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提溜着两个大桶回到了地面上,期间自然是在第一层让燕正阳下了车。
这一天在地下的收获之大,是自己起先并没有预料到的,先是偶遇窘迫的燕正阳,救下了他,并且在他的帮助下,从许多江湖人士那里,学到了不少的经验与知识。
这些东西,跟丰经武所教授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虽说也是市井出身,但毕竟也已经在赤焰派当了十年的长老了,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都必须考虑其长老的身份,更何况自己是东方修诚的亲传弟子,丰经武就更不可能教他那些歪门左道了。
他传授给自己的知识,除了修炼外,大多都是像百科全书这样的正统大杂烩知识,而燕正阳他们教授给自己的,却是光明之下,黑暗之中的为人处事之道,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如今这黑白两道的知识自己竟然一并学到了,白玉杰也不禁有些骄傲。
后来在第二层,结识了之前一直都很在意的凌羽,虽说两人见面时的情况并不太理想,不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凌羽对自己即使拼着受伤也要保全住他的行为很是感动,当即就认可了自己,也算是阴差阳错下却达到了本来的目的。
其余还有像木暖儿,贾爱财这样的人物,别看他们年龄小,凭借自己前世看人的经验,这几个人都绝不是什么平凡之辈。
商讨了越狱的具体计划,不过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计划,说到底无非就是逃跑罢了。
就这样,白玉杰回想着这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情,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起又向丰经武学习了不少东西,现在的丰经武已经不在指点他修炼了,毕竟他两天之内连跳三级,速度实在是有些过快,丰经武怕他根基不稳,所以也希望能先稳定下来,稳固根基。
这点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连自己修为是怎么升上去的都不知道,即使现在想突破到筑基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丰经武那里出来,又去找了二狗子,跟他交代了一番,促进促进感情,不过却对越狱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说了自己在地下跟着那些囚犯学到了不少东西。
毕竟越狱的事情牵扯太大,二狗子的心性单纯,他如果知道了不一定能坚守住秘密,到时候因小失大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的白玉杰跟朱二狗联络时,两人都会离的远远的,朱二狗就在马厩里呆着,假装照顾马匹,而他则在不远处的草垛子上躺着,仰望天空。
这样做的根本目的先前也解释过了,宫离守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痊愈,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上有着免死金牌,更何况有着不弱于宫离守的修为,所以足以自保,但是朱二狗实力低微,别被卷进去了才好。
自己拥有免死金牌?这是回到地面后,二狗子告诉他的,先前他没说是因为丰经武早就下了缄口令,目的是怕自己知道后凭借此搞事情。
现如今二狗子知道了大师兄惹上了宫离守,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看他那紧张的样子,所以才把这件事情说给他听的。
不过白玉杰对此却没什么表示,免死金牌?骗小孩儿还差不多,之前见到宫离守后,他就判断出了,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眼睛里的恨意是藏不住的,凭他对宫离守的判断来看,对方决然不会因为什么免死金牌就放过搞死自己的机会。
这种东西只是一种文书罢了,靠不住的,真要以为有了这种东西就可以高枕无忧?那到时候自己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在这里,他却犯了一个错误,他过于小看了东方修诚那封亲笔信所带来的意义,在前世里,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协定可以因为战争随意的就被撕毁,但在九星界却不同。
掌门下达了如此重要的指示,更是用上了如果违反就要处以极刑的字眼儿,如果宫离守胆敢公然违约,所面临着的,将是赤焰派无尽的愤怒。
而宫离守想凭自己一人对抗整个门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他侥幸逃到了别的地方,赤焰派也可以发布公告,通过朝廷昭告天下,说你宫离守是个门派的叛徒,败类,不管是谁见到了都可以得而诛之,到时候不仅无过,还会得到赤焰派的奖赏。
这也是正统门派的好处之一,不管是多小的门派,只要你是朝廷所认可的正统,就可以在九星界中有一丝的话语权。
