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达芬奇是被灯塔杀死的。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灯塔并没有直接对达芬奇造成伤害，只是修改了达芬奇量子永生体的属性而已。修改后的量子永生体永远只会入不敷出，而达芬奇自身并没有破解这种修改的方法。

　　所以在确认自己已经没有了探索信息技术的未来，探索终极真理的希望后，达芬奇很干脆的选择了自我了断。

　　他已经将自己的一切压在了他认为的联邦技术的未来的探索上。达芬奇并非是一个个体，就像卡佩夫人与达芬奇交谈时提到的那样，达芬奇是一个单体文明。

　　所谓单体文明，并非个体强大，或者一个族群只有一个意识那么简单。前者只能叫超级生命体，后者只能叫主脑文明。

　　一个单体文明首先要像一般文明那样，有一条明显的，独属于自己的文明道路。这种道路也必然以探索某种真理为最高目标，而非简单的让自己变强。

　　其次，单体文明虽然只有一个个体，但文明内的信息交流量却并不逊色于一般文明。这种信息量通常源自对外界的广泛探索、对自身道路的完善与建设。

　　最后，单体文明虽然改变现实的方式是多样的，但不论什么方式，都只会有一位执行者，既单体文明本身。

　　显然，达芬奇是很典型的单体文明，而非宇宙天神之类的超级生命体，所以在文明前路断绝的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并非自己的延续，而是文明的延续。

　　于是达芬奇想到了曾经被卡佩夫人放走的那个量子空间巨大意识。

　　那个巨大意识可以说是量子永生体这一独特科技的源头了。

　　这个巨大意识体的具体出现时间已经不可考证，但绝对在量子死士被创造出来后。

　　当初联邦发明量子死士，本意是突破正面战场上难以突破的屏障，是非常优秀的一次性武器。

　　但随着量子死士使用的增多，联邦发现这些逸散死亡后的量子死士，有一部分会回到量子领域，重新具备某种应激反应。

　　最后，这种应激反应就演化成了那个巨大意识。

　　这个巨大意识与一般的超大型信息生命不同，它没有物质载体。这一发现着实震惊了当时的研究人员。

　　虽然理论上量子死士也没有物质载体，但实际上量子死士需要全封闭作战服减缓自己的逸散。

　　也就是说，从量子死士被制造出来开始，他们就正在死亡，作战服延缓了这种死亡，却不能阻断这种死亡，

　　但那个巨大意识不一样，他没有载体，却不会死。这一特性最终成为了量子永生体研究的开端。

　　而达芬奇无疑是量子永生体这条道路的奠基人，他证明了这条道路确实是可行的。但最后被卡佩夫人阴了一把，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帝国联邦图特加都说自己是七级文明，却已经有了能直接修改准八级文明属性的大杀器。

　　另一方面，联邦在量子永生体的研究得到一定进展后，重启了量子死士的研究，企图用量子永生体的特性，将量子死士普及化，廉价化。

　　这一方向最终造就了卡佩夫人手中的量子士兵。通过文明种子维持量子士兵的不灭虽然有些奢侈，但在添加了种种量子永生体的特性后，量子士兵已经能成为整个联邦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是远超星际要塞的新文明武器，代表着另一种信息技术的方向。

　　而现在，显然是卡佩夫人做支持的这支战胜了达芬奇这支。

　　“有了你三分之二的特征，我就应该能完善量子士兵了。”卡佩夫人对达芬奇说道：“作为对你贡献的回报，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将完善后的量子士兵更名为‘万物归元’”。

　　“不，量子永生体的长处并非在拟物上。”达芬奇下意识说道。

　　但他随即明白过来，卡佩夫人这话里的意思。

　　“原来是图特加。”达芬奇感慨道：“想不到落后了以前两百年的他们，竟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可怕的东西。

　　而即便如此，你还要与他们合作才能抵抗帝国……光明皇帝真的那么可怕吗……”

　　“是的，‘万物归元’是一种复合道路，需要联邦与图特加合作才能完成。”卡佩夫人点了点头：“而帝国也确实如你所说的那般可怕，光明皇帝出生于六级文明，却用七千五百年的时间，将人类带到了八级文明甚至九级文明的门口，确实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而沿着光明皇帝预定道路一路狂奔的帝国，自然在体量与深度上都远超一千两百年前才独立出来的联邦与图特加。”

　　达芬奇沉默片刻道：“我输得不冤。”

　　在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后，达芬奇便对卡佩夫人说道：“好吧，我同意将三分之二的特征留给你，但相应的，我希望你能把剩下的三分之一交给那个被你放走的巨大意识，量子永生体这条路，可能只有它才能走到底了。”达芬奇感慨道。

　　“没问题。”卡佩夫人相当干脆的点了点头，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个巨大意识体已经溜到那里去了，但总归先答应下来再说。

　　“你那个载体出来吧，现在的联邦，应该还没有直接接收量子永生体这种高维信息的技术的。”达芬奇说道。

　　于是卡佩夫人早有准备一般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球，直径比卡佩夫人手腕还要细上三分，看不出什么材质，像是玻璃。

　　达芬奇静静的凝望了这个透明的球一会，最终一声叹息，化作流光注入球中。

　　这球得了达芬奇的馈赠，却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依旧普普通通样子。

　　而卡佩夫人则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还将这球在手上掂了掂。

　　达芬奇终于还是死了，十二家也都死了，整个联邦再也没有能够与卡佩夫人相抗衡的势力存在。

　　而卡佩夫人，也可以继续自己的下一步动作了。

　　将承载着达芬奇特征的球收好，卡佩夫人随即消失在着没人知晓的宇宙深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