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扎进肉里,痛得她尖叫出声,细细的脚跟也断了。她蜷缩着身子,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咬紧牙,楚楚可怜的看着居高临下站在她身侧的男人!
“曜辰——”
带着哭音,满地的玻璃渣滓,她想站起来,可双手找不到任何一点着力点。
“那你呢,值得吗?”
冷漠疏离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淡淡的自嘲!
于桑桑痛的几乎要晕过去,听他问,她努力的睁大清明的眸子,“值得,曜辰,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怕是要留疤了。”
他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曜辰,你会嫌弃我吗?”
想到以后身上会留下丑陋的疤痕,额上又冒出了一阵虚汗。
“不会。”
他朝于桑桑伸出了手。
身上的痛奇迹般的淡了很多,她展颜,望着他伸来的手热泪盈眶。爱了他十年,她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他朝她伸手!
但是,她的喜形于色并没有维持多久。
“桑桑,我不嫌弃,是因为我没资格嫌弃,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未来的丈夫。”
他深深吸气,将上涌的酒意又重新压了回去。
“曜辰,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为什么要一次一次将我推给别人?”
“我爱的是乐米。”
有血从于桑桑侧躺的地方溢出!
“可是她不爱你。”
“……”
见他失神,于桑桑就知道自己堵对了,“曜辰,苏乐米爱的人不是你,是相隼。”
眼中的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冷意,“你怎么会有这间公寓的钥匙?”
被他冷漠的声音骇住,于桑桑甚至忘了自己还躺在碎玻璃中!
“伯……伯母给……给我的。”
嘲弄的挑眉,“她不会。”
他是最了解母亲的,面子胜过一切,当初她将苏乐米当成亲生女儿来疼,那件事后也彻底和苏家断了联系。
于桑桑那件事也闹的不小,依母亲的脾气,别说是给她钥匙,就是见她一面都不可能!
“曜……曜辰。”
脸色有点发白,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寻着借口,她肯定不能告诉他钥匙是以前偷偷配的。
“桑桑,你的心思我明白,但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回去吧。”
“她只是比我早认识你而已,我只是晚了她八年,如果你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你也会爱我的。既然爱她爱的那么辛苦,为什么不愿意放开手接受另一段感情?你试试也好啊。”
她哭的歇斯底里,身上的痛都比不过内心的痛。不甘心,她不甘心,如果她能赶在苏乐米之前认识黑曜辰,那他爱的人一定是她。
“曜辰,我们试试,你真的会爱上我。”
她拽紧他的手,犹如拽紧一根救命稻草。
黑曜辰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看到她被鲜血染红的雪纺衫,还是有片刻的不忍,“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不要——”于桑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步子踉跄的差点又跌倒,好不容易拉住酒柜才阻止了再次摔倒在玻璃渣上的厄运。
黑曜辰冷眼旁观的看着,眼里闪过一抹清晰的不耐!
“我不要你送,不需要你的好心,苏乐米不爱你,她爱的人是相隼,是那个妖孽一样的男人。”
她踉跄着往外走,每一步都将止住血的伤口又撕扯开。黑曜辰,你和我一样喜欢自欺欺人。你不敢承认她对相隼动了心,就像你不敢尝试着接受别的女人一样,你怕你会爱上别人,怕验证了你对她不是一生一世。”
“桑桑——”
他开口,微凉!
“我试过,你说的没错,爱苏乐米很累,她任性、执着、不认输、渴望自由,她所有的性子都像是利刺刺伤我们彼此。所以,在这两年里,我试过接受顺应母亲的安排接受你。”
门口的苏乐米靠在墙上,手指紧抠着墙壁。折断的指甲染上了白灰。血迹从伤口沁出,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鲜红!
她整张脸都是惨白的,黑曜辰刚刚说,他想过要接受于桑桑,他居然想过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原来,在他心里,她竟是如此不堪。
任性?执着?不服输?像利刺?
里面,黑曜辰的声音还在继续,细数她的缺点。
苏乐米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一刻,她感谢于桑桑没有关门,让她听到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让他累,让他痛,让他无数次的想过放弃!
她不要听,一句都不要听。
“乐米她还很孩子气,发脾气从来不注意场合,她永远做不到你这样温柔、顾全大局,可是我爱她。这两年里,我想念她所有缺点,那些曾经让我头痛的想狠狠抽她的缺点却成了我最深的思念。”
于桑桑在哭,没有什么比亲耳听到自己爱的人细述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深爱来的残忍!可是她舍不得走,这,也许是她和他最后的单独相处。
于桑桑全身颤抖的厉害,“黑曜辰,其实你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能够肆无忌惮的伤害一个深爱他的女人,能够用最残忍尖利的话戳破她所有的希望的忐忑,就因为,她不是他心上那颗朱砂。
黑曜辰无力的靠着酒柜,上涌的酒意让他无法维系平日的清明,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那种难受让他蹙紧了眉头!
唇角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曜辰,这辈子你都别想争过相隼。”
苏乐米也许爱你,但没有一个人能争过一个——死人,还是一个为她死的人烨!
“滚——”
心剧烈的瑟缩成了一团,双眸紧闭。
争不过相隼吗?
呵——
连外人都看出来了呢,他的确争不过相隼。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相隼’三个字都是他和苏乐米之间的***。
也许,他也该学学相隼那些卑贱的手段,永远只会利用苏乐米的不忍心,利用她的善良!
心里紧绷的弦松了,身体沿着酒柜缓缓下滑,好想睡觉,睡着了也就不用想这些逼得他发疯的事了。
“曜辰——”
于桑桑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脚下尖利的玻碎片。
顾不得身上的疼,踉跄的朝着他冲了过去,手努力往前伸,想扶住他下滑的身体。
“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