别的大陆,即使不看赤焰派的面子,也得多少顾忌点武氏一族的面子,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东西就类似于白玉杰前世的通缉令一样,一旦上了通缉令,就等于成为了黑户,一辈子别想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了,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到时候的处境可想而知,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宫离守一直犹豫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可白玉杰对此却没有足够深的理解,而且宫离守也确实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不可能因为这种冠冕堂皇的免死金牌就轻易放过他,要知道,宫离守的身后可是站着宫离南的。
一个门派的二把手,不会一点能量都没有。
免死金牌的事情暂且不提,白玉杰满脑子思考的都是如何对付即将痊愈的宫离守,他相信,此刻的对方肯定也正在思考着同样的事情。
而宫离守确实是在思考着如何对付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打乱了自己全盘计划的白玉杰,他的伤势其实早就痊愈了,之所以没有现在出去,就是因为还没有想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之前两人面对面的对峙,他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白玉杰对自己的杀意,那种感觉不会是假的,所以如果自己没准备好的话,贸然出去很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白玉杰有着免死金牌,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好听点是大长老的孙子,可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放在别的弟子身上还行,放在白玉杰这掌门麾下第一亲传弟子这里,却屁用都是没有的。
他不相信对方会顾忌这个,所以必须得各方面都思考到位了之后才能出去,此时的宫离守有一种预感,他感觉只要自己从这间茅草屋中走出去,迎来的就必然是两人不死不休的场面。
“尹三!”
宫离守一声呼喊,门外的尹三就应声走了进来。
“师兄有何吩咐?”
这个尹三是上次两人对峙后被丰经武派到这里专门照看自己的,而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早就收买了这个尹三,让他成为了自己的一条走狗。
而这个尹三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早年在阴江城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本来都已经被前朝的城主列为了抓捕的对象。
可谁知天下巨变,九天皇族陨落,武氏一族崛起,这朝廷直接换了人,又正巧碰上了赤焰派成立之初广收门徒,他才得以趁机混了进来。
本以为可以从此改邪归正踏上一条成仙之路的无上大道,可哪知晓修炼一途遥远漫长,必须勤学苦练,而他资质并不出众,实力不强,时间一长,修道的心就动摇了,前些年更是干起了老本行,居然在宗门里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
门派之中可都是修士,哪能是之前街头那些普通人所能比的?所以没过多久他的行为就暴露了,被宗门惩罚,给派遣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孤岛上。
想起以前阴江城的繁华,在看看现如今荒凉的孤岛,尹三很是不满,对于宗门对待他的方式也充满了怨恨,这次遇上了宫离守主动招揽,哪还有一丝犹豫之意?
宫离守只是略施恩惠,他就屁颠屁颠的表了忠心。
看着走进来的尹三,宫离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了,仍然是那张沐浴春风般的笑脸。
“白玉杰最近如何?”
“报师兄,白玉杰这几天奉了丰长老的命令,成天给地下的那些囚犯们送饭,并无什么异常。”尹三观察着宫离守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他对宫离守表了忠心后,本以为会让他干什么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坏事,可谁曾想,一连几天下来居然就给了自己一个任务,那就是观察他们那位新任大师兄白玉杰的一举一动。
尹三虽说不明白其中道理,不过既然拿了人家的好处,就得尽心尽力的为人家办事,可自己一连几天观察下来,发现这大师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整天不是干活就是望着天空发呆,要不然就是睡觉。
也弄不清楚宫离守到底想干什么,此番听闻其又询问自己,赶忙小心翼翼的汇报着情况,他可不敢直接跟宫离守说对方什么情况都没有,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那样的话未免太作践自己了,刚刚投靠其麾下,不表现表现怎么能行?
所以只要是白玉杰的事情,都尽可能编出点花样来说给对方听,管他真的假的,反正只要能体现出自己尽力了就好。
至于宫离守,他会被尹三这种宵小所骗吗?自是不会,尹三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过也不在意,现在身处孤岛之中,身边并没有可用的人,这尹三虽说胆小如鼠想法太多,不过好歹也算的上是忠心,此刻也由不得他挑肥拣瘦了。
“送饭吗?”
宫离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挥手示意让尹三下去。
只不过此刻他的眼神中却有些闪烁,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