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两个打一个，还差点全被反杀了？”董全的大脑袋出现在病床上方.

　　从他戏谑的表情来看，姚一尧和曹阳的伤势应该是被控制住了。

　　“我可不想看见你，虔浅呢？”曹阳哼唧着，显然是伤口没好。

　　“左肋第5至第9全部骨折，肺被扎了好几个孔，稍微低一点、偏一点，你的脾脏就完蛋了知道吗？”陆虔浅一个暴栗凿在曹阳的脑袋上，把他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看着头顶的白墙和身边那从医院里回收的的输液杆，姚一尧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了：“我昏迷了几天了？”

　　“一天多，轻微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粉碎性骨折、内脏轻微出血——暂时还死不了。”

　　陆虔浅甩了一个臭脸过来:“哦对了，还记得你前两天怎么跟我说的吗，保证曹阳的安全。”

　　“虔浅！”曹阳赶紧制止。

　　“没事，这次的确是我的不对。”姚一尧看着自己青筋暴出的手背和吊着的葡萄糖，认了一回怂，“那家伙的实力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所以应对上有不恰当的地方。”

　　“呃……”

　　老大认错太快，导致陆虔浅一时没想到怎么继续发飙。

　　董全赶紧打圆场：“战斗一线的确是很危险，对手是行为模式简单的丧尸还好说，如果对付的是有智慧的幸存者，的确容易阴沟里翻船。”

　　“不，敌我的战力差距还是很大的，这从我们的突袭效果就能看出来。”姚一尧哑着嗓子说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人手进行强攻，或者再捣鼓出一些小玩意，那可能根本不会有人受伤，乱枪就能干掉他了。”

　　“我们需要确认他手里情报的去向，当时大家商议的结果是最好能活捉……”董全作为战术指挥之一，知道在陆虔浅面前该说什么话，“具体的作战计划大家当时都同意了，没什么好说的。”

　　曹阳目送着老婆查房完毕离开，然后和董全一起看向了姚老大，问出了他们真正想问的问题：“所以，你找到了想要的结果吗？”

　　“并没有。”

　　姚一尧在董全的帮助下坐起了身，毫无廉耻地叹了口气。

　　“要说靠一己之力拯救人类文明，那有点太过自大了。”看样子自己的确不是个合格的领导者，连给手下描绘大饼都不会，“在末世前，我就想拿份普通工资、得过且过。

　　“但末世来了，和那些毫不知情的普通人不同，我收到了未来的消息、能帮助人类反败为胜的关键消息。

　　“因为内心不想担上这个巨大的责任，我还给国内外各路神仙都发送了警告信息和黑科技资料，想把锅甩出去——可天不遂人愿，整个世界上就没几个人相信我。

　　“即使故意装作有B格，想给手下人以信心，可相比起其他枭雄，比如董陈默吧，我不光地盘没抢上，人口也没发展起来，甚至连最重要的科技都没攀升一级……”

　　姚一尧没有继续说，这心声已经吐露得够多了。

　　“正如陆跬说的，你帮助营地所有人守住了人性，没有堕落，这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种时候，也只有董全敢插话：“所以我们才会同意你那个任性的想法，让你和肥猪单挑，以求得到自己内心的答案不是吗？”

　　“对。我原本以为，自己和他这场‘宿命般的对决’结束后，就能像漫画里一样领悟出来一些东西，至少能‘回收一部分气运’，在天选之人的道路上走的更远……”

　　姚一尧看着自己那已被洗干净的右手，微微发呆。

　　“但我扣下扳机的那么多个瞬间，并没有什么新的领悟。

　　“我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到底能不能击溃丧尸和异兽；

　　“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能不能带领大家都活下去；

　　“但我知道，人类文明不该这么毁灭、幸存者不是棋子，我不想成为肥猪那样的人。

　　“一个人哪怕再强，也干不过几十亿尸山中，养蛊般进化而来的异兽。

　　“虽然董陈默他实力天下无双、智计尽出，还不是没有扛过科技和人数的碾压？

　　“和异兽相比，我们人类既没有强大的体魄，也没有坚硬的外骨骼，更别说尖锐的利爪牙齿——但我们有智慧，也有着朝目标协作的力量，这才是我们能一步步爬到食物链顶端的根本原因。

　　“虽然末日的背后有智脑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在操纵，但他总不可能控制全球的异兽，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新的冰河时代——我们人类已经成功突围过一次，我觉得，这次也能成功。”

　　“呃，水了这么一堆，有重点吗你？”

　　在麻药劲快过去时，被迫听了领导一通神侃，连曹阳这个浓眉大眼的脾气也变坏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哲学，反正我不愿意失去为人的自尊——如果连这些都丢掉了，那就算最后赢了，人类文明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完了。”

　　“说的没错。”姚一尧笑了笑。

　　自己还是有点矫情，没有曹阳那么深入浅出。

　　“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是这种想法。各大营地里的普通人，也不会认为自己该被剥削。”

　　姚一尧深吸一口气，继续笃定地说道：“只是因为没有力量、食物来源，他们才被迫接受别人强加的条件，并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世道变了。

　　“我们现在的确很弱小，但我们有最珍贵的、恢复人类文明的意志。

　　“实力弱又如何，我们手里拥有改变人类命运的科技和力量，欠缺的只是人口和资源而已。”

　　董全的眼神变了，他猜到了姚老大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呢？终于师出有名，可以拉起正义的大旗了是吗？”

　　“没错，接下来就是我们扩张的时候了。”

　　姚一尧点了点头，不带偏执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坚定：“我们要将把洪山纳入麾下，所有不服从的势力，都将感受到科技代差带来的力量差距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