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排六间卫生间,只有最外面的一间可以使用,轩尼诗按下冲水键,走出卫生间洗手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卫生间的最里间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这些声音似人声却听不真切,他有所预感,躲到门外悄悄打量卫生间的大门。
没多久,三个人相继离开卫生间,这三个人轩尼诗都是人,分别是香川照之、高桥良一、沢井学。
轩尼诗心中大惊,这三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
——
从周四晚上轩尼诗发现这三个人聚在一起“密谋”些什么之后,周五、周六、周日连续三天,都发生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
首先是平时并不出现的堂本刚开始经常出现在食堂,而且每次都要抢到三浦研一前面,弄的三浦研一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高桥良一多次试图呛声,都被三浦研一的两名手下控制住了。
其次是水岛龙一一伙人开始不间断犯错误被关禁闭,虽然每次送禁闭室回来的人都一副要死的样子,可是他们仍然乐此不疲,即便刚从禁闭室回来的人,要不了多久也会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最后是香川照之,一返以前的态度,突然间对所有人客客气气,唯唯诺诺,不再大声说话,也不再引人注意。
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某些事情将会发生!
——
周一,入狱第七天。
海岛监狱每周一会有一趟往返大陆与海岛的轮船,风雨不阻。轮船会带来监狱里一周食用的食物以及上周上报的其他物资,如衣服、肥皂等,除此之外,还会送来即将上岛服刑的犯人,同时把需要送到大陆就医的囚犯送回大陆。
平时这座海岛很难见到其他船只,最近一次其他船只靠岸,还要追溯到前段时间千叶和伸奉命调查两年前越狱案件那次。
不同以往,中午吃过午饭,监狱没有安排下午的工作,而是把犯人们赶到黑塔外西侧的空地上,那里是整座监狱里唯一一块供犯人使用的户外休闲场所。
大阪团队的千叶保昭在囚犯中享有很高的声誉,他虽然杀了人,但杀死的却是试图侵犯自己女儿的强奸人,而且千叶保昭在监狱中从不欺负弱小,反而对他们处处维护,一直以来,负责从轮船上搬运货物的负责囚犯都是他,他也从未让监狱失望过。
靠着一贯良好的表现,千叶保昭的刑期已经从二十年有期徒刑缩减到十二年。
因为千叶保昭的缘故,大阪团队并不在室外休息区。
……
休息区有一些铁制的健身器械和几条长椅,轩尼诗一个人在墙角慢走,他并非散步,而是在低头查看黑塔墙根,墙根的黑色瓷砖离地最近的地方已经龟裂,不少地方生出绿色的菌斑,看样子,这座历时40年的老旧建筑物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老化了。
堂本刚走到轩尼诗面前,似笑非笑,开口说道:“你没有什么问题想和我说的么?”
轩尼诗摇摇头,想了想,笑着答道:“其实也有些话想和你说,不过那些话,说或者不说都有可能引起你的误会,我可不想得罪你,所以想来想去,还是不说的好。”
堂本刚笑了起来,手掌叉起头发,一头卷发翻到脑袋正上方,露出白白宽宽的额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轩尼诗抿嘴一笑,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堂本刚摇了摇头,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算了,算了,不管你到底知不知道,其实都不重要。你是个聪明人,绝对不可能把事情告诉他们。不过,我说你,最近小说的进度有些慢啊?”
轩尼诗似有所指:“最近‘将要’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
堂本刚哈哈大笑,用力拍打轩尼诗的肩膀,甩着胳膊走远了。
……
堂本刚走到人群中,高桥良一带着杉山雄大堵住他的去路,堂本刚笑着问道:“你有什么事么,高桥狗?”
高桥良一“嘿嘿”冷笑:“堂本,你这还真是一张臭嘴啊,这里可没有人能照看你。”监狱的狱警大部分都到海边迎接即将进港的轮船,室外休息区里没有狱警,留守的狱警守在铁网的出入口处,避免有人趁机越狱。
堂本刚四处看了看,几名三浦研一的人围了过来,三浦研一众星捧月般走在最中间,高桥良一冷笑着说道:“堂本刚!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白犀牛’的人进了监狱也不是孬种!”
说完话,高桥良一一把将堂本刚推到三浦研一身前,献宝似地说道:“老大,终于没有人保护他了!”
杉山雄大搓着手掌,笑嘻嘻地露出谄媚的笑容:“老大,这小子前几天实在是太过分!”
三浦研一抓住堂本刚的勃领,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惹我太久了,看在荒木贞夫的面子上我一直不跟你计较,不要以为你有一个好姐姐,就可以在监狱里作威作福!荒木贞夫我也认识,我手上也有不少他的把柄!”
堂本刚终于慌了神,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靠山荒木贞夫也有失灵的一天。
三浦研一用力怼在堂本刚的咽喉,堂本刚一屁股跌坐地上,三浦研一的人围成一圈,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他自己伸脚踏上堂本刚的手掌,右手用力拍打堂本刚的脸:“小鬼,我混社会的时候,你还没出校门呢!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再敢招惹我,别怪我不给荒木贞夫情面。”
没等堂本刚答复,人群外挤进一群人,最前面的人正是香川照之。
香川照之一边用力往里挤,一边高声喊道:“都给我让开,都给我让开,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又在干什么!”
