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如果再偏一点，我的脑子可能就废了。”

　　董陈默松开捂住左眼的手，他的眼角有一大块灼烧的黑块和凝固的铜液。

　　虽然整只眼被封住了，但射流没能通过这里直达脑部干掉他。

　　“无所谓了，独眼龙对我来说也是能接受的结果。”

　　姚一尧脸上没有多少失望的神色，他刚才已经尽量瞄准了。

　　“你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啊。”董陈默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通过刚才这几秒钟的闲扯，从极度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

　　双脚弯曲，身体前倾——丧尸最常使用的扑击，通过加强版均衡类肌肉细胞使出，董陈默成了恐怖的人形炮弹。

　　原本以爆发类的速度，最多只能支持在10来平米的房间内上下弹跳。

　　但此时在宽阔的顶层大厅内，董陈默几乎成了一道拉长斑驳的影子，只在变向时偶尔闪现出真身。

　　如果姚一尧没能从之前的战斗中获得启发，以自己的能力模拟出了董陈默增强肌肉的方法，成为半个“爆发类”异能者的话，只凭他原来的体质，绝对跟不上目前的节奏。

　　每隔3秒钟左右，势大力沉的铁拳就会从各个意向不到的位置袭来。

　　虽然忌惮于姚一尧手中的射流枪，董陈默总会在一次攻击“显形”之后立刻闪走，但他每次出拳显然是全力以赴，想一击必杀的。

　　所以，姚一尧躲的很辛苦。

　　即使以他的神经反射速度，他也只能勉强跟上对面的节奏，然后在拳头几乎快命中自己的时候找到机会躲开。

　　攻击方的体力消耗是比防御方大，但董陈默可是货真价实的体质系异能者，不像自己这个半吊子。

　　而且这家伙似乎认准了左手弱点，他多次攻击都是从左侧袭来，让仅能右手持枪的姚一尧很难在躲避的同时进行精准的还击。

　　在开空了2枪之后，姚一尧必须谨慎了——他携带的手枪弹容量只有10发，除去之前就在枪膛的1枚普通铜头弹，他已经射出了7发射流子弹。

　　仅凭右手他无法快速换弹，也就是说，他只有3次机会。

　　“他的左眼也是死角，左手被我击中了两次，然后是右腿……”

　　姚一尧抬头看了眼27层大厅内，整个空间里，绕着上下两层强化玻璃各铺设有一圈日光灯，不可能一次性全都打烂的。

　　没办法，姚一尧只得放弃了通过破坏照明，然后用夜视仪反攻的计划。

　　“曹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原，不，不能指望他，只能由我自己来解决。”

　　振荡匕首已经失落在了7层，步枪子弹的射流化还没成功，能发射射流弹的，只有手里这把伍夏昭的配枪。

　　即使现在手里有大枪，只靠单手也无法使用——自己身上除了一台夜视仪、电箔护颈、两只电箔手套外，似乎就只剩下3发子弹的手枪、2个射流弹匣和从电梯井攀上27层时使用的绳枪。

　　“怎么了，意识到身外之物要用完了？”

　　董陈默敏锐地察觉到了姚一尧在反击时的迟疑，于是在攻击时更加激进了，偶尔还会使出左右勾拳两下追击。

　　姚一尧则是尽量躲出董陈默的臂展范围，防止被来个擒抱然后被“怀中抱妹杀”。

　　可在现在的情况下，已经越来越难做到了。

　　“光躲开手怎么行呢，要知道脚可比手长多了！”董陈默飘忽的声音成了最大的干扰，如果想靠着听声辨位跟他打，绝对会被其用速度耍得团团转。

　　话音未落，之前一直只用双手攻击的董陈默，开始用手臂做假动作，实招开始转为踢击了。

　　他那还蠕动着白色牛肉肌纤维的恐怖小腿，此时成为了最强力的剃刀，每一次蹴击都激荡空气，发出恐怖的破空声。

　　好在腿部出招收招都略显缓慢，所以姚一尧虽然被逼到接近绝境，但还是在暴风骤雨全方位立体的拳脚攻势中，歪七扭八地钻出了一条活路。

　　“你就这么点能耐吗，开枪啊！”

　　董陈默的五爪再次掠过姚一尧的头发——还好后者最近学习曹阳，将发型改成了寸头，这要是末世之前的标准宅男油长发，绝对被抓住了。

　　“胆小鬼，攻击啊，你难道连打架都不会了吗？”

　　董陈默继续叫嚣，他想引诱姚一尧在盛怒之下连开几枪，打空弹匣。

　　“你的左手都水肿成那样了，应该很疼吧，为什么还要拖延时间，速战速决吧！”

　　“对，继续这么认为吧，觉得我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姚一尧的嘴角微微扬起，但在几十毫秒之后，就被他硬扯成了一个痛苦的抽搐。

　　董陈默的智商在平常是在线的，但在情绪激动或需要急智的时候，他的思路却很容易推测出来——只要自己能一直闪开他所有的攻击，他一定会爆发，不再那么谨慎——而有了用其他肌纤维暂时填补己身的能力，他肯定会选择以伤换伤……

　　“他可能已经准备这么做了，之前的连续快打、触之即撤就是在麻痹自己！”

　　董陈默在侧后方一次虚抓，然后借着向左的挥动踢出右腿，攻击姚一尧的腰背位置。

　　姚一尧这次没有翻滚，他选择了矮身。

　　“如此一来，他一定会将横扫改为下踩，然后开始连续攻击！”

　　果不其然，董陈默没有放过这个破绽。

　　他看出了姚一尧的试探，但他也有信心利用这次恶意卖蠢获胜。

　　出乎姚一尧的意料，董陈默的鞭腿在横扫到一半时就改为下踩，比他之前表现出的变招节奏快了不少。

　　这家伙之前在藏拙！

　　眼看背心就要被踩中，早在末世前的梦境中就经历过这种攻击的姚一尧，用出了他早就在脑海中想好的应对之策——

　　他的双肩收紧，那肿胀不堪、似乎已经折断了的左手在董陈默右腿制造的视觉死角里，竟然挥出了一记上勾拳。

　　“喀嚓！”

　　和之前在主楼攻击中年丧尸时不同，这次姚一尧明显是听到了蛋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