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些人的话，老村长忽然感觉胸口闷热起来，只见眼中视野里出现了大片的红。
“哎，老邢！”
老村长倒地前，手指颤颤地指着这些老人道。
“你们……”
他看着远处嬉笑抱着粮食的儿童，还有藏在地窖里出来搬运粮食一些弱冠青年，再看看近处这些眼神躲躲闪闪的老人团，一口鲜止不住流下。
“你们让一个幼童出面，你们看到的只有眼前的利益，你们……”老村长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悲叹一句。
“可怜的芍娃啊！”
只听见一声噗通，众村人一看，老村长已经气绝倒地。
……
时间回顾半日前，羽国军队兵临城下，羽国与祯国接壤处为平泰关，平泰关将领为蒋志丞，年过艾服之年，依旧老当益壮，镇守边关三十载。
蒋志丞看着城外不远处赶来的羽国超过百万的精锐部队，顿知羽国如今已经打算攻打祯国，而且是有备而来。
“来人，飞鸟传信至丰淄城，告知边疆紧急，羽国攻打过来，求援兵。”
“诺。”
“来人，拿我飞虎令，去往周围村落征召至少舞勺之年以上的青壮年，用以备战。”
“诺。”
蒋志丞飞速做好各种应对之策，不多时便回到将军府，他看着沙盘对阵，脚步来来回回，周围副将都一一神色忧苦。
蒋志丞心中明白，这只能抗不了一时。此时有一人在门外，大声宣告。
“报告将军，敌方有快步骑送来一封信，箭射城墙，指名让将军一窥。”
“呈上来。”
“诺。”说罢那人交于看守将军府的士兵，士兵推门而入，入目可见，沙盘上各种行兵推演。
蒋志丞展开书信一看，片刻后，竟然将书信撕开。
“将军，对方的书信上写着什么内容”
蒋志丞环绕周围副将，叹气道。
“羽国国君劝我投诚，展开城门让其军队入内。还以黄金万两和日后官爵作为利益，诱惑于我。可我怎能背叛国君，怎能背弃我族中族训我蒋氏世代忠君，宁可沙场战死，也不愿投诚于他人。”
“我的身后是我世代生存的土地，是我祯国无数百姓，我要守住此城。”
蒋志丞环绕周围副将，周围副将满心担忧，他揉揉额头，走到书桌前，挥笔写信。
有副将好奇，走进前来，赫然发现蒋志丞信中表面拒绝羽国诏安，并怒骂羽国，不忠祯天子，乃小儿之辈。
待蒋志丞写罢，喊来人，将信送出。
“我们再来探讨，即使他们羽国能攻下此处，我定要他们损失惨重。”
……
羽国东行大军，驻扎距离平泰关四十里，将军棚内，赵骏与一众副将在棚内议事，赵骏坐于主位，只听见其爽朗笑声骤起。
有副将不解，出声询问。
“将军，何事笑得如此开怀”
赵骏抚摸胡须，笑眯眯道：“我以书信传言于守城将领蒋志丞，内以诏安之意，本意有二。”
有人则好奇问道：“何二意”
赵骏起身，望向四十里外平泰关，说道。
“我对守城之将蒋志丞不甚了解，上一次听说此人已经在三十年前，那时此人年过弱冠，正当锐利进取之时。”
“我送信诏安。若是他答应诏安，我只会疑虑有二。只需从他信中和内部探子回报便可判断。其一是假意被诏安，引我兵入城内，接着坑杀我百万将领，若是如此，攻城必然艰难，我军若是在此处损失过重，则难以。”
“其二若是真心被诏安，说明祯国国君不得人心，连边疆守士都不满其作为，那么我们攻城容易，而且还能收买路途人心，攻打祯国便毫不费力。”
“如今他发信回来，不愿诏安。”
副将们纷纷思索起来，有一副将见赵骏兴致勃勃，夸赞道：“赵将军不愧被陛下称为不世将才。那么如今不愿诏安，赵将军可曾看出什么”
赵骏则哈哈笑了一声，一把手拍了拍发问的副将，眯了眯眼，道。
“他回语，言辞犀利，怒骂陛下是奸佞，以忠义之道辅证，反劝陛下放下一切，像钦天子投诚。这说明在他心中要忠于国主君王，三十年风霜雨雪已经将他锐气锐减，他老了，心也老了，只有迂腐之见了。”