他的身后跟着6、7个人,众人一起发力,从高桥良一的地方挤进人群。
香川照之看清人群中的情况,大吃一惊:“堂本!你怎么在这里?”他连忙扶起堂本刚,对三浦研一恶语相向,“三浦,你不要命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你知道堂本刚的姐姐是谁么!”
三浦研一“哈哈”一笑:“堂本纱弥加嘛,我有什么不认识的!想当年,那不过陪我唱歌的小姐罢了!”
没有狱警在侧,他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堂本刚的脸阴沉下来,一些狱警挤进人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光头中年人,肩章上闪烁着三颗星。
三浦研一大吃一惊,惊讶地说道:“荒木贞夫!”
这是轩尼诗第一次看见荒木贞夫的样子,荒木贞夫看上去40岁上下,没有头发,一脸凶相,脖子上有一块手掌大小的褐色皮肤,像是火燎出来的。
荒木贞夫声音沙哑:“怎么回事,都怎么回事!”
人群自动分成两边,堂本刚和香川照之的人在右,三浦研一和他的人在左。
荒木贞夫看了看领头的两个人,露出笑容:“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三浦大哥和堂本老弟。”他把三浦研一的名字说到前面,说明在他看来,三浦研一更重要一些。
堂本刚脸色一沉,冷声说道:“荒木大哥,我被三浦研一给打了。”
荒木贞夫皱起眉头,转头和声问道:“三浦大哥,你真的动手打了堂本刚?”他依然称呼三浦大哥,却不再称呼堂本老弟,转而开始叫起堂本刚的原名。
众人自然听出荒木贞夫话中的含义,三浦研一的人纷纷露出笑容。高桥良一抢先答话:“还不都是因为堂本那小子总驳我们三浦老大的面子!”
杉山雄大有样学样:“对,都怪堂本刚!”
三浦研一的人有几个同样出声附和,荒木贞夫眉头越缩越紧,转头质问堂本刚:“堂本刚!你招惹三浦大哥了?”
堂本刚脸色几番变色,香川照之也畏畏缩缩低下脑袋。
荒木贞夫厉声喝道:“堂本刚!不要以为你有一个好姐姐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我早就告诉过你,三浦大哥不是你能招惹的!还有你,香川照之!”
香川照之浑身一抖,荒木贞夫继续质问道:“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再在监狱里聚集一帮人,搞什么山头,说!”
香川照之唯唯诺诺地点头。
荒木贞夫冷“哼”一声,香川照之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荒木贞夫露出轻蔑的笑容,对三浦研一和颜悦色地说道:“三浦大哥,我也不知道堂本那小子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不过看在他姐姐的份上,还是不要闹得太僵的好,我看你刚才也教训过他了,要不就算了吧。”
三浦研一点点头,荒木贞夫挑着眉头看了一眼香川照之:“三浦大哥,香川照之怎么处置?”
三浦研一眼神冷峻,高桥良一挤到他的身前,嘟嘟囔囔说了不少的话。
三浦研一满意地点点头,把高桥良一刚才的话复述出来:“荒木老弟,香川照之这家伙贼心不死啊。你看他身后那些虾兵蟹将,那都是老面孔,这帮人还围在他身旁,这不就是他还想当监狱里囚犯的头的证据嘛。他这就是故意在和你作对,这次可绝不能饶了他!”
荒木贞夫点点头,一副唯三浦研一马首是瞻的样子。
三浦研一正准备继续说话,堂本刚一副气氛难消的样子,脸红脖子粗地喊道:“三浦,你刚才打了我,别以为荒木贞夫不管,我姐姐就也不管,你给我等着!”
堂本刚的样子像极了被人欺负之后要找家长的小孩子,对付这种家伙,三浦研一胸有成竹,看着堂本刚的这幅表情,他的心中再没了戒备。
荒木贞夫站在原地高声喝道:“闭嘴,三浦大哥根本没动手打过你!你说他打了你,你可有证据!有谁会给你作证!”
三浦研一伸手拦在荒木贞夫胸前,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盯着堂本刚的脸:“小子,给我听好,放在三年前,我让你姐姐陪我喝酒,她立刻就得过来,别以为我进了监狱你姐姐就能对我怎么样似的,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我都留着证据!”
又上前一步,三浦研一大声说道:“小子!我动手打了你又怎么样,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谁能耐我何!”
荒木贞夫疑惑地问道:“三浦大哥,你刚才真的动手打了堂本刚么?”
三浦研一意气风发:“不错!我是打了他!”
说完话,三浦研一站在众人之间,哈哈大笑。
笑声戛然而止。
荒木贞夫一挥手,两名狱警一左一右把三浦研一控制住,按到地上,几名囚犯有意上前解救,剩余的狱警纷纷掏出电棍,一众囚犯下意识退开两步。
三浦研一大惊失色:“荒木老弟,你这是,你这是……”
荒木贞夫蹲下去贴上三浦研一的耳朵:“三浦大哥,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太多的人想要你死啊!尤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