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好像还真能造。”

　　姚老爹看着投影出来的结构图，研究了半个多小时后，总算发话了：“也难怪他们管这个叫最初级的，其实枪身结构和现在常用的设计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整个激发装置和普通的枪械都是一样的，也就是撞针、底火、火药爆炸的模式。

　　“虽然整个弹头的结构有很大的变化，不过只要改变子弹的构造，绝对可以做到把弹头以大约300米每秒的枪膛初速度射出去。甚至，还能把子弹当量压缩，配置到步枪或者手枪上，而不是只能给霰弹枪用。”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都已经造出实体了，只是不能批量生产。”姚一尧没好气地打断了姚老爹的话。

　　他等了半个多小时，可不是要这个结果。

　　“我刚才的意思是，这玩意是可复制的。”姚老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他只有在谈论起工作的时候，才会稍微正经一点，“先不提什么智晶，那玩意的具体原理我还没搞明白，我要说的是，我们完全可以凭借现有的工业系统，复制出这个什么所谓的射流枪。”

　　“那还要你说，这批枪就是当年的幸存者用现有的工业系统改造出来的。”姚一尧毫不掩饰地打了一个哈欠。

　　“咣！”姚老爹凿了姚一尧一个暴栗。

　　姚一尧在爱的铁拳威胁下，暂时选择了闭嘴。

　　“你们的那个所谓的工厂我也看了，虽然用到了什么黑科技，但以后肯定还是要进行一部分修改。毕竟流水线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改出来的，用的越久效率越高。”姚老爹揉了揉自己的手背，继续说道，“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弹头。”

　　“的确是，我们可以利用智晶通过分子级的调整来制造子弹，不过这样一来，产量低的简直令人发指。”董全配合地点了点头。

　　既然姚老大哑火了，那就只能由他顶上了。

　　“说实话，这种所谓拥有热隔绝性质的合金，我是不太相信的。”姚老爹顺手点起一根奢侈品烟，深深地抽了一口，“铜的熔点是1083、沸点是2562摄氏度，也就是说，装载在弹头里的其实是1100~2500度之间的极热的铜液。按理说，这么热的东西肯定会疯狂地对外界传热，就像烧开的热水最终会放凉一样。”

　　“没错，不过弹头设计中有真空层，真空是可以隔热的。”作为中学老师的陆跬不甘示弱，展示了一波自己的科学素养，“和热水瓶能保暖是一个道理。”

　　“当然，如果是绝对的真空，可以防止热传递和对流。不过问题来了，热水瓶也只能延缓温度的降低，因为内外胆之间还是有物质相连，只是物质的量少了之后，热传递的速率减慢了而已。”姚老爹掸了掸烟灰，继续说道，“如果想制造出宇宙环境那样的真空，那就需要一样特殊的东西……”

　　“超导体？”董全皱了皱眉。

　　“以我的知识储备，只能想到这个解决方案。但是常温超导在世界范围内还是一个研究难题，所以就算有他们的资料，我也不觉得能很快复制出结果。”

　　姚老爹在短时间内甩出自己在材料学、热学等学科上的知识储备，已经把众人唬地一愣一愣的：“但就算实现了绝对真空，热能还是可以通过热辐射的方式传递到外界，就像‘红日’隔着几千万公里的真空，还是能把热量传到特蓝一样。”

　　“所以说……？”陆跬不确定地问道。

　　“这份文档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可以隔绝，不对，传导热辐射的合金。”姚老爹在图纸上点了两下，众人赶紧翻到那一页。

　　“小小的弹头里，有着3层薄薄的合金空间。

　　“第一层包裹着弹芯，也就是灼热的铜液，同时也是真空环境的内膜。

　　“第二层则是外膜，在实现了超导后，第一层空间就这样完整地悬浮在第二层内部。

　　“最后一层则是和外界环境隔绝，将第二层空间的温度控制在低温。

　　“这样，就可以绕过常温超导这个难题，但实现了近乎同样的效果。”

　　姚一尧这个机械工程出生的能看懂部分图纸，像陆跬这种文科生就不行了，经过姚老爹这一番解释，大家总算是明白了射流子弹的基本原理。

　　“难怪文档上强调，这个合金对于热辐射的传递/阻隔率都是小数点后6个9。”董全看了一眼手中文档的标注，“换句话说，弹体内部的15克铜液温度想下降1摄氏度，按照球体来进行计算的话，辐射的能量大约是5.85焦耳，而同样温度、大小的黑体热辐射的功率大约是——29.67瓦。

　　“也就是说，正常环境下，铜液降温1摄氏度只需0.2秒。再乘上10的6次方，换算成天的话也就是——2.3天左右，难怪子弹造好后的保存期限只有一年。”

　　“算的这么快吗你……”姚老爹抹了抹自己额头的虚汗，清了清嗓子，“总之，只有这个传导/阻隔率能达标，我们才能制造出能保存一年的子弹。

　　“不过这将非常困难，虽说这合金层是一层，但里面其实是有两种合金，一种是以非常小的损耗将热辐射反射回层内，另一种则是将热辐射近乎完全阻隔。

　　“刚才董全也说了，小数点后6个9，这种纯度的金属单质都非常少见，更别说是能达到这样性能的材料了。”

　　“所以呢，老爹你水了这么久，到底想说什么？”姚一尧此时再也忍不住了。

　　“别急嘛，大部分的人不是还不懂射流枪的基本原理嘛。理解了原理，对于后面的行动也会更加认可。”

　　姚老爹顿了顿，等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其实问题也很简单，把合金的性能降低，小数点后5个9。这样生产起来难易度会少好几个数量级，实际操作层面，也就是子弹的存储时间降低到一年的10%，即一个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