“他盲了，心也盲了，他见不到如今的大势，还以为羽国与钦国无法对抗。”
赵骏哼的一声，甩袖落座，看着桌上的一块块木简，手指不定时敲了敲，哈哈道：“所以，他如今只会守旧，不会改革，那么从以往的祯国守城将领的攻术中变能揣测他用的兵阵，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让我们损失惨重。”
诸将附和，纷纷一笑，便探讨伐城之计。
平泰关，将军府内，有士兵流泪满汗，脚步纷起，大声唤道。
“报，羽国军队开始行军赶往此处。”
说罢，将军府内众将士包括蒋志丞立刻刚忙起身。
“什么”
众人纷纷出了城楼，只见入目可见帐篷均被拆掉，先行到来的乃骑兵与步兵，步兵位于骑兵之旁，缓慢而行，踏着尘土飞扬而来。
蒋志丞等到骑兵入了五里范围左右，挥手下令，只见骑兵脚下瞬间空了一个大坑，骑兵及其坐骑纷纷落于坑中，从距离城门五里至十里之处的骑步兵纷纷落于坑内。
此时，蒋志丞下令。
“弓箭手出令。”
忽然城门上，顿时出现上百位弓箭手。而此同时，羽国中出现有人拿着攀登梯和套绳的士兵，只见有些士兵将梯子落于坑内，让坑中士兵得以出来，有些直接套绳拉出士兵。
赵骏冷笑，唤道：“所有落于坑中士兵，从你们的马匹的囊带上取出你们的刀盾，给我护住自己和同伴的性命。”
同时，蒋志丞下令。
“给我射。”
刹那间，成百上千的弓箭径直射了过来。就在此刻，距离城墙外不远处，竟然有火弩飞射，射向城楼射出弓箭的士兵。
而蒋志丞在此也无法，差点被火弩箭袭击，同时，弓箭手瞬间减少了七分之一。
蒋志丞皱眉，高声吼道：“盾手给我出列，弓箭手位于盾手后，继续给我射箭。”
蒋志丞好不容易站稳，正要观看局面，此时有二人分别从他左右跑来。
“报，隆泰关郭守将传来消息，隆泰关被貢国攻打，想求将军支援。”
“报，豐泰关陈守将传来消息，庆国发兵攻打，想求将军支援。”
两人分别报来噩耗，蒋志丞双手握紧，眼色通红，看着城外五里处陆陆续续赶上来的骑兵，他怎还不清楚，这根本不是骑兵，所以才骑得缓慢，这是明明是刀盾手，那些马匹上的黑袋是刀盾手的工具。
再环顾城楼四处，不断有弓箭手灭亡，他心知，此关怕是守不住了。
满头略有白发的武将，此刻眼睛通红泪流：“天要亡我祯国啊！！”
忽然有一士兵来报。
“报，丰淄城来信，陛下不在宫中，曲将军率领八十万精兵前往青冢山寻找升仙泉。”
此言一出，蒋志丞瞬间眼中迸发亮光，激动喊道：“快快快，拿纸笔来。”
青冢山离平泰关仅九十里左右地，只需大半日即可，来回需要快两日。而他只需要坚守两日，可是蒋志丞手下笔墨突然顿住，接着又写了下去。
“不知能否坚守两日，如果不行，只能退兵入城，一城城集结兵力，与曲将军相合。”
蒋志丞将手中信折叠，士兵中有人带来一信鸽，接着信鸽起飞，可是没飞多远，城下火弩弓的弓箭手竟然射出火箭，瞬间那信鸽化作飞灰。
蒋志丞赶紧看向城门，只见城门外，士兵越结越多，同时坑中士兵也越来越少，羽国的刀盾手已经接近一里左右，正缓缓而行。
“不行，这里别说一日，连半日都无法坚守。来人，准备石头，着大力士兵准备城楼掷石。”
“另外除了弓箭手，盾手以及投掷兵，其他人立马退守，去往戎都城。”
有副将担忧道：“如今可如何是好，这情况有些……”
有副将急忙拉着蒋志丞道：“将军，快随我们离去，这里肯定守不住了，对方军力在我关数十倍以上，且我们的陷阱都被破得七七八八，光靠投掷兵，挡不了的。”
蒋志丞挣脱这些拉扯，并将这些副将退出好几步高声吼道：“你们给我走，带着他们退守戎都城。”
“我要留下来，关在我在，关亡我亡。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羽国的这些混账去死。”
