我……”

  躺在床上的女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涣散的越发厉害,伸出手颤抖着摸上了他的脸颊,淡淡笑道:“杀国老是真,杀科将军是真,可姐姐永远都不会杀你,我没有办法抑制我那心底对皇位的不甘与渴望,但是却同样也无法不在乎你的感受,这么多些年,也是累极,这样的结局倒也挺好……”

  他的手微微僵了僵,可看着她那精神涣散的模样,手握的越发紧了起来,眼泪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他摇着头,忽然大声吼道:“太医!太医!太医死去哪了!”

  他的面容里满是暴躁,暴躁的就如同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小狮子,一双细长的眸子里满是彻骨的哀痛与悲伤。

  床上的女人见状,只是淡淡开口:“没用的,顼儿,这瓷瓶里的药没有解药,你应当是最清楚的,床底下有个小匣子,是给你的……”

  她的话语落毕,最后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手便缓缓的垂了下去,在无任何的生息。

  眼前的男人看着这毫无声息的女人,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从小伴他长大的胞姐已经离开了,他久久回不过神,一双眼都涣散着,眼睛红肿如核桃般,甚至只是一直不停的呢喃:“长姐,长姐……”

  从日落到日斜,他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过,直到五日后,他才打开了那个匣子。

  匣子里只有一封信,与一个令牌。

  他在看完信后,眼神万分沉痛的接手了长公主留给他的所有势力与人才,肃清了朝纲内许多浑水摸鱼之辈,而后让史官改了原本那改动的记载,史官当时记得,陛下便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朕死于何年,便记在长公主死于何年”

  “封长公主为惠和大长帝姬,葬皇陵……”

  而长公主的院子的婢女都从来不换,甚至陛下每个月都会去长公主院里几次,而朝内上下得知此事,对长公主也坚决闭口不谈。

  而在皇帝陛下元丰八年驾崩后,后人在翻阅长公主的消息时,却只见史书记载长公主的消息极少,只能约莫的看到有这么一句记载。

  “惠和大长帝姬,于元丰八年薨”

  ------题外话------

  之前发现了一个历史性的错误。所以改成了:皇帝在一开始时候,让史官把姐姐写死早几年,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好念想,留住记忆力那个姐姐。

  然后在长公主死之前才解开误会,然后又让史官改了之前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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