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骨传导和空气传播的声音略有不同，虽然罗洁已经听出来这个声音和姚老大有八九分类似，但她还是回问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措辞，只因为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接头对象到底是谁。

　　“姚一尧，你很谨慎嘛，不错，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做生意。”姚一尧把手表的收音麦克风贴近嘴边，尽量不吹到mic洞，“罗小姐找我，为什么要挑在这种地方，还是这么晚的时间点，浮想联翩啊。”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建设还没死，老高骗了你。”罗洁直截了当地回复。

　　这女人不吃调戏啊，看样子是个女强人的人设，不好惹啊……

　　姚一尧伸手扶额，虽然萝莉和萌妹子在末世的生存率不如大妈高，但也不至于一个都找不着了吧？

　　好不容易逮到个野生的美女，完全免疫调戏，还怎么撩？

　　“咳咳，我只要一个听话的傀儡而已，是老程还是老高、或者老罗，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姚一尧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比如异兽相关或者是某个地方发现有什么特殊的物资之类的。

　　小营地的头领，爱换就换呗。

　　如果这个程建设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成的首领，那老高想夺权的确是过分了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不过人家的营地和自己也就做过一次交易，连熟稔都谈不上，就算他们狗咬狗，和姚一尧又有什么关系。

　　姜祝和姜老二还给“墙内”做出了不少贡献呢，自己帮他们去打火炮部队了吗？

　　“程建设有异能，他是被老高偷袭的。”罗洁的语气倒是没什么波动，仿佛这件事和她没有五毛钱的关系似的，“关键问题是他受伤不轻，我们也不需要姚老大出兵，只是想让陆虔浅给他做个手术而已。”

　　“手术，这么远怎么做手术？”姚一尧很快否定。

　　“不着急，如果姚老大同意，那我会把老程藏身的地点告诉你，回去的时候顺路接上就行。”罗洁显然是在来这之前，已经把事情和程建设商量好了，“不是什么疑难手术，也不用你们护送他回程，具体的价码，姚老大您随便开。”

　　“你们怎么知道陆虔浅是医生的？”姚一尧没有回答，而是以问题对付问题。

　　“很简单，我问过她。”罗洁耸了耸肩，语气依旧平淡，“当初在营地里，她就主动给伤患包扎过，手法很熟练。我向她确认过，她说因为不想被征入医疗班，所以没跟老陈提过这件事。”

　　“好吧，那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姚一尧把声音调成公放，示意身边那三个来观摩学习的行政管理新人凑到自己附近。

　　“首先当然是我们的友谊，姚老大的地盘上粮食多，但缺乏水果蔬菜吧？我们这里有很多，可以互相交换，价格非常公道。”罗洁似乎是想好好推销，但她的语气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然后就是老程的帮助，他拥有的真的是异能，一般人可做不到那些事情。只要你们救他一命，他就欠你们一个人情，要还的。”

　　“所以，他的异能是什么？”姚一尧没有点明自己都已经干掉过一个“异能者”，至于异兽那就更不用数这件事了。

　　“呃，这个不在我们本次讨论的范围内吧？”罗洁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不稳定。

　　“让我猜猜，被普通人偷袭了，应该不是战斗方面的，坦克类和爆发类可以去掉。”姚一尧边思索，边掰起了手指头，“神经反射系的也不容易被偷袭，看起来应该是特化系或者是感知增强的那种……狗鼻子、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

　　“呃，都不是……”

　　“特化系？长手长脚，还是长舌？”姚一尧继续追问。

　　“长脚……”

　　姚一尧：“……”

　　太low了吧这个异能！

　　连爆发类都不如啊！

　　“姚老大，能力的高低并不重要，人都是会变的。”罗洁毫不犹豫地开始语速轰炸，“就像您，几个月前来这时看起来是吊儿郎当、不值得信任的，但今天你的气质就不一样了，让人觉得可以相信、值得一赌，这就是时间带来的变化……”

　　“别别别，还不如直接骂我呢。”姚一尧出于礼貌，还是追问了一句，“那腿这么长的话，到底能有什么区别，跑得快？”

　　“差不多吧，翻墙也更容易，还有，呃，拍照……显腿长？”看出来姚老大不好忽悠之后，罗洁似乎也有点弃疗了，“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高他不值得信任！”

　　“信任无所谓，人能干事就行，我已经说过一遍了。”姚一尧看了一眼新人们的脸色，猜测到了他们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呢。

　　“那，我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罗洁语气转冷，她伸手从自己的牛仔裤屁股口袋中掏出一支录音笔，按动了播放键。

　　几声嗞嗞声过后，老高那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种傻蛋，免费送粮食！自从我上位，咱们营地的粮食储备就一直在下降，还好啊，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老大，咱们真帮他们清理道路吗？”

　　“清，干嘛不清？不光要把道路清理出来，我们还要把这条路周边的丧尸全都干掉，让人对我们刮目相看。”

　　“可，万一他们是想过来攻打我们呢？咱不能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吧？”

　　“相信我，如果他们真想这么做，有的是简单的做法——在粮食里藏炸弹、直接带一队人冲脸、策动老程的手下——没看见他们这次带来一辆车吗，真想动手的话，咱们营地连枪都没有，上次交易的时候就被人灭掉了。”

　　看样子，上次姚一尧展露的肌肉，让老高颇为忌惮。

　　“不过，等到咱们拿到他们下次给的武器之后……”老高发出阴恻恻的笑声，“黑吃黑还是卷物资跑，不都是咱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