副将们不愿动弹，两边就这么僵持着，蒋志丞眼中犀利起来，拔出旁边士兵的利刀，指着副将们道：“你们走不走，走不走。”
他一把上前，推开这些副将，副将又不愿伤了他，蒋志丞身后是着火的弓箭与羽箭相接，乱箭纷飞。
“你们走啊，你们走了，找到曲将军还有希望，快给我走，我给你们延时间，能走多远走多远，能走多快走多快。”
“将军。”副将们犹豫不决，终于有副将下决心，拉着一些人便离去。
“你们给我走，去了戎都城，记得给曲将军传信。”蒋志丞挥舞着刀，副将们终于一个个走了，蒋志丞笑了，笑得极为开怀。
他一个回转，来到城墙，几个刀转，劈下几个火弓箭。
此时，城门旁的火攻手越来越多，他明白，羽国是过来时分了三路兵马，前面中间的骑兵，是破他平泰关上一任守将采用的空坑阵。
另外两路，应当是早早在之前就已经分开，绕路而行，平泰关两侧是险峻高山，要想达到平泰关关下，而非正常之路，只有攀爬高山后从险峻高山上来到平泰关两侧，难怪赵骏行兵还需要驻扎在平泰关关前四十里。
实属满天过海之策，以中路吸引他的目光，从而遗落了两侧的士兵，如今他考虑不周，一步错步步错。
“怕是半日不到，此关就守不住，我对不住先祖，对不住君王，也对不住这些将士。”
不到半日，仅两个时辰不到，战争来得十分惨烈，入目可见最终结果惨绝人寰，城门上士兵尸体遍布堆积，蒋志丞身中数箭，又中刀剑伤口众多，不禁让人联想到其人死前必然一场激烈大战，最终气绝身亡倒地。
城门城墙外树立众多攀登之梯，梯上已经没有人攀爬，后续士兵均从城门而进，赵骏位于城门口，望着后面的青冢山方向。
“祯国几乎兵力集中前往青冢山，一个妄图求长生的皇帝么？不足畏惧。倒是听说，祯国双卿，一为莫凌阁，二为曲衍光，如今曲衍光此举，不得不怀疑曲衍光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说罢，赵骏侧过头，望着被士兵带来的蒋志丞的尸体道：“虽说迂腐了些，但忠君报国之心尤为可敬，送予厚葬。”
话毕，赵骏神情一肃，眯眼对周围的副将沉声道：“守城士兵绝对不止这些人，蒋志丞必然掩护一些人离开，他们必定去到最近的戎都城。同时通风报信给曲衍光，为了以防万一，着快步骑行军赶上那些人。”
赵骏看向青冢山，冷笑道：“戎都城与青冢山可是两个方向。若是有人派信往青冢山方向，从这边过青冢山，要过壶伏城，骑兵就算再快也需大半日，送信给插的暗子，是时候该起作用了。”
青冢山下，曲衍光坐在马匹上，一女孩与曲衍光同坐。
“如今走了也有小半日了，小女孩，就算精明也要有个度啊。”
女孩笑嘻嘻的拉着自己的辫子，头看前方，回道：“大哥哥，小芍带的可是正确的路。”
曲衍光不可置否，回道：“你费尽心思带我们走远路，是不想让我的兵队路过后续的村庄，看来是个善良的孩子。”
女孩瞳孔一缩但一下子瞬间平静，然后笑咧咧道：“大哥哥，芍娃只是觉得这条路宽敞，您的兵队人这么多，走小路肯定是不适合的。”
曲衍光冷笑道：“你最好不要给我自作聪明，我可以容忍你带我们走远路，但是你最好给我实诚点，别是给我带错路。不然我说不定兴致勃勃，想要回头去村里买些猪羊补点军饷，给我的士兵填个饱饭也是可以的。”
女孩挣扎再三，闭上眼，最后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往西走五里路，可见飞云梯，从梯上走八百层，会碰见平地。往右走向平地大概不久，会遇见山洞。”
曲衍光指挥向西而走，途中神色深沉道：“山洞里会有什么”
“会有岔路，很多的岔路。只有一条路通向飞仙洞。”
曲衍光冷笑道：“倘若不是往远路，而是沿着河流走向青冢山下，那又是如何进入飞仙洞”
女孩正要回答，只听见曲衍光声音在头上阴沉沉道：“想好再回答，不要欺瞒我。”
……