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闹鬼

　　村里闹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先是长夜不明，那天蒙蒙亮就是不亮，而且黑的特别快，刚开始村里人，还纳闷呢，认为天怎么短了呢，因为天是老天爷的管理范围，村民们也就没有太在意，即使在意，也没有办法。

　　先是王婶家的鸡丢了，王婶的婆婆就把整个庄的人骂的底掉，后来发现骂错了，是黄大仙做的，王家感觉不好意思，就装模嚷着要抓黄大仙报仇。那天早上，她婆婆依旧早早到了村中心位置的碾上压玉米面，王婆勤劳惯了，每天都得干点事情，心里得安稳一下，她男人走得早，守着独子过活。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一个人独立支撑一家人的生计，其中心酸只有自己清楚，别看她嘴上不饶人，男人不在，自己就不能把自己当女人了，她得比男人更男人才能村里有立足之地，这也算生活的智慧吧。

　　碾是村子里公共财产，谁都能用，要用得趁早，王婆年老了，睡眠少浅了，就早早起来占碾去了，天黑巷暗，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月明星稀，光影萦绕，挺瘆人的，来的挺早，就李婆在，已经快用晚了，农村小活不算卜算活，看到了都帮一把，两个人说说话，活也做得快些，就有一句没一句说些闲话，月好像沉了，天又暗了一些。

　　你看着天，老是不明……

　　是呀，人家说这叫鬼遮眼。

　　奥，不知谁家又做了缺德事了

　　是呀，那我走了，家里孩子快要起了。这年头真难熬，天天饿得慌，等着汤水下肚呢。

　　可不是，活着还不死呢，整天登着挨饿，可不是，我这点，一会就好，你快走吧。

　　李婆收拾了一下就走了，王婆扫了扫碾，就开始要干，早干活，天凉快，不误事。

　　王婆手快，一会就有模有样了，王婆看着自己做的活，还挺得意。

　　你来了。

　　有声音从碾底传来，王婆心里一惊：

　　谁？

　　那声音也没有回答，好像在笑，女人毕竟是女人，声音从碾底传来的，她也不敢低头看，这碾用了多年了，年岁久了，保不准，就有活物了。

　　你来了。那声音又传来，这次声音无比清晰。

　　来了，想到可能是碾底的活物说人话，王婆倒镇静多了，说好听的，是仙物，说难听的就是，会说话的畜生。

　　那畜生可能没有想过，会有人和他对话，竟然一下陷入了沉默。

　　看畜生没了回答，王婆也就胆大了，竟然缓缓低下身来，就这样接着看清了碾底的情况。一看心里一惊，碾底下，处了几块垫石，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对呀，这声音是从碾底传来的，王婆还在纳闷呢，怎么没有呢，难道没看清楚，王婆围着碾转了一圈，仔细看了遍，依旧是没有头绪。

　　难道是我听错了，就抬起了头，这一抬头不要紧，差点吓掉魂。

　　就见两只黄大仙正在碾面上端坐着，正冲着王婆笑呢，那笑诡异极了，更吓人的是，那两个小畜生小嘴一动，居然发出声来：

　　你来了……

　　王婆吓坏了，东西都不要了就撒腿跑远了……

　　第二天，会说话的黄大仙就传满了庄，老百姓都不是很在意，一呢，没伤没亡，这就是故事；二呢，女人说的话，本来没什么地位。甚至还有笑话王婆呢？

　　前几天，你不是嚷着要找黄大仙报仇来，人家都来了，你怎么还不害怕呢，都跑了，人家不白来了……

　　这就是老家人的活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幸灾乐祸，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番话还真提醒王婆了。

　　民间有很朴素的是非观，是呀，前几天，我骂街，骂错了，就骂黄大仙来，估计是黄大侠生气了，特此来吓唬我呢。

　　黄大仙诡异的很，不能得罪，以后还真的管管自己的嘴，不就是一只鸡，可也真不能怨王婆，那年头，吃饭都成问题，那鸡是王婆给媳妇留着下奶用的，大人可以不吃，小孩不能断奶呀。

　　农村的诡异的事情多了去了那天老宋头家里的宋昕给老辈人上坟，上坟是严肃的事情，得认认真真严肃正经穿着整体，宋昕呢没太当回事，不就是给老被人上个坟头，有什么好讲究的，而且这日子这么难熬，活人都吃不饱，还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呢，再说呢，上坟的东西不就是把东西往坟头一放，然后像模像样地磕几个头，所准备的东西不还是给活人吃，整这形式干什么？有什么意思呢，而且主要是这一段时间都快断粮了，老喝稀，实在没劲，所以宋昕十二个不愿意去。

　　但老家子里上了年纪的人当然不愿意，老辈人讲究传承，这无可厚非。宋昕就比不情愿的担起了挑子，穿着拖鞋，上路了，老家子的人在后面只喊，不能穿拖鞋，认真点……宋昕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鲍庄村河中央有河，村北有座小丘陵，村子里的地，都在这小丘陵上，这小丘陵很突兀，前后都没有连绵的山岭，而且一般的小山丘，都是内石外土，而鲍庄村北的这座丘陵，却好像没有任何的内石，都是厚厚的土层，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封土堆。如果真是封土堆，如此大规模的封土，那地下的墓穴可想而知如何巨大。

　　一般村民面朝黄土背朝天，都习以为常了，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联想，

　　宋昕就这样穿着拖鞋，一步三摇地往岭上走，没多久就到了宋家墓地，小坟头零零散散，像被遗忘的土堆一样。

　　宋昕就有点无名火起，随地一踢，本想踢起块石头或者什么的，散散心，不想这一脚下去，感觉脚前一软，宋昕心一冷，眼前一黑，就轰然倒地了。

　　宋昕被蛇咬了，这个脚都黑了，医院去了没有办法，老人的土方法都用了，也没办法，天气还有点热，脚黢黑黢黑的，散发了一股臭气，看来要不能保了。蛇毒发作很快的，如果短时间没有及时救治，情况就很恐怖了。可宋昕命不该绝，正好附近村有一个从南方来的亲戚宋佳，祖祖辈辈是养蛇的，自制了一种解毒剂。效果很好，宋昕的命是捡回来了，但终生落下点残疾，走路就有点歪斜了。

　　不过宋佳救治宋昕的时候，一直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家里人就问：怎么了？

　　这蛇有问题，这是南方的蛇，是一种蟒蛇，名叫黑金蟒蛇。一呢你们这是北方，不应该有的这种蟒蛇的，二呢，这种蛇因为有剧毒，物以稀为贵，目前价格高涨都快绝迹了，三呢，这种蛇生长极其隐秘，一般能见到的都是成年巨蟒，巨大无比，但咬宋昕的明显是一条幼蛇……

　　但村子人看宋昕得救，这个故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婆家也不太平，家里也揭不开锅了，别看村里没什么吃的，可河里芦苇长得很好，就商量着晚上派都偷偷多割一些，李婆手巧，晾干了可以编点东西，偷偷和邻村换点东西。

　　抹黑去了，也不远，就在河边，可这一走，就感觉走不到头了。

　　家里李婆就等，不想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也没见自己家男人回来。

　　这还算正常的，紧接着的事情就开始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