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闹剧最终以于桑桑受伤终止。
苏乐米安静的站在走道上,神色却不是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在想什么?”
黑曜辰从身后拥住她,冷眼看着大厅里的一片狼藉。
“。。”
苏乐米不答,反而是紧紧的闭起了双眸,她还没想好,压在心底的疑问该怎么问出口。
“是在想那段视频的事?”
她的心思向来埋藏的不深,在黑曜辰的面前那些小心思更是无所遁形。
怀中的人身子颤抖了一下,甚至还慌乱的挣脱了他的禁锢:“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黑曜辰的脸色一沉,冷然的看着她的抗拒。
许久,终于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愚笨一些。”
扬声:“张嫂,带少夫人回房间休息。”
再次看了一眼她晦涩的眸子,心里一痛,快步下了楼!
苏乐米,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所谓的怜悯真的很残忍。
下了楼,最终还是忍不住心里膨胀的怒火,冷冷的提醒:“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乐米,如果不想两年前的事以后再次重演,你该想想,有些事该怎么处。”
苏乐米顿时如坠冰窖,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忍不住落了泪!
她其实一直在伤害他。
***
黑曜辰倒了杯酒,琥珀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水晶杯里晃荡,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脆响。
他站在落地窗前,夜晚的黑家被夜色笼罩,多了份白日里没有的朦胧华美!
一辆新款的保时捷从车库开出,宝蓝色的色彩在夜色里夺人眼目。
“砰砰。。”
“进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张嫂弓腰,恭谨的说:“少爷,少夫人开着车出去了。”
“嗯。”
“需不需要派人跟着?”
“不用了,你下去吧。”
黑曜辰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顺着喉咙口划下,瑟缩着痛成了一片。
***
车子在路上疾驰,苏乐米已经两年没开过车了,速度一快就难免有些紧张。
一路上时快时慢,一辆价值不菲的保时捷硬是被她开的像拖拉机,一蹦一蹦的!
车子直接开进了她曾经就读的大学校园,在女生宿舍后面在小树林停下。
朦胧的光影中,那道身影像天地间最炫目的存在,他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仰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头发有些长了,身上也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瘦了很多,穿在身上有点空。
身后有车声,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立刻回头!
苏乐米颤抖的熄了火,不可置信的看了许久,才步履踉跄的下了车。
是他,真的是。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足以倾国倾城。
“对不起。”
他低头,不知是不是在自嘲,徐徐的声音在夜色里如同妖精般让人欲罢不能,“我其实早该醒了。”
是的,他早该醒了,只是不想面对她不爱他这个事实,所以,他始终沉浸在梦里不愿意醒。
在梦里,至少她会温柔的抱他,会羞涩的吻他,会说——
我爱你,相隼。
苏乐米身体微颤,如果非要说她对相隼是什么感情,那么,他是她心底那颗朱砂。
无关乎爱,却不忍割弃!
他们有着太多的同病相怜,有着太多相同的感慨和梦想,可是这些,都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痛苦。
他们,都一样不被别人所接受,是所谓的私生子。
“为什么?”
她声音颤抖的问,为什么要爱她,到现在她都想不起什么时候和他有过那么深的交集,让他如此霸道的想要她。
。。
小树林里,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散了苏乐米哽咽的话语。
“因为想爱,所以就爱了。”
那年,她在繁华拥挤的街头回头,“别跟着我,未来是你自己的,别浪费生命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那是他第三次跟着她,什么都不做,只是跟着。
“不值得。旄”
“爱你是我的事,值不值得也是由我说了算。”
相隼回头,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在夜色里朦胧不清,两年了,他身上的霸道执拗丝毫不减,反而是越发的让人无法呼吸。
苏乐米沉默,低头,想起车子驶离黑家大院的时候他窗口的亮光嵋。
他知道她会来见相隼,所以从她急着从他怀里逃脱时才会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愚笨一点。——
可是黑曜辰,这句话也恰恰是我想对你说的,如果你什么都猜不到,那此刻我的心也不会这么酸涩难受。似感动、似内疚、似心情激动,但无论是哪种,她都知道,这辈子她再无法放任他伤痛绝望。
他尊重她,所以什么都不问,甚至看着她离去。
“你在怪我?”
苏乐米身子一僵,抬头,眼底的情绪已经尽数收敛,只剩下点点的绻缱还在眸子里缠绕。
“不,我不怪你,做什么是你的权利。”
她不怪,哪怕因为他,她活在众人的鄙视中两年,也没资格怪。毕竟,当年如果出现在房间的不是他,此刻的她就真的成了人人喊打的荡妇,在新婚之夜出轨。
所以,她不怨他将视频藏起来,也不去问原因。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回医院吧,凉风吹多了,不好。”
她转身走向停车的方向。
“你知道吗?我宁愿你怪我,那至少证明你心里有我。”
相隼干涩的扯了扯唇角,搭在轮椅上的手无力垂下,虚弱的声音在风里几不可闻。
“。。”
脚步微顿,随后缓步却坚定的离开,也许,她来只是为了将这件事亲手划上一个句号。
当年的事,她欠了相隼!
“如果我现在要死了,你会不会回头。”
自嘲的勾唇,面色白的几乎透明。
“我会为你叫救护车。”
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刚才还一脸悲戚的相隼终于是笑了,那璀璨的笑容中却是苍茫的凉意。
“果真比两年前更狠了。”
“黑曜辰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我早一点明白这句话,我们三个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垂下眼睑,有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她的声音却依旧坚定决绝,挺直的背脊连颤抖都不曾:“相隼,对不起。”
这次,她不再迟疑,迅速离开。
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迅速掉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