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米没躲,杯子恰好砸中她的额头,滚烫的水将整张脸烫的通红。一股温热顺着脸颊划过,一滴滴落在白色的羊毛毯上,触目惊心的红!
相隼蹙眉,他没料到父亲会突然朝乐米扔杯子,更没料到她居然傻傻的不躲。
急忙走到傻站在中央的苏乐米面前,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伤,“爸爸,事情都还没问清楚,现在责骂是不是过于武断了些。”
“苏乐米,我怎么就有你这么傻的妹妹?不知道躲吗?”
他气急败坏的用手巾捂着她额头上的伤!
“相隼,这事情是有目共睹的,难不成还冤枉了她不成。”
黑母嫌恶地看着苏乐米,亏她以前还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的疼,虽然在知晓她的身份后最初也是极力反对她和月初的婚事,但见曜辰这么坚持她也没多加阻拦,没想到结婚当晚居然就弄出这么大件丑事。
“伯母——”
相隼将瑟瑟发抖的苏乐米护在身后,“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言辞冷厉,黑母被反驳失了面子,面色越加的不好,“无论是真是假,我黑家都容不下这样一个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儿媳妇,且不说我们怎么看,就是外人的目光也是我们不能承受的。”站起身,将桌上两个本子丢到苏乐米脚边:“这是离婚证,稍后我会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你和曜辰的婚姻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不——”
一直安静,甚至被砸的头破血流都一声不吭的苏乐米终于开口了,祈求的看着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我要见曜辰,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们相信我,事情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样。”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已经离婚了。”
“不,我不同意,让我见见他,母亲,我求求你让我见见曜辰。”
黑母转身,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夷,“别叫我母亲,我承受不起,你认为曜辰会见你?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居然还有脸要见他?离婚证已经办好了,你同不同意都不重要。”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事情的真相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相相隼在同一个房间醒来,这足以让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我们黑家是绝对不会接受你这样的人做黑家少夫人的。”
相隼的脸色很冷,黑母的话说的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有时候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怎么看!
客厅里诡异的宁静,苏乐米祈求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神色各异的脸,‘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玻璃碎片扎进她的膝盖,尖锐的疼痛让她脸色刹那雪白。
“乐米——”
相隼惊痛,看着她膝盖下涌出的鲜血将地砖染红,瞳孔剧烈收缩着,“乐米,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苏乐米甩开他的手,跪到苏振光面前,身后留下两条长长的血痕:“爸,我没有,我没有做有损苏家面子的事。”
她拉着他的裤腿,仰着头期冀看着他。
“哼——”
苏振光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冷哼着别开了头。
泪水从眼眶滚落,苏乐米咬唇,直到确定父亲不会回头才又跪着到了黑父面前:“父亲,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黑家的事。”
黑父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不语!
她苦笑,跪着到黑母面前,“母亲。。”
“别叫我母亲,你这样的儿媳妇我可不敢要。”
她跪着祈求他们相信她,回应她的却是一致的沉默,连向来对她冷嘲热讽的相母都奇迹的没有说话!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门外,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
苏乐米跪在地上的身子下一秒被用力扯起,而后放开,熟悉的古龙水香传来,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心。
他,不再向曾经那样将她揽进怀里。
“母亲”,黑曜辰蹙眉,表情太过高深莫测,任谁也猜不出他的想法:“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
“解决?”黑母的声音有些尖利,顺手将桌上的报纸砸在他身上:“怎么解决?你看看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谈论我们黑家的?你让我这张脸往什么地方放?”
黑曜辰眸色冰冷,看着地上摊开的报纸,上面两个相拥的人刺得他眸子生疼焘。
手在身侧握紧,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秘书说:“哪些报社登了这些新闻,明天让他们全部消失。”
“呵——”黑母冷哼,“你还真当黑家权势无边是不是?现在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明天黑氏股价大跌,光是关几家媒体就能解决的了?”
“如果解决不了,我自愿辞去黑氏总裁的职位。桫”
“你——”
黑母一只手颤抖的指着他,脸色气的发白,另一只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左胸。
“母亲——”
“丽萍。”
黑父眼疾手快的扶住气晕过去的黑母,狠狠的瞪了一眼倔强的黑曜辰,“你这个不孝子当真要将你母亲气死不成,既然婚都离了,找个时间开记者会,这件事到此为止。”
“父……”
黑曜辰的话被黑父冷漠打断,“你摸着自己的心说,出了这样的事,你是不是真的就能不介意?”
苏乐米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口,这个答案也是她想知道的,真的能不介意吗?可是她和相相隼,按住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她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黑曜辰沉默了,仅仅是短暂的几秒,苏乐米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
窒息的沉默像一双大手狠狠的捏着她的心脏!
***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苏乐米眨了眨眼睛,将眼底涌起的湿意压了回去。
那个问题的答案,她终究没等到。
短暂的沉默后,黑曜辰理智的抱着黑母去了医院。
在离去之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太过复杂,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没能明白那一眼里所包含的意思!
其实苏乐米自己也懂,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男人会无所谓的说不介意,可是这一刻苏乐米却自私的希望他能点头说不介意,哪怕不介意的背后含义是爱的不够深,她也希望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自私呢。
“喂——”
黑曜辰蹙眉,许久后才接起电、话。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抬眸,蜷缱的目光扫过苏乐米沉静的脸。
“这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