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山顶有墓
从此，说书人聂老爷子，便传播开来了……
起先，黑井也是跟随聂老爷子一块的，他化身是一条黝黑的拐杖，可时间久了，年轻人就是年轻，没多久，黑井的眼目之中就满了世界，聂老爷子一挥手，黑井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没有再回来，这两是两条路，强求不来的……
一切都是劫中劫，聂老爷子独自一人天南海北的走，说书为生，那也算一个营生，而且呢，在普通靠力气吃饭的庄稼人眼中，也算是也非浪迹天涯无归路，那手中的桑葚就是通报平安的小信鸽，当孩子们身体羸弱或者长久没饭吃的时候，这桑葚的光就会黯淡下去，聂老爷子的夜行之路也就开始了……
起先的几年呢，聂老爷子回家的次数还有点频发，后来，孩子们渐渐大了，能自食其力了，家里的生活，虽说依旧挺困顿但是呢吃饱饭，不成问题，不过一晃又是十年了，这十年，聂老爷子就真的老了……
最后的一年，也就是大限之年，聂老爷子就选择不再东走西跑了，真的老了，真的走不动了，回到村子，聂老爷子就住在了汪家大院，汪德乃也默许了，一晃自己也是四五十岁的人，这房子没人住，容易塌，现在有聂老爷子住，也算是一种维持吧，田月娥，时不时会送些饭菜来，聂老爷子也经常在吃完的碗筷地下放些钱，给孩子们填补一些花销，孩子们大了，婚娶都是花钱的老祖宗，没钱不成……
这些年风餐露宿，聂老爷子还真攒了点钱，老大娶了，老二娶了，挨着老三也娶了，老四虽然没娶，可应该问题也不大，人活一口气，佛是一炷香，眼看着任务完成了，聂老爷子的寿限也就到了……
零了了最大的遗憾也算满足了吧，聂老爷子有孙子了……
人走如灯灭，零了了，一生的积蓄的能量都要短时间释放出来，那就是回光返照，最后一天里，四个男孩子，守在身边，聂老爷子觉得这辈子值了，没白活……
零了了，该嘱咐的就得嘱咐一下……
老大廷绪近到身边……
“绪，你心绪太多，守好你的一亩三分地，你的福源在地，家中多种树，日子殷实过……”老大挺满意，这老头子，话还挺实在……
“收，收而未得，时候未到，一生坎坷，福源天定，逆来顺受，终有天恩……”聂老爷子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塞给了老二，老二也怕弟兄们看到了会多想，也就装没事人一样，放怀里了……那书凉凉的，贴在身上还挺舒服……
“德，身正影不斜，坦荡天日久，不要太勉强，心硬路难走……”老三从小有点倔强脾气，天不负地不满的……
“进，想进进不得，想退身难全，好在子孙全，日子慢慢过……”老四没听懂，也没怎么在意，他此时此刻心里琢磨着如何趁着天黑，上山弄点木材，给老爷子弄口像样的棺材呢……
嘱咐完了，四个孩子又都到了身边，聂老爷子要咽气了，最后了，给活人一个念想吧：
“日子难熬的时，月满二郎山，山顶有墓，可以试试……”还没说话，聂老爷子走了，一道白光，闪过，耀眼无比，再看聂老爷子的衣服一缩，里面的尸体没了……床上只剩下衣服，还温温的……
四弟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田月娥在屋外呢，心一紧，泪就下来了，二十多年，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何处为家，有人才有家，人没了，家就散了……
汪德乃，感觉眼前一黑，一幅慈祥无比的笑脸浮现眼前，对她说了声：
“谢谢，这些年难为你了……”汪德乃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于聂老爷子她有一种横刀夺爱的感觉，所以呢，她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聂老爷子不记恨自己就好了，没想到了，零了了，人家还对自己说感谢的话，这太过猝不及防了……也落下了泪……
只是屋里面的，四个儿子，不消停开始了……
“老二，老爷子走时，给你坏了塞的什么，拿出来看看吧……”老大低沉着声音对老二说到，老三、老四都把目光投向了老二……
老二不慌不忙，慢慢悠悠从怀里掏出那本冰冷刺骨的书卷，很古朴的线装书，三个人顿时泄气了，这本书太熟悉了，就是老爷子活得时候，说书时的话本……
老二情愿拿出来，一个呢，都是兄弟，既然被发现了，藏也不是办法，二呢，这书太凉了，自己被书冻得都快不行了，可是掏出来那一瞬间，老二感觉这书变了，自己分明记得老爷子临走的时候，塞给自己不是这本书，是一本更为奇特的书，最起码是一本陌生的未曾见过的一本书，所以老二也啥了……
四兄弟就凑在一起，谈老爷子临走的时候，对自己的各自嘱咐，老大先说的，他说，聂老爷子劝我多种树，守好地，多努力，殷实的日子指日可待……
老二说，聂老爷子说我一生多灾多难，而且好像还看不到自己孩子长大，命运坎坷……三兄弟一听这话，就有点过意不去了，刚才还怀疑人家，真是过意不去……
老三说，聂老爷子，劝我心眼大些，人生路好走一些……
老四说，劝我不要随便打架，生活会好过一些……
此时此刻，屋外两位妈妈哭声此起彼伏，四兄弟心里都开始琢磨聂老爷子最后的那句话，日子难熬，月满二郎，山顶有墓……
“老二，干不干？”三双眼睛雪亮雪亮的，如同黑暗之中饿急眼的狼……
“大家愿意，我就愿意，不过一切听我的……”老二低沉着声音说到：
二郎山有墓，这是附近尽人皆知的事实，可是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墓在哪里？除了山顶的遗迹还有点样子之外，其他就是就青石梁子，砍也砍不动，挖是不可能的，这山浑然天成一般，所以呢，人们都说，这墓有缘人得进，无缘觅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